“對不起……”他低聲說話。

詹久久心裏面有些悶，她有什麼事情都巴不得跟他分享，可是霍展白卻是跟自己特意保持着距離似的，有什麼事情總是欺瞞着自己，那種感覺讓她覺得不舒服。

“你是不是很討厭我……”她忍不住問出口：“不想要看到我在你面前，還是什麼？”

“不是，你不要多想。”他怎麼會覺得煩：“我沒有覺得你煩，真的……”

“那你為什麼又要這樣做？”她急了，詢問他，第一次她的聲音裡面帶着一些哭腔，帶着一些不確定性：“霍展白，你要是不喜歡我，那你可以告訴我，我不會纏着你，我會離開你的……孫唯說，有些時候不需要人把話說的那麼清楚，說的那麼明白，我也知道，如果說了反而會傷的越深的，所以我不說了，但是……你能不能給我一個準備的答案？”

她想要照顧他，可是霍展白這樣的做法讓她覺得不安。

“你如果不喜歡我，為什麼那時候又要……那樣對我？”

她忍不住問出口。

詹久久的鼻尖處都覺得微微的疼，又覺得很燙，她腦子裡面都是紛亂的，開車來的時候就是這樣。

她猜不透霍展白現在的想法，到底是如今決定他們的未來。

“你想要什麼樣的答案？”霍展白從沙發上站起來，走到了她的跟前。

此時他們兩個人的距離很近，他居高臨下的看她，那種漠然的感覺讓她覺得心裏面有些慌亂，她壓抑的快不能喘息了。

“……到底你是怎麼樣想的，那你能不能告訴我霍展白。”她詢問他，她主動伸手去抓住他的衣服：“……這麼久時間了，難道你真的沒有什麼話想要跟我說的嗎？”

她在等待，等着霍展白跟自己說，那樣自己心裏面才有一種安全感。

她在期待着霍展白給自己一個自己滿意的答案。

“……”良久，霍展白沒有說話，他前幾天又跟達蒙通過電話，達蒙依然是很遺憾的跟他說：“展白，我得很遺憾的告訴你，我已經聯繫過很多醫生研究過你的情況；但是大家都覺得……很危險，即便是手術，成功了最多百分之十，這樣的手術之前大家都沒有操作過……”

達蒙說的很委婉，他是很著名的腦科醫生，如果達蒙都無法為自己拿到一個很高的手術成功率，那麼他也幾乎不用再去抱有什麼希望了。

他給不了詹久久一個未來，給不了，能給她未來的或許是某一個男人。他在不甘心也不能再去爭取了，他必須要給她一個說法。

“你想要聽我想跟你說什麼嗎？好，我來告訴你好了。”他咬牙說道：“久久，三年前發生的事情一直都在我心裡，我一直都覺得自己是欠了你很多，多的我都要還不清了。”他笑了笑：“那幾年我一直都在找你，一直都在找，我在想只要你過得好，那就好，可是我們之間發生過那麼多，你覺得我們之間能很平靜的說一句，我們和好吧，那就可以了嗎？過去的事情已經發生，我們誰都不能真的放下，不是？”

“我最近想的很清楚，其實我這樣纏着你……不過是因為，我那時候覺得愧疚，對你充滿了愧疚，但是那不是什麼愛……”他說。

詹久久愣住：“你的意思是說……你沒有愛過我，只是因為愧疚，對嗎？”

她咬牙。艱難的問，視線落在他的臉上，想試圖找到他說謊的證據，可是他連視線都不曾移動過。

而是很正大光明任由自己打量，任由自己看。他那樣坦然不在乎，證明自己說的都是真的，而不是只是為了敷衍自己。

“是。”他笑了笑，點頭。

詹久久抬手給了他一耳光：“混蛋……你怎麼……”

她忍着沒有哭，霍展白一手抓住她的手臂沒有讓她走，他低頭看着自己的手腕，鼻頭抽疼：“你給我放開……放開我……”

霍展白沒有鬆手，而是望着她不斷顫抖的睫毛，她在哭。他壓低聲音說：“不要為我哭了；不知道；三年前你被我傷的那麼重，其實你不應該再來原諒我，對我還有什麼期待的；我能夠做的那就只是傷害你罷了，除此之外我能夠再做些什麼？詹久久，你很好，你以後還會有更好的人生……”

“呵，一邊說我會很好，一邊又要傷人，你到底是什麼意思？”她笑了下，諷刺問。

她腦海裡面什麼都想不到。

霍展白的眼底下有一抹愛上：“……你想怎麼樣想都行，哪怕是你恨我也沒有關係；我也不在乎了，你想要怎麼樣想我，那都與我無關；久久，以後找個很愛很愛你的男人照顧你，那樣以後你就不會被傷的這樣徹底了。”

他一字一句沉沉的說，詹久久已經完完全全的聽不下去。

“之前我害了你一次，其實那次我救你，你本身不用覺得要什麼的，欠了你的，我只是還給你而已。”他說。

“……”一句話將他們之間的關係撇的乾乾淨淨。

詹久久眉頭鬆了，笑了起來，肩膀處忍不住抖動着。

“霍展白，你現在的意思其實就是想說——詹久久，你看吧，你傻不傻啊，你真賤啊？我不過是救了你而已，你就來照顧我，還要送上門來任你羞辱，你現在是不是覺得很得意，很自豪，很好玩啊？”

她諷刺的大笑起來。

霍展白今天的這些話，讓她大吃一驚。

跟她想的完完全全不是一個套路，也出乎她的意料之外了，她以為這段時間他們之間的一切都已經冰消了，回頭了。

但，一切都被撕破了，其實都是她做的美夢，如夢如幻境而已。

聽到她慘淡的笑聲。

霍展白知道自己又傷了她，但是這是對她最好的決定。

恨吧，久久，哪怕是你恨我，那也沒有關係。

他轉向她好好地，他不想她再為了自己經歷痛苦了。

這段時間，他得到的足夠多了也覺得夠了，已經滿足了。

詹久久仰頭吸着自己的鼻頭，將自己的眼淚給逼回去，一切都被他收入眼底，詹久久的表情很痛苦。

他覺得幸好——至少她是現在掙扎出來了，而不是以後……一想又覺得很坦然。

“……”她邁開腿要走，霍展白將她的手捏住，詹久久的心中刺疼，方才他的那番話是真的把她的心都給撕裂了，她猜不透霍展白的想法，那段時間他有無數次的就會跟自己說，為什麼要選到了現在？過年之前那段時間他們都很好，今天一切都變了。

瞬間，變了。

她心裏面難受，不想再繼續留下來：“放手，霍展白——我現在不想跟你說話，我也不想見到你，你不是覺得你還了我嗎？你覺得那足夠？怎麼會有你這樣不要臉的人？你欠我的，你覺得就這些能夠還？你覺得你那時候搏命我就應該感謝你嗎？你該死……你真的該死……”

她咬牙，憤怒的吐出口。

他的嗓音暗啞，低低地說：“對不起……”

“對不起，對不起什麼？你有什麼對不起的……你哪裡有什麼對不起的，霍展白，你從來都是這樣……”從來都不會去顧及到別人，顧及別人是怎麼想的，到底在乎什麼。那瞬間她覺得心裡有什麼東西是明明滅滅的，心裡難受的發慌。

“久久，不管你信不信；我……”他堵住聲音，詹久久沒有看到他臉上那些痛楚和隱忍：“救你，我沒有後悔；我慶幸，你活着，好好地活着；你還年輕，你還有很多好時光。”

他就在自己的耳後說那些話，她跟孫唯在一起的時候甚至傻乎乎的暢想過，等到他好了，他們就一起出去度假。

他們在一起那麼久，似乎沒有一起出去度假過，她想跟他一起做很多事情，但是還沒有做，一切就都破滅了。

覺得自己傻，真的是傻透了。

“對啊，我是還有很多時光……可是跟你都沒有任何關係了！”她咬牙切齒的說：“霍展白，我恨你，我真的恨透你了，明明不能給我一個未來，為什麼那時候你不告訴我，為什麼你要挖這樣大的坑給我，讓我陷進去……”

為什麼，為什麼……她咬牙，“霍展白，我恨你……”

她猛地用力甩開了霍展白的手，她手裡的東西應聲而落，詹久久沒有再去看轉身就往門口方向走。

霍母剛好準備敲門，一眼就看到詹久久紅着眼睛出來，急着問：“久久，你怎麼了？是不是霍展白欺負你了？”她橫了一眼霍展白：“你怎麼了？久久怎麼哭了？”

霍母維護自己，現在倒是反了過來，她搖頭說：“阿姨，我先走了……”

霍母忙抓着她的手臂說：“你都來了，幹嘛要走啊，進去，我幫你教訓他！”

“不，不用了……”她搖頭：“他沒有欺負我，我們已經說清楚了，以後也都沒有什麼關係了。”

霍母聽聞，眼睛頓時瞪大，詹久久最近做的事情她都看在眼裡，以為好了，可是霍展白又……她想到了霍展白的情況，心中也明白了他為什麼會做出這樣的決定，但是看着詹久久她想說什麼，霍展白冰涼涼的目光落在自己身上，她只能夠將那話給徹底的收回去。

他已經決定了，她這個當母親的能夠再說什麼？

詹久久立在門口很久，以為霍展白會來拉着自己，但是他沒有……

她苦澀的笑了笑；到底自己是在期待什麼？他都已經說的那麼清楚那麼明白了，難道還會突然間回頭來說自己錯了嗎？

不會的。

她抬手捂住自己的嘴巴便往電梯口跑過去，按了電梯，進去，電梯緩緩地下沉她的心也跟着下沉去了。

她把車子停在路邊，坐在裡面一直也在等，她在等着霍展白還會出來呢？但是等了大半個小時，天上又開始下起了雨，詹久久看着那邊的方向，一直都沒有人出來，心裡的希望慢慢的一點點的變地淺淡慢慢的再繼續變成了沒有……她主動靠近，但是那又什麼用。

她再一次被拋棄了，再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