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得知真相的沐北棠氣到臉色泛紫,連手中的玉盞也一把捏的粉碎。

“屬下和月氏公主只不過萍水相逢,偶爾結緣,後來聽說這位公主楊花水性,便就此別過。此番殿下前去月氏和親,屬下才冒昧想要替殿下試探她的真心,故意施此一計,卻不料,還未踏入沐國國土,她已是負了殿下一片真心!”

蘇子徹一字一句,咬的真切。

沐北棠鬱悶的閉目扶額,剛剛捏碎的杯盞,劃破了手心,沿這傷口滲出一顆顆晶瑩剔透的紅色血珠。

蘇子徹見他未言語,繼續煽風點火道“如此屈辱,殿下當真能忍氣吞聲?”

“那依你所見,本王該如何洗去今日之恥!”

“殿下何不發兵收服月氏,殿下天人之姿,本該一統天下!”

沐北棠的眉心緊鎖,只斥了一句下去!

蘇子徹卻再度強調道“殿下不願開戰也無妨,但屬下還有一事提醒!”

“講!”

“月氏國公主,劍藝超群,殿下若真要納她入宮,還請當心,畢竟她曾持劍一人逼退過百名盜賊!”

“當真?”

“屬下親眼所見,若有欺瞞,不得好死!”他深邃的眸中透着老練的狠辣,明明不過二十三的年紀,卻彷彿有些七老八十的頑固。

沐北棠好似真的怒了,所以他也表態要討伐月氏,但大婚當日,他要蒙恬領軍攻打月氏,而蘇子徹則去劫持公主馬車。

雖然事態的進展並沒有全然按照心意進行,但蘇子徹已是很滿足,只要讓月寒雲死,只要讓他死,他的復仇就結束了!

……

近日,月千芷活像一個狗皮膏藥,日日黏在親人身側,平日只給父王母后請一次安,可現在像太陽打西邊出來了,一日三趟從不拉下,不僅如此,還每日拜訪哥哥皇嫂。

離大婚之日還剩下最後三日時,她策馬揚鞭去了西北之境找了四哥,畢竟她最舍不下的人就是四哥。

四哥神采奕奕,因為皇嫂有了身孕的緣故,被喜事滋潤的越發俊朗,整個人頗有一朵梨花壓海棠的神韻。

月千芷很無賴的伸手撫摸這皇嫂圓鼓鼓的肚皮,在最後離開之時,她還蹲下身,輕輕的隔着衣物吻了這位還未出生的孩子。

……

《大婚當日》

這一日,蘇子徹一身戎裝,持劍帶領百名鐵騎大軍駐守在月氏臨界沐國的邊境處!

此處綠樹蔚然, 山巒疊嶂,一陣微風撫起,吹得樹葉颯颯直晃動。

蘇子徹這會正選了一顆大樹,躺在樹杈上,悠閑的看着天上朵朵雲層。

今早,天剛蒙蒙亮,他便已經守在了此處,這一日對他而言實在太重要了,所以他一夜未眠,準確的說,從沐北棠准許要攻打月氏的一刻起,他就沒怎麼好好休息過。

蘇子徹好似將一切都計劃好了,卻唯獨忘了給她鋪後路,若滅了月氏,那月千芷該如何,沐北棠會如何處置她?

想到此處,他濃密的眉心便籠罩上了一層烏雲···

過了一個鐘頭又一個鐘頭···

耳畔忽然傳來馬車徐徐駛來的聲音,但這聲音有些過於寂寥和單調,蘇子徹翻身跳下樹榦,筆挺的身軀立於羊腸小道中央。

面前果然駛來了一匹火紅色的馬車,兩匹健壯的紅鬃烈馬,在疾馳奔來,只是奇怪的是,只有一輛馬車,而且這馬車上竟也沒車夫。

按理說,月氏公主成親,排場不該如此之小,蘇子徹提高了警惕,在攔下馬車的瞬間,便抽劍用那劍刃去掀轎簾。

火紅紗簾被掀起的瞬間,一隻柔若無骨的纖纖玉手從中伸出。

雖然時過兩年,蘇子徹卻依舊記得她手的尺寸,此人就是月千芷!

這一刻,心像被重力拉扯,猛然下墜,蘇子徹的腦海里曾想過自己再見到她的場面,有漠然和僵持,卻獨獨沒有這般心花怒放,他的手不受控制的抬起扶起,扶住她的手。

當細膩的手指觸碰到掌心時,他的心又一次不爭氣的顫了。

橘色的殘陽照在她流光溢彩的嫁衣上,蘇子徹收回長劍,緩緩掀起她頭上的紅蓋頭。

平日里不施粉黛的月千芷,今日黛眉輕染,朱唇微點,兩頰的胭脂也輕輕暈開,讓凝脂凈膚多了一層嫵媚的嫣紅。

當她羞澀的眸子輕輕抬起,望向他的一瞬,蘇子徹覺得呼吸都靜止了!全本

四目相對,時隔兩載,如此陌生卻又如此親近!

“為何只有你一人?”他側頭,迴避了她的視線。

月千芷未回應,只是輕輕的笑,這一笑,讓頭上的火紅珠花都連同這一起輕顫。

細碎的聲音,挑起曖昧的氣息!

下一秒,她忽然踮腳,白皙的手臂輕輕環住他的脖頸。

這柔情似水的一幕,讓身後的帶刀侍衛紛紛轉身迴避。

“我好想你啊!”一聲俏皮的音腔傳入耳畔,她一邊說這,一邊捧着他的臉看向自己,她不光長的更好看了,連聲音也變得嬌媚動人。

蘇子徹像一個石頭一樣愣在原地,雖然表面平靜,但內心已經翻雲覆雨,連五臟六腑都在這一刻灼燒。

月千芷的笑像一壺陳酒,讓人看這樣子,聞着味,便醉了浮生!

她美麗的眸子左右觀察了一眼四周的環境,在前方不遠處的山峰上,有一處開的正嬌艷的花海,月千芷突然心中一喜,鼻頭輕輕蹭向他的鼻尖,撒嬌道“蘇子徹,帶我去看花海好不好?”

如此近的距離,讓整個鼻翼間涌滿了甜膩的氣息,蘇子徹的心,跳的如打雷一般,他木訥的點頭,像個被人騙了初夜的清純少年。

時間又彷彿回到了兩年前,他所有的計劃都在這一刻被拋之腦後!

··· ···

一望無際的爛漫雛菊,潔凈又幽香,二人手牽着手,漫步於花海中,耳畔有風聲,有她的笑聲,微風拂起,吹的蘇子徹的心一波又一波的暗潮洶湧。

這兩年間,他的心情一直如死灰一般,盪不起一絲一毫的喜悅,可只要看着她,只要看着她,他的心便彷彿從沉睡中蘇醒了一般!

“兩年不見,你變得呆板了,而且還有鬍子!”月千芷俏皮的伸手輕輕抹過他的一臉胡茬,他變得更成熟,而且肌膚也因為在戰場廝殺變得有些黝黑,但卻絲毫不阻礙她對他的喜歡。

蘇子徹嘴角漾起一抹邪笑“你還是那麼美,美到讓我情不自禁想被你撲倒!”

“哼!”她抬手一巴掌拍在他胸前的戎裝上,冰冷的盔甲溫度從掌心蔓延,還不等他抽回手,蘇子徹已經捧住她的面頰忘我的吻了上去。

炙熱的唇貪婪又蠻橫的壓迫這她的粉紅櫻唇, 吻的如此纏綿悱惻,以至於讓她的身體都禁不住一陣戰慄。

狂熱的氣息讓她想要後退,卻被他攔腰助推,往懷裡又攬近了些,一身戎裝硌的她生疼,可蘇子徹卻絲毫沒察覺到,他全部的力氣都壓在了她身上,一直將她壓入花海中。

他趴在她身上,兩隻手交叉這她的十指,按於腦袋前方,體內的野性彷彿在這一刻被喚醒,他的呼吸越來越厚重,就在火熱的舌間抵這她的唇畔,要順勢滑入她口中時,月千芷哭了,她在他的身下輕輕顫抖着,像一隻受驚的小鹿。

“我今日,其實···是來向你道別的!”她的聲音小心翼翼,含着水光的濃密的睫毛在輕輕顫慄。

蘇子徹向懵了一樣,喘着粗氣看這她!

“蘇子徹,等我死了,你就將我葬在這片花海,我很喜歡這裡!”

“誰允許你死了!”他板着一張臉,眉目深邃又嚴肅的盯着她。

月千芷的臉上流露出了悲傷,她將自己準備了兩年要告訴他的話,一併全說了“你爹是前內閣學士宮啟明,父王殺他的原因是因為他手上有三條無辜百姓的命,不僅如此,他還貪污朝廷軍餉,中飽私囊,連忠義之臣宋翊也是被他殺害,行刑之時,父王並未禍及妻兒,已是最大的仁慈。

在月啟,你集結百號英雄要推翻朝廷,最後關頭,你要挾我逃出月氏,卻眼睜睜的看着他們送死,一個都未救,但七哥,並沒有冷血到全殺,他只殺了不降者,所以幾乎有一半已經恢復自由身。

而且……”說到此處,月千芷的聲音抖的厲害,她的話像一柄柄利刃穿透他心田,蘇子徹額角的青筋根根暴起,他粗暴的鬆開了他,從地上起身,這神情仿似再也不願再看她。

停格了好一會,月千芷才壓抑住了心中的憤慨,繼續道“而且,我在調查宋家時,也查出了你的計劃,上次你我二人遭遇山賊,其實都是你一手所制,你用盡心計讓我愛上你,可我並不後悔我愛上你,我只希望,你可以救贖你!

這世間,能支撐一個人活下去的理由從來都不是恨、而是愛。

哥哥說愛之一字很薄涼,一個人離開一個人後,便會繼續去尋找下一個,可是為什麼我卻再也忘不掉你了,我從來都沒有恨過你,即使你騙我,騙我說會劫持婚車帶我遠走高飛,其實你只要開一句口,我就能從皇宮逃出來,可你一次也沒有!

我知道……!

我知道你想要藉著這次計劃血洗了月氏,所以我和沐北棠提前商量好了,和他演了一場戲。

如果你心中恨意實在難平,那我願意一命抵一命!”

話音剛落,袖中的匕首已經竄出,直入腹部!

一聲“嗤”響!

蘇子徹回眸,就見她的身子已經倒下,濃艷的血跡在她衣衫之上迅速蔓延……

“千芷……!千芷……!”

蘇子徹驚恐地抱起她,想要捂住傷口幫她止血,可手剛碰到匕首,便疼的她渾身一個哆嗦,大量的血跡順着瘦弱的身體湧出,越來越多,連唇角也溢出了一抹血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