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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聲聲陰冷的笑瀰漫在石室之中,響徹耳膜,填滿了徐曄全部思緒,卻因為石壁厚重的緣故,所以聲音只局限於此。

徐曄盯着她,鬢角的青筋因為極度憤怒而劇烈的跳動,徐曄並非正人君子,但殺人害命之事卻從未做過。

而此時此刻,今時今日,眼前這張陰森可怖的臉,和這雙死亡之眼讓他感覺到了無比的驚駭和恐懼。

“你這個瘋子!”他怒吼了一聲,便要上前掐斷她的脖子,讓她如破鑼般的嗓子就此停止發音,可就在抬腳的一瞬,身體重心忽然失衡般的朝前方倒下,崎山鬼婆身子靈活的挪向一旁。

而倒下的徐曄,此時,鼻頭正好磕在她坐着的桌案上,鮮血橫流!

他疼的一聲悶哼,此時竟顧不得發酸刺疼的臉部,而是扭頭去看自己的腿,就在剛剛,他竟發現自己的腿沒了知覺。

這扭頭一看,才發現,此時大腿的左側已經顯出了一個碗大的坑,而這坑中竟爬滿了黑色的蠱蟲。

徐曄只覺頭皮一陣發麻,整個人嚇到聲淚俱下,魂不附體!

在跨入此地的一刻,岐山鬼婆便已經料到他的死期來了,所以在他情緒激昂之時,便已經暗自將蠱蟲引入,她養的蠱,分很多種,而毒蠱,便是先麻痹局部神經,再啃食血肉。

岐山鬼婆俯視着他,像看一條喪家之犬,又像是在看一隻噁心的蛆蟲,她尖長的指甲不緊不慢的敲這身下的木桌,突然語氣激昂道“我同你講講你爹娘臨死前的細節如何?”言語間,她的眼神里竟透着幾分期待的。

“你這個毒婦···!”硃紅色的火光中,徐曄迎上她惡意的目光,他氣的咬緊牙關,此時的模樣,活像一隻被踩了尾巴的狗,咬牙切齒,氣到炸毛。

岐山鬼婆很喜歡看別人痛苦的樣子,因為這種表情會讓她覺得興奮,就像在寒冬雪天泡了一個舒適的熱水腳一般,是一種讓她抑制不住的亢奮。

不過很明顯,徐曄的表情還不夠難過,還不足以讓她內心雀躍。

崎山鬼婆眉頭婉然一沉,便饒有興趣的回憶起了誅殺他爹娘時的情形,她說道“當日,就在徐家祠堂中,當徐閔士知曉你娘欺騙了他十年時,他的臉因為惱羞成怒而氣成了豬肝色,我以為他會咽下這口氣,卻不曾想他要親手拔了她的麵皮確認。

一刀一刀劃向了徐芳的臉,當時的徐芳,就跟此時的你一樣,也是滿臉血跡,不過她比你更狼狽更凄慘,她在他的刀下哭啊,叫啊,可每一聲哀求,都加劇了他的憤怒,他親手將她的臉劃的血肉模糊,面目全非,徐閔士竟然被自己逼瘋了,最後,你猜是如何?”崎山鬼婆的表情欣喜若狂,從桌上猛的站起身,語速加快了一倍道“他被霄凌活活的擰斷了脖子,哈哈哈哈哈……或許你已經不記得霄凌是誰了,不過我倒可以提醒你,霄凌,可是撫養了你十年的人,以前,你也是要喚他一聲爹的。

唉,真是遺憾!

語言這東西,陳述的再生動,都是匱乏的,你未親眼所見,根本體會不到這其中的樂趣,當時,我就靜靜的坐在一旁,看着他們三人廝殺,再看着他們在我的蠱蟲之中,被吞噬的連渣都不剩,你能體會到這其中的樂趣嗎?”火光襯托下岐山鬼婆幽綠的眼眸活像是從地獄中爬出的惡鬼。

徐曄身體的炙熱逐漸褪去,這一瞬間像是被萬千寒冰襲身一般,絕望的血和淚順着臉頰滑落,他的嗓子哽咽的像要喘不過氣一樣。和順

他安靜了下來,整個石室都靜了下來,此時他臉上的神情,才是岐山鬼婆最滿意的模樣,這種活人臉上浮起的死氣,才是真正的悲傷。

岐山鬼婆搖曳這左手腕部的鈴鐺,在墓室外,她殷勤的拉起黛長安的手說出謝謝時,便也送給了她一隻一模一樣的鈴鐺。

此鈴喚名同心鈴,同心鈴中是一公一母兩隻蠱蟲,只要岐山鬼婆搖曳自己手中的這隻鈴鐺,黛長安手裡的另一隻鈴鐺便會感應到,並指引她來到此處。

岐山鬼婆一邊搖鈴,一邊開始一件件褪去身上的衣衫,她緩緩朝徐曄走來。

趴在地上的徐曄,渾身戰慄,他的心已經被崎山鬼婆的言語劃的支離破碎,這一刻,彷彿心壁炸裂,彷彿在隱隱滴血,他回憶起曾經和爹娘在一起的場景,阿爹很疼愛娘親,飯桌上他總會笑咪咪的幫娘親夾起她最愛吃的菜,他看娘親的眼神總是不同於常人的溫柔,他明明那麼愛她,可為何,為何會發生這樣的事,徐曄一想到阿爹親手拿刀劃破了阿娘的臉,一想到他們被蠱蟲活活吞噬,便覺得心都要碎了,一瞬間,洶湧的悲傷直衝心脈,他皺眉,隨即嘔出一口濃艷的血跡。

在岐山鬼婆朝他靠近的一刻,徐曄雖下半身已失去知覺,但他此時卻拼盡全力,支撐這上半截身子狼狽的起身,隨後便一把死死的掐住了她的脖頸。

而這時,石門被一把推開,看見這一幕時,黛長安驚的雙目圓瞪,崎山鬼婆眼眸含淚,神情痛苦不堪。

黛長安嚇壞了,她想開口向茗一求救,但此時此刻,岐山鬼婆正一絲不掛地被徐曄壓在身下。

如此羞辱的姿勢,作為女子,她知道尊嚴對一個女子有多重要,為了不讓她難堪,便放棄了求救,而是疾步上前去掰徐曄的手。

可他的手卻如同鐵鉗一般堅硬,隨着力道的增大,一根根青筋開始在手臂暴漲,連指甲也掐進了她的肉里,崎山鬼婆被他捏的脖頸充血泛紫。

“救,救我!”她的指甲痛苦的撓在石地板上,發出一聲聲銳利的刺響。

黛長安使出渾身解數,也無法乃他何,急的上腳踹在了他的腕部“禽獸,你鬆手!”

可是無論怎麼使勁,徐曄就是不鬆手,眼看着崎山鬼婆已經被他掐的開始翻白眼,黛長安拿起書籍便朝他頭上砸,而這時,崎山鬼婆從袖子里甩出那把黛長安給她的匕首。

黛長安知道崎山鬼婆什麼意思,她雙手顫慄地握起匕首便朝着徐曄的手腕刺了下去,可是一刀刺下,徐曄竟像失去了知覺一般,此時此刻,只是雙目怒視這岐山鬼婆的臉。

眼見崎山鬼婆要被他活活掐死,黛長安的心是又急又燥,這一幕,讓她不由想起了自己被徐曄逼死的那日,她怎麼也沒想到,在墓室之中,徐曄竟然也能獸性大發對崎山鬼婆做出這種齷齪之事,她當初臨死前說過自己不會放過徐曄,但後來她並沒有想過要報復他。

可此時此刻,看着他又要以同樣的手段,去害死另一個女子,黛長安心底的恨意被重新喚醒,她舉起抖成篩糠子的手,在空中停滯了半刻,便朝着他的心脈一刀刺了下去。

徐曄全身的力氣都像被抽離了一般,雙手從她的脖頸滑落,他通紅的雙眸不可思議的緩緩扭頭看向黛長安,因為聲道已經被蠱蟲麻痹,所以無法發聲,這一刻,他只是盯着她,死死的盯着她,看到她渾身戰慄,看到她淚如雨下。

他死了,死不瞑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