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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帶他們練,就按照你們平時練得那個,從最簡單的來。”納蘭夜還是皺着眉,袁興卻知道王爺這是在放水。

他們平時練得那個?哪個?暗夜堂那個嗎?

不過暗夜堂的功夫從來都是不外傳的,既然王爺特意說了,按照最簡單的來,那就先來幾招最基礎沒什麼暗夜堂特色的吧……

王爺這是要認真地練這群東宛的將士啊……

袁興滿腹疑問的領命去了。

校場的眾將士面面相覷,死死盯着朝他們走來,並且愈來愈近的袁興。這是楚王折磨他們的新招式嗎?各位兄弟們可要仔細應對着啊。

袁興領着他們練了簡單的幾個招式,戳、刺、砍的,雖然很基礎,可是看的出是認真研究過了的好功夫。

眾將士一邊練一邊吃驚,楚王這是……認輸了?

連日以來被折磨的痛不欲生的東宛將士幾乎要內牛滿面,他們的抗爭終於取得了勝利,硬還是他們皇帝陛下硬!

那今天的小報告……是不是可以改改內容了?

今日訓練畢。

感受到好久沒有體會過的,正常的訓練分量後,東宛將士們都搓着手打算着,今日的小報告倒是可以說兩句好話。

東宛將士們訓得心滿意足,袁興卻有點心累。他既要顧忌着不能直接交給他們帶有暗夜堂特色的功夫,又要保證是真材實料,這就代表着,教的同時還要做出些改動……

終於練完了。

這回做出此等感嘆的換成了袁興,而不是那一群苦命的東宛將士。

於是東宛帝此次收到的報告並沒有再說楚王有多殘暴,訓練有多麼的不可理喻。反而一水兒的誇讚起他這個做皇帝的英明神武來。

東宛帝皺眉看向下面躬身訴說的人,這人是軍營的一個小頭目,平時並不引人注意,專門負責向他報道些楚王訓練的事情。

“楚王真的在用心練兵?”東宛帝還是不敢置信。

“稟陛下,以今日的情況來看,確實如此。”探聽情報的小頭目沒有把話說死。

仔細聽了小頭目的彙報,東宛帝忍不住猜測:“納蘭夜之前說的是真的?這樣的訓練,強度、難度雖然高,但是只要忍過了前期,就能見成效?”

事實證明,他們都想多了。

這廂袁興百思不得其解,抓耳撓腮的。趁着回楚王宮的路上四下無人,他還是耐不住性子問道:“王爺,今日怎麼正經替東宛帝練兵了?”

納蘭夜一手擺動着韁繩,轉頭瞥瞥袁興,漫不經心的道:“一天。”

“……什麼?!”袁興沒明白,王爺是在回答我的話?

“如果是永安,他能忍到明天這個時候才來問本王。你和他的耐性想必,”納蘭夜轉頭看向他,“差了一天。”

“……好吧。”袁興撓撓頭,雖然王爺說的沒錯,但這是在跑題吧?

好在納蘭夜又把話題拽了回去:“本王此舉,是為了配合青鸞。”

“王妃娘娘?”袁興似懂非懂。

“軍營的將士老實了,東宛帝才能放鬆警惕,青鸞那邊也好行事。”納蘭夜的眼角不自覺地就帶上了一絲笑意,似乎是只是提到這個名字就能感到無限的愉快。

袁興:“……”每天都會被王爺王妃的恩愛閃瞎眼。

雖然不清楚王妃娘娘那邊的計劃到底是什麼,但是已經知道王爺絕對不是突然轉了性子,認真替東宛帝練起兵來的,袁興鬆了一口氣。

松完這口氣,袁興又忍不住鄙夷自己,就憑王爺的傲氣,怎麼可能臣服於東宛帝那種皇帝?!自己真是杞人憂天。

看袁興臉上一陣風雲變幻,納蘭夜差不多能猜得出,這個下屬在糾結些什麼。袁興藏不住事兒,什麼事情都擺在臉上,和嚴謹的永安形成鮮明的對比。

他所說的“差了一天”也是在提點袁興,凡事要多一點耐性。

不過……納蘭夜暗自搖搖頭,各有所長吧,袁興這個性格和永安也是個互補,或許根本用不着提點?

楚王宮的大門近在眼前,納蘭夜緊了緊手中的韁繩,沉聲道:“到了。”

……

東宛京城最豪華的客棧里,南宮煜又變身成了高鼻凹眼的中年南魏商人,正在地下的倉庫里,背着手數着倉庫里的藥材的儲備,約數眼睛越亮。

這一箱箱的都是錢啊!!

南宮煜正數的愉快,就聽到樓上傳來自家小廝的聲音——

“這位老闆,我們家的藥材不賣的。”

“我願意加價三成!讓你們掌柜的考慮考慮……”

“哎呀不用考慮,我們掌柜的說了不賣,一點都不賣!”

“兩倍!”

“不賣!”

“……三倍!”那位“老闆”看起來是咬着牙說出這句話的。

“不賣!”可惜自家小廝高冷得很。

南宮煜:“……”他什麼時候收的這麼一個不會做生意的小廝?!

他趕緊跑上了樓,臨到門口又慢下了步子,一手攔住還在咬死“不賣”二字不放的小廝,南宮煜笑眯眯道:“我就是他們掌柜的,有什麼事可以進屋裡喝茶細談。小廝不懂事,這位老闆見諒。”

言罷橫了小廝一眼。耿直的小廝還很年輕,搞不懂這些套路,他很茫然,不是掌柜的您說不賣的嗎?

那位來的老闆濃眉大眼的,身材也很是高壯,典型的北方漢子。他認真觀察了下南宮煜的表情,覺得似乎有生意還可做?於是老闆也擺出一張笑臉:“好說好說,您客氣了,鄙姓牛。”

“牛老闆,請。”變身中年油膩客商的南宮煜依舊彬彬有禮,氣度自然。

惹得牛老闆十分滿意,更覺得今日來的十分對了,昂首挺胸的進了茶室。

一刻鐘後。

牛老闆氣勢洶洶的沖了出來,面紅耳赤的像是被人欺負了一樣。路過小廝所在的地方,還恨恨地瞪了無辜的小廝一眼。

小廝想哭:“……”

然後小廝看見自家掌柜的依舊風度翩翩的樣子,不緊不慢的走出了茶室,還朝小廝安撫的一笑。

掌柜的這個表情似乎可以聊一聊?

小廝試探的問道:“掌柜的,這位老闆怎麼了?”

“買不起藥材,還亂髮脾氣。度量太小了而已。”南宮煜像是不甚在意的樣子,擺擺手坐在了一旁的木椅上。

“掌柜的出了什麼價?”小廝小心翼翼的問了句。

“十倍。”南宮煜端茶欲飲。

“什麼?!”小廝驚呼,十倍於市場價,掌柜的想錢想瘋了吧。

聲音還挺大,那一嗓子喊得南宮煜差點扔了手裡的杯子,他無奈笑道:“你嚷什麼?十倍很多嗎?”明明就是那日和納蘭夜以及洛青鸞一起商量出來的黑心價格,怎麼就他一個人來承受群眾質疑的眼光?

“難道不多嗎?”小廝被自家掌柜的的黑心程度驚呆了。

小廝那驚訝的表情讓南宮煜臉色微紅,他笑了笑:“多嘴。還不做事去!”

小廝委屈的癟癟嘴,轉身去忙了。

然而南宮煜並沒有看上去的那麼理直氣壯,做慣了生意,習慣了商人無力不圖的本性,他到也不會覺得不好意思……

南宮煜眯眯眼,他吧,主要是擔心,難道這批藥材真的賣不出去嗎?

看來要給醫術大師洛青鸞寫封信了……

納蘭夜推開楚王宮寢殿大門的時候,洛青鸞正在讀一封信,嘴角掛着笑意,而且越看笑意越深,納蘭夜不聲不響的走過去攬住了她。

“哎?!”洛青鸞被嚇了一跳,她是真沒注意到納蘭夜走過來了,冷不丁的吃了一驚。

“在看誰的信,那麼開心?”納蘭夜頭埋在洛青鸞肩上,聲音悶悶的。

按照洛青鸞多年的經驗,納蘭王爺這個表現是要吃醋的徵兆。

洛青鸞好笑的看向他,雖然表現出一副是因為這封信,而不怎麼開心的樣子,納蘭夜還是很尊重她的,並沒有偷看信的內容,反而把頭埋得更深了一些。

“你堂堂楚王爺,不要撒嬌。”洛青鸞嫌棄的推推他的頭,很重的好嘛。

納蘭夜不動。

很無奈的,洛青鸞甩了甩手裡的信紙:“你要看?給你看啊。”

“本王不看,那是你的信,雖然你總是讓本王吃醋,但是本王還是很尊重你的。”納蘭夜保持着埋着頭的動作不動,趁機佔便宜。

洛青鸞很清楚納蘭夜是在假裝吃醋,實則只是在為自己謀福利罷了。她一手向後,動了動納蘭王爺那顆睿智且沉重的頭顱:“我的肩膀要麻了。”

納蘭夜立刻起來了。雖然還是滿臉不高興。

“是南宮煜那傢伙,”洛青鸞對於這個總是時不時撒嬌的人沒辦法了,“他寫信來給我哭訴藥材賣不出去,說的太慘了,我是實在忍不住才笑的。”

納蘭夜接過洛青鸞第二次遞過來的信,表情嚴肅的看了起來,沒過一會兒也是忍不住的挑起了眉。

南宮煜作為二人共同的朋友,其風流王爺外表下的深埋的奇葩屬性是二人皆知的。對於南宮煜,納蘭夜醋是吃不起來的,因為太懂洛青鸞,太懂南宮煜的為人了。

看完了信,納蘭夜眼角也帶上了笑意,他一扔信紙,嘴裡嘲道:“南宮煜這個蠢貨。”

南宮煜這封信里把自己說的凄慘無比。

什麼“藥材賣不出去了,沒銀子付房租了”、“人家都說我是奸商,嫌棄價錢太高了,還詛咒我年年走霉運”、“差點就被人家喊了兄弟來把攤子砸了啊”……

總結來看,南宮煜賣起慘來,就沒有什麼說不出來的。

南宮王爺也是不怎麼在意臉面的人啊……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