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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時張允文的府邸中聚滿了熟識的人。有尉遲恭夫婦,有劉氏夫婦,有楊常父子,韓世良,馬望山,還有四名新收的徒弟。

而此時張允文的府邸已經翻新了一次,牆上重新抹上了塗料,傢具煥然一新,就連庭院中光禿禿的樹榦被修飾了一下,那些老舊陳皮被剔除了。梅香說那是有礙觀感。

今日是二月初二,翻遍日曆,還找了袁天罡前來掐指算了一下,終於得出二月十三是整個上半年最好的日子。所以,張允文的冠禮便定在二月十三這日。

按照周禮,冠禮需要在宗廟舉行。然而張允文父親早歿,母親辭世更早,加之戰亂,恐怕連屍骨都找不到了,何談宗廟。所以張允文進行冠禮的地點就選在宅邸中寬闊的庭院里。

至於主持冠禮的大賓,本來應該由張允文的父輩親屬擔任,可是,遍觀長安,張允文的長輩只有尉遲恭這個師父。後者卻是推辭了作大賓的機會,對眾人道:“我尉遲恭本是莽夫一名,哪裡有什麼本事主持冠禮!”

所以,眾人只好沿用周禮,在冠禮舉行前三日,採用占卜的方法挑選主賓和贊冠。這個重任當然落在袁天罡身上。然而,在占卜之前,袁天罡悄悄的問張允文道:“不知允文想要哪位擔任大賓,哪位擔任贊冠?”

張允文想了一下,說道:“就讓唐儉唐尚書擔任大賓,房玄齡大人擔任贊冠吧!”

於是,袁天罡很順利的占卜出這二人。當日,兩份邀請函便送到二人的府邸。

張允文非常鬱悶的沐浴戒齋三日,每日吃些素的飯菜,靜靜的等待着三日後的冠禮儀式。

二月十三。

從早上開始,張允文府邸附近的馬車、駿馬漸漸多起來了,來自各個方向的觀禮賓客先後來到這府邸附近,四面的交通漸漸的堵塞起來了。不少賓客嘆聲下了馬車,步行來到門口。

此時大門口一左一右的站着兩名大漢,生得三大五粗,正是劉氏兄弟。他們臉上掛着有些僵硬的笑容,每見到一人,便客氣的說道:“大人請進,請進!”也不管人家是不是大人。所以,當他們對汝南和支柔二女說了這句話時,二女嘻嘻笑成一團,然後跟劉氏兄弟道:“二位兄長,你們怎麼站在門外迎客啊?”

二人滿是尷尬的笑了笑:“還不是我們在裡面幫不上忙,這才出來迎客的嘛!”

二女進入宅子,只見裡面忙成一片,梅香指揮者丫鬟和僕役四處倒茶遞水,安排位置。走到尉遲夫人身邊,二女笑吟吟的看着這有些混亂的場面。

另一邊張允文正在韓世良的指點下穿着禮服。一個個結纏繞,只將張允文搞得火大不已韓世良笑道:“允文你身為朝廷重臣,這禮服可比當年我穿的那件複雜得多啊!對,就是那樣,把那個結套上!好了,這就差不多了!瞧瞧,多英俊的一個小夥子啊!”

張允文穿好禮服,慢慢的就着銅鏡瞧了又瞧,只見一身大紅色的衣袍穿在身上也算是適合。當下問道:“冠禮什麼時候開始啊?”

韓世良笑道:“快了!既然允文你準備好了,那我們就先出去吧!”

當即,二人出了房門,在場中等候。

此時賓客如雲,四品及以上的官員坐在裡面,四品以下的官員則是站在圈子之外,遙遙的看着這邊的情況。

仔細的看這些賓客,來的多是當年秦王府一系的文官,都是貞觀年間提拔起來的。而武德年間的老臣,以屈突通為代表,不過還來了個裴矩。至於裴寂等一些老臣,只派了一名僕役前來。

沒等多久,只聽袁天罡大聲喊道:“吉時已到,行冠禮!”

張允文在眾人的注視中,慢慢的走近場中的唐儉、房玄齡處,一個長揖之後,跪坐在唐儉面前。

唐儉撫須笑道:“四年之前見到允文時,允文不過一個半大小夥子,卻能帶着老夫一路潛入敵軍大營。時光飛逝,世事疏忽,不知不覺間允文已經要行冠禮了,唉,老夫也老了!”

旁邊的房玄齡笑道:“唐大人說笑了,國公正值壯年,當是鴻鵠展翅,翱翔萬里之時,何必言老啊!”

唐儉笑應道:“看看允文這般年輕的樣子,又看到老夫如今白須皓然,心有戚戚,南面自憐啊!”

張允文聽得二人在那裡閑吹,不由翻了個白眼,輕咳一聲。那唐儉頓做肅穆狀。手捧漆花木盤的楊石走到唐儉身邊。木盤中擺放着幅巾、深衣、大帶、納履。

房玄齡解開張允文頭上的襆巾,唐儉拿起緇布冠高聲吟道:“令月吉日,始加元服,棄爾幼字,順爾成德。壽考惟祺,介爾景福。”一樣樣將木盤中的幾樣物件一一給張允文穿好。

此謂“初加”。

楊石托盤下去,韓世良托着另一個木盤上來,裡面放着帽子、襴衫、革帶、系鞋。

唐儉朗聲吟道:“吉月令辰,乃申爾服,敬爾威儀,淑慎爾德。眉壽萬年,永受胡福。”又將韓世良托盤中的物件一一戴上。

此謂“再加”。

韓世良也下去了,最後托着木盤上來的卻是劉仁實。遍觀張允文所交好友,程處默、程處亮長相過於兇狠,而尉遲兄弟長得太黑而且年紀較小,而與房遺直等文官子弟又不是那般熟稔,所以只好選擇劉仁實。這傢伙可比程家兄弟養眼多了。

劉仁實捧着木盤,神色肅穆的走了上來。張允文分明看見劉仁實的嘴角上翹,顯然在笑。木盤之中,擺放着襆頭、公服、革帶、納靴。

唐儉一樣樣拿起裡面的東西,同時誦道:“以歲之正,以月之令。咸加爾服。兄弟具在,以成厥德,黃老無疆,受天之慶。”

張允文慢慢穿戴完畢。

此謂“三加”。

三加完畢,就該給張允文取表字了。唐儉笑道:“房大人文采粲然,這表字就由房大人取吧!”

房玄齡也不推辭,,捻須道:“允文排行第三,當取個‘叔’字。而允文武藝高強,文采出眾,取文取武皆是不好。依老夫看,就取一個‘疾’字,迅猛如雷謂之為‘疾’。允文平素行事,謹慎穩重有餘,而開拓不足。今日取這‘疾’字,便是望允文能行事如疾風掃葉!”

叔疾,張允文的這個表字便這樣定下來了。

取完表字,張允文應該四下里拜祭了。先是拜祭其父母牌位。看着房間里擺放的兩塊靈牌,靈牌前香爐里的煙冉冉升起,整個房間里充滿了一股莊重肅穆的氣氛。

雖然張允文對於這位父親的記憶十分模糊,可是他仍舊虔誠的拜了下去。這一拜,不僅僅代表着張允文,還有前世的張文濟,以及站在庭院之中,獃獃的望着這間屋子的劉氏兄弟和汝南以及支柔。

拜完逝者,張允文按禮挨個向滿庭院里的長者敬上酒,送上束帛儷皮。最後,則是宣布開宴。

冠禮用的東西撤了下去,一桌桌酒席擺了上來,從大堂、偏廳一直擺到庭院中,幾十名侍女僕役在一桌桌之間穿梭,將托盤中的酒菜如流水一樣送上來。

這頓酒席吃得很久,從中午一直吃到下午。眼見天色將黑,眾人這才將客人一個個送離此地。

而張允文,則是因為一桌桌的敬酒喝酒,早已經醉得不省人事。同樣醉的,還有一眾在軍校學習的年輕公子。他們好不容易找到狂飲的機會,於是拉着楊常拼酒,於是一個個全躺在桌子底下去了。

當夜,汝南、支柔和梅香三人主持侍女僕役,收拾滿地的狼藉。

第二日,張允文醒來時覺得頭疼得厲害。宿醉之後,第二日幾乎爬不起來。

勉強的起身,坐在床上,搖搖頭,看着熟悉的房間,目光落在旁邊木架子上掛着的一套新衣及桌子上的頭冠。這才想起來,自己已經行了冠禮,已經算是成年人了。

在梅香的幫助下穿上寬大的衣裳,帶上微微有些重的發冠,準備到飯廳中吃飯。

一到飯廳,卻發現這裡聚滿了人。原來那群公子喝醉之後,當夜就在張允文的宅子里歇下。此刻他們正精神抖擻的坐在桌子上,對着飯廳外大吼:“快上菜啊,餓死我了!”

同時,張允文還驚奇的發現汝南和支柔兒女也正坐在一張桌子上,輕口喝着稀粥。不過那張桌子只有她們二人在坐,沒人敢和她們同席而坐。

張允文一屁股坐在桌子邊,向二女道:“怎麼,昨夜沒回去么?”

支柔哼哼道:“你還說呢,自己睡得跟死豬一樣,不管家務事,全扔給梅香一人,要不是我們幫忙,梅香恐怕要忙個通宵!”

張允文連忙感謝。這時候,只覺飯廳內陡然一靜,轉過頭,只見那群公子全部豎起耳朵,正在偷聽。頓時一聲大吼:“全體都有,立正!”

只見他們條件發射似的猛的站起來,站成標準軍姿。

待那群公子反應過來這裡不是學院的時候,汝南和支柔二女已經笑開了。

在那些公子幽怨的目光中,張允文從容吃完早飯,然後說道:“好了,昨日你們已經休息了一日,今日回校,給我好好訓練!”

“喏!”這群公子齊聲吼道。

(早就想寫冠禮了,可是寫的時候才發現這一章是如此的不好寫,呆坐了一上午,敲出這點字來,質量又不咋地,非常不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