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贏搔着後腦勺裂開嘴笑:“‘朋友’和男朋友也就一字之差,你犯不着這麼較真是不是,好啦,苗苗同學,阿姨這會兒估計都在奇怪我們這麼還不上去,快快。”
“你停住!”
魚禮苗非不讓他走,死死地拉住他衛衣帽子,“是你太隨便了,明明不是就說是,明明和其他女生曖昧,還三番兩次的往這裡跑,你們男人的通病還真的是一模一樣!”
顧贏傻眼了,心裡虛得慌,也知道魚禮苗說這句話其實暗指了紀藍,雖然心裡很不是個滋味,可臉上也笑着:
“是,我跟不少女的曖昧,但你就不答應做我朋友嘛,我能夠怎麼辦,我也是個男人啊,感受一下,被美女包圍,為我端茶送水,投懷送抱的,也是……挺,挺正常的吧?”越到後面,語氣越弱。
魚禮苗意識到自己的情緒略有些失控,側過身子:“以後別瞎說話,好嗎?”
顧贏這話不答應,反手握住了她的手:“我沒瞎說,“雖然你拒絕我,就算是兩次三次,只要我沒有找到另外一個愛的女人,你還是單身,我就死纏爛打,直到你答應我為止。”
魚禮苗被這句沉甸甸的話感動了,心裡冒出一個想法,要是紀藍有這麼堅定果斷的話,自己是不是早就和她在一起了?
畢竟兩個都喜歡猶豫,喜歡顧忌的人,能夠聽到這句話,太難了!
“怎麼突然不說話了?”
“顧贏,我不好,一點都不好,”魚禮苗放棄掰開他的手,垂直的目光落在他身上,“我膽子很小,瞻前顧後,很少有事情可以讓我奮不顧身,我想,或許因為我根本不會愛人,所以常常給人的感覺很冷。”
“誰說的?”顧贏靠近她一步,兩步,低下頭:
“我不是傻子,更不是蠢蛋,要是我和你在一起很難受的話,要你真是冷血的傢伙,我何必會放不下你?我試過了,你知道嗎?我以為等我出國了,只有你和紀藍,你們倆兒會交往,甚至是結婚生孩子,這些我都想過。
但這些沒有發生,紀藍他……他不配你。”
“別說了。”
“苗,我知道你喜歡他,也明白感情這玩意兒勉強不了,可我想試一試。”顧贏低着頭,一根一根的掰開自己的手指頭,在魚禮苗眼裡,這個男孩子捨不得拿來做男朋友,好怕自己會傷了他,事實上,已經有過一次。
兩人站在風口吹了一會兒,紅彤彤的臉恢復到原色,彼此間看護看了幾眼,笑了笑,一起轉身上樓。
魚禮苗父親聞聲,連忙跑到門口,幫着開門:
“怎麼去那麼久啊?”
“叔叔,送蛋糕的遲到了,我們等了這麼長時間,哎,阿姨們呢?”
“她們在屋裡面商量什麼衣服呢,來,把蛋糕給我。”
“不用了,叔叔,我來,你去休息吧。”
魚禮苗遞給顧贏眼色,轉頭看向父親:“爸,你就讓他切吧。”說著,把顧贏帶到廚房裡面。
“看你着架勢,是怎麼留在這裡吃晚飯是嗎?”
顧贏:“又被你猜到了。對了,你怎麼知道我跟其他女人曖昧,誰告訴你的?哦,我想起來了,一定是寶成是不是?”
魚禮苗沒吭聲。
顧贏把撕開叉子的小袋子,“寶成他和李彤交往了,怎麼還放不下艾莉森,他不檢討檢討自己,反倒是怪我呢!”
“你和艾莉森該不會早就曖昧了吧?高中的時候她追求過你,後來,才看上了寶成,再後來了?。”
顧贏委屈:“這跟我也沒關係啊,她突然回國來找我,腿手都長在她身上,我又不是她爸媽,也阻止不了啊。我跟她真不是你想象的那何種關係。”
“你這麼緊張幹什麼?”
“有嗎?我挺好的呀?”顧贏笑容開始就僵住,“好吧,她居然跑去我爸公司應聘,現在每天都跟我打電話,我都快煩死了。”
魚禮苗想起來上次他接電話的表情,瞬間明白了。
魚禮苗不了解艾莉森,只知道她是一個直爽大方又可愛的外國姑娘,特別喜歡吃辣,除此之外全都是空白。倒也是真的看得出來,顧贏為此很是煩惱。
吃了生日蛋糕後顧贏就走了。
姨和舅伯走後,魚禮苗就被母親拉到她的卧室,再三詢問自己和顧贏到底是不是在交往,什麼時候開始的,是奔着結婚去的還是玩玩?
魚禮苗笑了,只覺得母親太過擔心,也着實太可愛了。
顧贏現在的工作室就在他父親公司的對面,也就是說只要去的話,十有八九就會碰到艾莉森。
思來想去,索性就會直接回家,若是有事再打電話給雷宙就行。
“樂樂,是你回來了嗎?”
顧贏靠在鞋柜上,一隻腳隨隨便便擱在對面的檯子上,“嗯。”
“樂樂,是不是又去找禮苗了?”
聽這話的語氣,顧贏抬起頭,不由分說地打量母親的神情,“怎麼了?”
“你和禮苗到底交往沒有?回國後也不是第一時間回家,回這邊也不是。”
“媽,”顧贏邊往客廳走邊說,“還在追。”
“這樣啊,媽媽懂了。禮苗是個好孩子,媽媽瞧着也喜歡。”
顧贏揚起嘴角笑了笑,去廚房打開冰箱拿了一瓶冰可樂,折回來,望着母親笑着臉的說:“您就等着吧。”
說罷,轉身上樓打遊戲去了。
大概到了五點鐘,顧贏的父親開車回家,一進家門打開鞋櫃就下意識往最下面一層看了幾眼,爾後抬頭看了眼客廳,不動聲色換好了鞋子,輕步走到廚房門口。
“他回來了?”
“你應該問,兒子回來了?樂樂和你又不是仇人!”
顧贏父親吃癟,望着妻子無奈點頭:“人呢?”“在樓上,等等,”顧贏母親拉住他,“你別上去,他正在休息,你去換身衣服,馬上就要吃飯了。”
“順便洗了手再來。”
顧贏下樓隨便做了一個位置,嘴角還留着口水印子,新保姆瞧見,趁着先生和太太還沒有出來,忙提醒他。
“咳咳咳,”很不湊巧,這一幕恰好被顧贏父親瞧見了,“打遊戲還睡覺呢!”
“沒,睡覺的時候流的口水。”顧贏想到什麼就說什麼,完全不害躁。
“吃飯了。”
過了幾分鐘,顧贏父親:“艾莉森是你高中同學是吧?”
“嗯。”
“你們關係怎麼樣?”
“不怎麼樣。”
“……怎麼聽你這語氣,不太喜歡她?”
“不是不喜歡。”
“挺好。”
顧贏瞥了眼:“是很不喜歡。”
顧贏父親愣住:“怎麼了?”
“沒什麼,食不言。”
罷了,沒有人再說話,吃完了,顧贏趁着拔保姆收起桌子的時候,拉住兒子。
“你別當我什麼都不知道,你喜歡哪個魚禮苗,那孩子確實不錯,但和我們家門不當,戶不對,你耍錢耍慣了的,她就是平常老百姓家的姑娘,你們倆在一起不合適。”
顧贏原不想冷麵竟然還會想這些,甚至力圖要干涉自己的人生大事,其他事還有商量的餘地,偏這事就沒有。
“老頭子,我告訴你,你不就是欣賞那個艾莉森嘛,你自己娶啊,你有錢,有房有車還有公司和存款,別逼我干。”
“你個臭小子,幾天不打,皮痒痒了?你,給老子過來!”說著,抬腳抓過拖鞋欲要打入,顧贏的母親叫上保姆攔在中間。
“你多大的人了,孩子又多大了,還打孩子,存心讓人笑話嗎?”
這話飄進了顧贏的耳朵內,兩個字:舒服。
“混小子,說那種渾話,老子今天不打他就不姓顧。”
顧贏母親換了一個姿勢拉住丈夫的手臂,“樂樂,你快上去!”
顧贏衝著冷麵父親吐舌頭,氣得他臉色發青才轉身往樓梯跑。
“哎!你拉着我幹什麼!”
“小張,你去廚房洗碗。”
“好的,太太。”
顧贏母親為丈夫泡了一杯鐵觀音,放在他面前,細聲細氣說:
“你又不是不知道孩子的性子和脾氣,突然就撮合他和艾莉森,換做是你,你心裏面舒服嗎?反正我和孩子一樣,特別不痛快,再說了,禮苗那孩子出生普通,你的意思是,你們家一開始就很了不起了?
真不是我說你,那麼明白事理的人,偏在這事上頑固不化,也犯不着孩子怨你。”
顧贏父親從頭聽到尾,抿了幾口茶:
“我就是說得太通俗了,聽着是才不好聽。魚禮苗那孩子的性子跟我們家的混小子能夠過得好嗎?一個太安靜了,一個太鬧騰了,想一出是一出,出去這些年,不跟家裡打電話,逢年過節都沒個消息,一點都不會為人考慮,關心人。你又知道他交了多少個女朋友?人家到底嫌棄不嫌棄他,也是個問題,
還有,聽說她父親是老師,看過多少學生,家裡也有自己的規矩,就他,一時半會兒可以裝模作樣昏過去,但難不成裝一輩子?”
顧贏母親細細琢磨這些話,覺得丈夫的話不無道理,結婚雖說是兩家人的事,可更重要的是兩人要相處得來。
“這話你剛才怎麼不說?”
“得,哎,我累了,去洗澡了。”
顧贏母親一個人留在飯廳,手托着下巴一直在想魚禮苗和紀藍關係怎麼樣?
夜裡,魚禮苗還在複習,眼睛倒是盯着資料還有習題,心思卻是早已飄走了。
任憑自己在怎麼想都是單方面的胡思亂想。
魚禮苗漸漸覺着在房間裡面好悶,側頭看向窗外,水盈盈的月亮,不禁想要出去走走,散散心。
“喵喵。”
“知道了,過來。”
魚禮苗披上一件薄外套,抱起了球球下樓,路兩邊一盞盞街燈也好似餘光似得,在徐風中那麼柔,那麼輕。
“喵喵。”
聽到流浪貓的叫聲,魚禮苗懷內的球球兩爪子突然揮到她臉上,嗷嗚嗷嗚喚了幾聲。
“魚禮苗!”
這聲差點被魚禮苗的魂給嚇出來,待她回頭看了看,發現是紀藍從籃球場那邊走過來,正好奇他怎麼會在,人已經停在自己面前。
“方便說話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