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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紅的綢緞將整個卧室的吊頂都纏繞了一圈,其中點綴着各色氣球,門上,鏡子上,都貼着大紅的喜字,就連窗帘和床單被子都被換成了喜氣的紅色。

還有床頭牆壁上掛着的那副結婚照,邊框都是紅色的

許容容環視了卧室一圈,正準備收回目光,卻猛地又轉過頭,看向床頭牆壁上的結婚照。

結婚照!

天,她什麼時候和裴墨衍拍過結婚照了!

她和他認識一個禮拜都不到好不好!

可是照片上那個穿着白色婚紗笑的一臉燦爛的女人,不是她又是誰!

還有穿着西裝的新郎,明明就是裴墨衍!

那張無論放在什麼地方都會第一時間吸引別人目光的俊臉,除了裴墨衍,還能有誰!

可是許容容站起身走過去,跪着趴在床上,近距離細細打量了一下那張婚紗照。

貌似身材比例不對啊,裴墨衍應該更高一些,她的個子,就算是穿了高跟鞋,也應該只是剛剛過了裴墨衍的肩膀而已。

“別看了,那是電腦合成的。”裴墨衍走過來,將床上被鋪成心形的玫瑰花瓣拂到一邊,這才坐了下去。

許容容有些震驚:“電腦合成?伯母難道會未卜先知嗎?她算好了今天我會跟你領證?”

裴墨衍拎起那條性感的女士睡裙,一面觀察着,一面淡聲回道:“不過是掌握了我的行蹤而已。”

“這麼說,剛才大門口那些裝扮也是伯母的手筆?”許容容想起那個只見了一面的裴母,覺得有點不能相信。

明明是那麼優雅得體的一位長輩,笑起來還特別和氣,竟然會親自動手幫兒子布置新房?還特意合成了這麼一張結婚照擺到這裡

“很奇怪?”裴墨衍將那條睡裙丟到一邊,轉頭看向跪坐在床上的許容容,黑眸沉沉。

“不是奇怪,而是覺得伯母很有愛。”細細想一下,許容容便能明白魏美嫻的用意了。

她摸了摸床上鋪着的床單,只覺得觸感絲滑,一看就價值不菲。

“會跟蹤你的行蹤,應該也只是出於善意,她想要知道你的近況”許容容微笑着緩聲說道,“而且她真的很用心,我們領證的時間是早上,她下午就要準備好這一切,時間這麼短,她就能預備得這麼細緻,可見她是真的關心你,只有真正愛你的親人,才會這麼費心費力的幫你準備這些東西。”

說著,她慢慢抬眼望向裴墨衍,表情有些落寞。

她的母親去世的很早,她和哥哥許安辰還沉浸在失去母親的痛苦中的時候,許嚴就讓徐芸進門了,還帶着許安蕊從那以後,她和哥哥許安辰的日子過得更是艱難一直到許安辰帶着她去了國外。

那些過往,不提也罷。

所以看到魏美嫻準備的這一切,她從最初的震驚,慢慢的就轉化成了感動,感動於魏美嫻對裴墨衍的關心,同時也很羨慕。

“你有一個很好很好的母親。”許容容笑了一下,極輕的嘆了口氣,垂下眸來。

看着許容容這幅略顯悲涼的笑容,裴墨衍的心臟驟然收縮了一下,他皺了皺眉,不自覺的抬起手撫上了她的臉頰。

許容容正有些感傷,卻突的就覺得臉頰上一熱,她被嚇了一跳,“啪”的一聲,把裴墨衍的手打開了。

打完之後,她才發覺,原來方才那個摸上她臉的東西就是裴墨衍的手!

她的身子不由僵硬了一下,轉回目光看向裴墨衍,咽了下口水,底氣不足的發聲:“我不是故意的,誰讓你突然摸我的臉。”

裴墨衍的手被拍開之後,在空中停了一下才慢慢收回。

不過房間里的空氣卻像是陡然注入了一股陰冷寒氣一般,正在慢慢凝結。

大概會這麼粗魯的拍開裴墨衍的手的人,她是第一個。

望着裴墨衍那雙無悲無喜的漆黑眸子,許容容不由覺得有些脊背發寒。

她認識裴墨衍的時間不算長,可在回國後在許家住了這麼久,她早就學會了察言觀色這一招。

眼下裴墨衍這樣淡淡的不帶表情的樣子,應該是生氣了

“我真不是故意的。”她又解釋道,想要緩解一下裴墨衍的怒氣。

這種發怒前沒有表情的人最可怕了,他哥哥許安辰也是這樣,生氣的時候就是面無表情,越生氣就越面無表情,越面無表情就越可怕

按照她的經驗,對付這種面無表情的生氣的人,最好的辦法就是撒嬌。

可是讓她對着裴墨衍撒嬌光是想想那個畫面,她都覺得瘮得慌。

“不然,我也讓你打一下好了?”她決定採取曲線救國的方針,把手伸到了裴墨衍的面前。

有句話叫做,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頭,現在是在裴墨衍的卧室里,他的地盤,而且她還有求於他,還是先安撫好他的情緒比較好。

裴墨衍低頭看了一眼那隻潔凈無瑕的小手,手指纖細而修長,指甲修剪得很整齊,上面沒有任何美甲的裝飾,只在燈光的映照下顯出瑩潤的光澤,連那呈現嫩粉色的半月板都顯得特別可愛。

這樣的手,是很適合彈鋼琴的。

他的腦海里忽而就顯出一個女孩的身影來。

午後的鋼琴室,他才午睡醒來,剛扒拉開罩在面上用來遮擋陽光的書本,就看見了如夢似幻的一幕。

陽光下,年輕的女孩安靜的坐在窗檯邊的鋼琴前,手指靈巧的在鋼琴的黑白鍵盤上飛舞,指間流瀉出動人的節奏,就如同女孩本人一般。

她時不時揚起脖子,身子隨着節奏擺動,嘴角上揚着,完全沉浸在自己製造的音樂當中。

如瀑布般披散下來的頭髮也跟隨着她的身子輕輕晃動,一下一下,陽光的光暈就在那一下一下的晃動中跳躍開來。

映亮了他整個世界。

“裴墨衍?”許容容輕喚一聲,帶着些許試探,“我數三秒,如果你不打的話,我就收回手啦,那等下你就不能再生氣了,這件事就當算了哦!”

“那我開始數了啊,你不能反悔。”說完,她提起一口氣,加快語速開始數數,“一二啊!”“三”字還在嘴裡,她的手腕就被裴墨衍捉住了,接着只覺的腰上一緊,還來不及反應,整個人都被帶着翻轉過來,再一回神,她已被裴墨衍整個壓在了床上。

裴墨衍一隻手扶在她的腰上,另一隻手還捉着她的手腕,他居高臨下的看着她,眼瞳漆黑,目光沉沉。

許容容蹙了蹙眉頭,掙扎了一下,想要抽回自己的被壓着的那隻手,卻抽不動,只能防備的用另一隻手抵住裴墨衍的胸膛,憤然開口:“裴墨衍,你忘記我們的約定了嗎!”

裴墨衍沒有應答,也沒再有其他動作,只是這麼靜靜的看着她,眸光卻有些深邃幽遠起來,就好像在透過她看另外一個人。

“裴墨衍!”許容容又喊了一聲,滿臉警惕,抵着裴墨衍胸膛的那隻手又用力往外推了推,無奈裴墨衍卻像個鐵塊一樣,怎麼推都推不開,她只能瞪圓了眼睛,怒視着他,“你答應過我的,不會碰我!”

於是,兩人就這麼僵持着躺在床上,一上一下的互相望着。

卧室里安靜下來,唯一能夠聽見的,就是許容容因緊張而略顯急促的喘息聲。

“裴墨衍!”她皺着眉,又生氣又有點害怕,“你放開我,你這樣跟個流氓有什麼區別!”

像是才聽到許容容的聲音一般,裴墨衍終於有所動作,他慢慢的收回了目光,又鬆開了抓着她胳膊的那隻手。

幾乎是他卸下力道的下一秒,許容容就抽回了自己的手,然後雙手抱在胸前,這是相當明顯的自我保護姿勢。

在s市,從來都只有女人想方設法的想要爬上他的床,還從沒有像許容容這樣的,就算已經上了他的床,還這麼防備着他就像是她是怎麼說來的,對,就像是防流氓一樣。

裴墨衍眉頭微微一挑,看着還被他壓在身下的許容容,見她臉上的表情又驚又怒又怕,偏偏還要努力保持鎮定,一雙黑溜溜的眼眸瞪的圓圓的,白皙的小臉上因怒意而湧上了一些血色,但仍是倔強的不肯示弱。

這副樣子,可真像是一隻受了驚的小兔子,用它那喜歡啃胡蘿卜的牙齒威嚇敵人,企圖嚇退對方,卻毫無殺傷力。

他眸中掠過淡淡笑意,勾了勾唇角,忽的起了一絲逗弄的心思。

用手一左一右的撐在她的身體兩側,他慢慢的低了頭,拉近她同他的距離。

“裴墨衍,你說過的,你不會對我動手!說話不算話,算什麼男人!”眼見裴墨衍的臉越靠越近,許容容緊張的叫起來。

裴墨衍玩味的一笑:“在你眼裡,我不已經是個流氓了嗎?”

許容容怒道:“你再靠近,我就不客氣了!”

裴墨衍有些好笑,黑眸微斂:“反正你已經給我安了流氓這個稱號,我不做一些實質上的流氓事情,豈不太吃虧。”

許容容牙一咬,突的閉上眼睛抬頭用力往上一撞。

一聲悶哼,裴墨衍吃痛的捂住了自己的下頜。

許容容趁機一把推開裴墨衍,從他身子底下逃了出去。

饒是隱忍如裴墨衍,此時也不禁有些動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