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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容容這才回想起來,她之前提着保溫壺,又提着裝藥品的袋子,覺得麻煩,便順勢把藥品塞進了自己的包里裝着,然而去找裴墨衍的時候,因為張妍突然出來搗亂,她反倒忘記了這茬了。

抿了抿唇,她將那袋子藥品提了出來,開始犯愁,養生湯她是送到了,可裴墨衍肩頭的傷她卻沒去醫。

眉頭皺起,她思量了一會,還是下不去狠心,轉身又往裴氏集團走去。

進了裴氏集團的大廳,她走到總裁專用電梯邊上,拿出魏美嫻給她的身份卡,解鎖了電梯,然後靜靜的等着電梯下來。

目光停留在電梯外的顯示屏上,看着那不斷跳動的數字,她嘆了口氣,等會上去又要見到那個張妍,她可得打起精神好好應對,不能讓自己再吃虧了。

她等的電梯還沒下來,就聽得旁邊的普通員工電梯發出“叮”的一聲,接着電梯門打開,幾個穿着保安制服的人先走了出來。

許容容隨意的往那邊看了一眼,正要轉開目光,卻忽的瞧見一個很眼熟的人跟着那幾個保安走出了電梯。

張妍?她愣了愣。

此時的張妍一副垂頭喪氣的模樣,看起來和之前在她面前趾高氣揚的樣子截然相反,手中還捧着一個大紙箱,跟着那幾個保安慢慢的往大門方向走着。

看起來,竟像是收拾了東西要離開裴氏集團的樣子。

她心中正在疑惑着,旁邊就已經有人給了解釋了。

“那不是秘書部副部長張妍嗎?”一個正準備進員工電梯的人同身旁的人議論道。

“是啊我聽說她被調去了中東分部了。”那人身旁的人回道。

“中東分部?天啊,那地方可很亂啊!”

“誰說不是呢,不知道她得罪了誰,公司竟然派她去那邊”

隨着兩人進入電梯,說話的聲音也一併消失了。

張妍被裴墨衍調去了中東分部?許容容萬分驚愕,然而還沒等她從這個消息中緩過來,耳旁又傳來一聲“叮”,她等的電梯到了。

她只顧着琢磨着張妍為什麼會被裴墨衍調走的原因,看也沒看,就往電梯里走去,完全沒防備裡面剛好也有人走出來,於是她直接撞到了那人的懷裡。

揉了揉額頭,她連忙說了聲“對不起”,想退開身,卻又被拉住了手臂,接着被拉着一把帶進了電梯。

許容容立刻反應了過來,能坐這個總裁專用電梯的人,除了魏美嫻和她,不就只有裴墨衍了嗎?

抬頭看過去,就瞧見了一張讓她又愛又討厭的臉。

裴墨衍垂眸看了她一眼,淡聲道:“先跟我回辦公室。”

許容容本還在為裴墨衍之前讓張妍做的那些事而生氣,可卻又想起在電梯外看到的那一幕。

如果裴墨衍真如她所想的那樣,是同張妍站在一邊,而且還想提拔張妍的話,肯定不會又調張妍去中東分部的

那裴墨衍到底是怎麼想的?

她盯着裴墨衍,踟躕了一下,不由發問:“你把張妍調走了?”

“嗯。”裴墨衍簡單的應了一聲。

“而且調去的是中東分部?”她又問。

“嗯。”裴墨衍依舊回答的雲淡風輕。

許容容繼續試探:“我聽說中東那邊一直很亂,而且在打戰,她一個女的去那邊,可能會有危險哦”

“你是在關心她,想讓我把她調回來嗎?”裴墨衍揚了揚俊眉,反問。

許容容瞪了他一眼,然後別開目光,直白而坦蕩的回道:“不,我不關心她,而且你把她調走,我舉雙手贊成。”

裴墨衍唇角極輕微的往上勾了勾:“你還挺記仇。”

“那是。”許容容順着他的話往下說,“得罪我沒什麼好處,我會記一輩子的。”一面說著,她一面想將胳膊從裴墨衍的手裡抽回來。

從剛才進電梯開始,裴墨衍就一直緊抓着她手背受傷的那隻胳膊不放手,這樣站着,姿勢很不舒服。

“別動。”裴墨衍沉聲命令,一面繼續抓着她的手,提起來看了看她的手背傷勢。

許容容抱怨道:“你這樣抓着我,我很累。”

裴墨衍充耳不聞,目光停在許容容手背紅腫的皮膚上,眉頭蹙了蹙。

許容容看着他認真觀察自己手背傷勢的模樣,心裡驀地一暖,他貌似還是有那麼一點點在乎她的,不然不會這樣在意自己的傷勢吧

心裡還在偷偷歡喜,下一秒裴墨衍的話又破滅了她的希冀。

“你上次被唐宛如踩到的也是這隻手吧?傷勢才好,又添新傷,再來一次,你這隻手可以廢了。”

“裴墨衍,你說話就不能撿好聽的說嗎?我現在是傷員!你就不能照顧一下我這個傷員的情緒嗎?”許容容沒好氣的反駁。

“既然知道自己容易受傷,就不能好好保護自己嗎?”裴墨衍睨了她一眼,有點嚴肅,“非要跟別人硬碰硬?”

上次唐宛如那件事的時候,他就告訴過她,有些人,打不過就躲着,等有實力了再還擊,她都忘記了。

“可這次是你叫張妍趕我走的,張妍非要拿杯開水過來,我躲都躲不開。”許容容扁扁嘴,很不滿。

裴墨衍沉默了下來,電梯到了樓層停下,他拉着許容容一路往前走,沒有再說話。

哼!知道你自己理虧了吧!許容容在心裡默默的吐槽了一句。

進了辦公室,裴墨衍帶着許容容重新坐到了沙發上。

看着茶几上的保溫壺還保持着蓋子被打開的狀態,她伸出沒受傷的那隻手,晃了晃那隻保溫壺,她帶過來的養生湯分量一點都沒少。

“你沒喝?”她皺着眉毛問道。

“不想喝。”裴墨衍回了一句,將她受傷的那隻手輕輕的放到自己的腿上,而後用雙手慢慢的將她的衣袖慢慢往上卷。

只可惜,許容容穿的是厚呢子大衣,裡面還穿着一件羊毛打底衫,袖口本就卷不太動,加上他又擔心會牽動她受傷的地方,也不敢使勁,因而折騰了一下,最終還是以失敗告終。

裴墨衍忍不住眉頭一皺,有點煩躁。

目睹了全過程的許容容不由笑了一聲,裴氏集團的大總裁裴墨衍,現在是在因為卷不動她的衣袖而生氣嗎?

耳畔聽見笑聲,裴墨衍不悅的瞥了許容容一眼。

許容容立刻斂聲屏氣,憋住笑意,做出正經的樣子,輕咳了一聲道:“還是我自己來。”說著便要抽回手。

裴墨衍立刻按住她的胳膊,命令道:“把衣服脫了。”

許容容瞪大眼睛,有點驚恐又有點慌張,還帶着一點說不清道不明的期待:“你要幹嘛?”

“外套脫掉,你穿太多了,衣袖卷不上去。”見許容容一副如臨大敵的樣子,裴墨衍眉頭略略蹙起,把話重複了一遍。

“哦。”放下心來的許容容聽話照做,乖乖的將厚呢子外套脫掉了。

銳利的目光捕捉到了許容容細微的表情變化,裴墨衍湛黑的眸微微眯了眯,靠近她,饒有興味的開口:“你很失望我叫你脫衣服只是為了捲起衣袖?”

“才沒有!”許容容立刻否認,音量都不自覺的稍稍放大了一點,看起來有點緊張,儼然就是一副被戳中心事的樣子。

她抿了抿唇,自己把衣袖卷了起來,然後放到裴墨衍眼底下:“你看你看,我手腕沒事的。”

這丫頭在緊張裴墨衍一直緊蹙的眉頭忽而舒展了些,他的心情竟因為許容容的異樣反應而有點放鬆起來,目光微垂,瞥向許容容那白玉般的皓腕上。

見她的手腕處並沒被燙傷,他才暗暗放下心來,伸手將她捲起的衣袖放下,接着順手拿過她方才脫下的外套,替她穿上。

許容容簡直受寵若驚,愣愣的任由裴墨衍給她穿外套。

“抬手,注意別碰到傷口。”裴墨衍提醒。

許容容聽話的抬手,然後穿上了外套,接着裴墨衍又低下頭,開始一顆一顆的給她扣外套上的扣子。

這樣的情景,她見過。

上次她被唐宛如踩到了手,也是裴墨衍給她換的衣服。

那個時候她還和他去爬了西苑的括蒼山,而且做了賭注,如果誰先爬上了括蒼山就算誰贏,然後可以隨意指使輸的一方做一天的事。

那回,好像是她輸了

只是後來,裴墨衍想親近她,卻被她拒絕,然後他生氣了,她和他鬧僵了,於是那個賭注也不了了之。

再後來,她被綁去了許家,又是裴墨衍過來救的她。

如果說裴墨衍對她毫無感覺,那為什麼幾次三番的親近她,而且還很多次都救她於危難之中,如果說裴墨衍對她有感覺,那他為什麼從來都不說明呢,而且還總是提醒她,他和她之間存在的那層的契約關係,包括昨晚吵架也是,他都說要同她一筆一筆清算。

唉,好複雜裴墨衍的心思也好難猜

不自覺的輕輕嘆了口氣,她有點沮喪和低落。

剛給許容容扣好了扣子,就聽見她這一聲嘆息,裴墨衍的眸色忽的一涼,聲音也冷了下來:“許容容,難道要你與我單獨相處就這麼難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