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壽王受了委屈回府後一通亂砸,氣消後一個人坐在狼藉的大廳里,“本王不服……”憑什麼一個小小丞相竟然連一點兒顏面都不給他留。蘭妃一陣唉聲嘆氣,“若是本宮當日不插手你的婚事,說不定你已經娶了那杜雪舞了。”她如今後悔了,卻也是晚了。壽王無力地嘆了口氣,臉上現出一抹自嘲之色,“如今孩兒在朝中的勢利已經一乾二淨了,孩兒一無所有了。”蘭妃心疼的看向自己的兒子,走近他俯身抓起他的手,“你還有母妃,還有封地,你還可以從頭再來。”壽王聽了此話眼睛驀然一亮,對了,他還有封地,封地上還有三萬鐵騎,再加上他以前暗地裡訓練的兩萬私軍,他手上足足有五萬軍隊!

“偉兒!”蘭妃見到兒子面容變得扭曲猙獰,心中咯噔一下,這孩子該不會是想要……壽王回過神,起身拱手一禮,“兒臣讓母妃擔心了。”蘭妃還沒反應過來,壽王已經大步出了大廳,“兒臣告退。”說罷,人向府門外而去。蘭妃看著兒子遠去的背影,心中有種不安的感覺,卻被剛剛進到大廳的太監給嚇了一跳,“娘娘,宮裡傳話,陛下今天要去倚蘭殿歇着。”蘭妃心不在焉的微微頷首,“走吧!”帶着一眾宮女太監浩浩蕩蕩回了後宮。

徐府第一時間接到了壽王府的消息,徐雪殤看着信上的內容:壽王核算府中親衛、大批珠寶不日即將運往封地。她唇角微勾,“很好,壽王總算是被逼急了,真該給杜仲記上一功。”司蘭為徐雪殤滿上一杯茶,“杜相怕是要送壽王去見閻王吧?”徐雪殤點頭,司蘭聽的格外興奮,主子的計劃看來越來越接近成功了。

太子折了吏部和寧遠侯;寧王折了工部,沒了封地;壽王失去了榮國公這個臂膀和刑部;再加上多年來南宮明珠第一次出席年節的晚宴,使得皇帝心中大悅。“這飯菜做的格外可口!”皇帝邊吃邊贊,看着歌舞也覺得比往常好了許多,“歌舞也較往年好。”高九陪着笑臉,“您覺得好,就是他們的榮幸。”皇帝不置可否。司徒貴妃起身出列,朝皇帝福了福身子,滿臉的媚笑,“臣妾多謝陛下誇讚。”皇后身體有恙,自然是貴妃主理後宮事物,她今日也是撞了個大運。“臣妾也只是用了十二分的努力,不似皇后娘娘對宮中事物熟悉,做什麼都是得心應手。”這麼好的機會怎麼能不給皇后娘娘添添堵、使使絆子,司徒貴妃不懷好意的笑着,餘光瞥見皇后越來越蒼白的臉色心中得意。

皇后一臉病容,雖然用了淡淡的胭脂,可還是一眼就能看出她面容憔悴來。她聽着皇帝如此稱讚司徒貴妃,心中火氣上涌,恨不能上去撕爛了司徒貴妃的那張狐狸臉。又見她如此針對自己,給自己挖坑,話里話外都說她統御六宮多年無能,不禁氣的一陣咳嗽。她目光炯炯有神地瞅着司徒貴妃,起身朝皇帝福了福,端的是高貴大氣,“是臣妾有眼無珠了,既然妹妹對歌舞如此在行,那日後這宮中的宴會可就都交給妹妹了。本宮身為南梁皇后,只要跟陛下一樣享現成的就是。”話里話外都是嘲諷司徒貴妃是妾,端不到檯面上的女人,只能在後宮裡打打雜。

司徒貴妃握緊了手,皇后所說是她一生的痛,若是可能,誰願意為妾?這貴妃的尊位說來好聽,還不是妾?她卻沒料到皇帝居然也首肯了皇后的提議,“皇后所言甚是,你身子不好,安心養病要緊。”司徒貴妃聽了這話,只覺得心裡慪的要死。“是,臣妾定會長命百歲,一直陪着陛下的。”說罷,皇后坐了下去,言下之意很明顯,即便你司徒貴妃再怎麼驕橫,妾永遠是妾,她蕭安一天不死,你司徒氏就只能是妾。司徒貴妃鬱悶的坐回了座位,這宴席不吃都飽了,被氣飽了!

蘭妃悠哉悠哉的舉着白玉杯,品着美酒,目光一刻不離司徒貴妃和皇后娘娘,看着她們斗的你死我活,她心中別提多暢快了。斗吧,斗吧,她等着坐收漁翁之利!

太子殿下、鈺王殿下、寧王殿下和壽王殿下坐在一起,南宮清這位逍遙王坐在鈺王身邊,偏偏與鈺王擠在一起。他們身後是一些小皇子,皇帝看着他的後們,難得的露出了孺慕之情。孩子們都大了!幾位皇子因着一年多來,都沒有討到什麼便宜,還各個損失慘重,完全沒有過年的高興勁兒,反倒是幾個小皇子吃的不亦樂乎。

“這幾位娘娘戰鬥力真是驚人!”南宮清舉杯湊近鈺王南宮敬耳邊,一臉同情的樣子。南宮敬已經習慣了,她們若是哪一天消停了,他倒真覺得不習慣了。“表哥多娶幾位表嫂進府,自然也能像父皇這樣享盡齊人之福。”一天到晚聽着嘰嘰歪歪的吵鬧聲,除了睡覺沒一刻安穩日子過。南宮清剛剛喝進嘴裡的就嗆的直咳嗽,毫不吝惜的回贈給南宮敬一個大大的白眼,“別介,我還沒活夠呢!”這樣的日子他想都不敢想,一提這事他就皮發麻。南宮敬憋笑,這樣的女人也只有他父皇受得了。

南宮敬剛剛拿起白玉杯,許忠就給搶了過去,銀針試過無毒後才交給南宮敬,就連南宮清的酒也給試過了。“今日放心吃喝,那司徒貴妃可是花了大力氣防備,不會有人插進手的。”南宮清無奈的瞅了一眼南宮敬和許忠,許忠一臉的尷尬,這可是陛下交代過得,他只能照做。南宮敬唇角一彎,跟南宮清砰了一杯,二人一飲而下。“是梨花白,不如梅花釀應景啊!”南宮清一陣失望之色,吧唧吧唧嘴,又挑剔起來,“這酒有股子濁氣,若是用雪水、雨水來釀就更好了。”南宮敬無語,嫌棄的看着自己身邊的表哥,“你這胃口真是越來越叼了!”南宮清後知後覺的點了點頭,這一年多來,他好像是被八珍樓把嘴巴養叼了。

蘭陵王府,徐雪殤帶了無數的祭品進了祖祠。她磕過頭後,扶着南宮明月起了身。“舅母!”南宮明月拍着徐雪殤的手,眼中儘是慈愛。“凝兒,舅母能康復多虧了你了。”她渾渾噩噩多年,終於還是康復了。“是您吉人天相,我也只是儘力而為。”徐雪殤看向明淵,明淵無語,怎麼又是他?他無奈出了祠堂,直奔後院去接妙手神醫前輩,並且送妙手神醫前輩回徐府過年。

“凝兒,暗龍令可還在你身上?”不要怪南宮明月多心,她打量了一圈見這祠堂中只剩下了她們二人,她才開口。徐雪殤從袖口中摸出了那塊暗龍令,交給了南宮明月,南宮明月接過這塊冰冷的令牌,在令牌尾部輕輕一按,令牌立即打開,一封薄薄的明黃色絹布顯現。徐雪殤驚的瞪大了雙眼,南宮明月取出絹布,鄭重的交給了徐雪殤,“這是先祖皇留下的遺書,命徐家監督皇家,一旦皇帝失德,徐家有權廢帝重立新帝。”徐雪殤聽的懵了,她原本猜到了這暗龍令有秘密,沒想到居然是這驚天大密。她快速地打開絹布看了起來,隨後神情嚴肅起來。“南梁的每一位君主都是知道此事的。本宮的皇弟也不例外。”南宮明月決定將她所知道的一切都告訴徐雪殤。

雲離和暗一站在祠堂之上警戒,祠堂之內的兩個女人一個說一個聽。“父皇覺得幾位皇兄皇弟資質一般,更不想看見自己的孩子們為了一把椅子自相殘殺,所以遲遲不立太子,以至於他突然辭世,而皇位懸空。”南宮明月目光飄遠,陷入了回憶之中。“那時皇弟仗着自己娶了小姑,本宮嫁了你舅舅,又跟司徒家、蕭家聯姻。那蕭家是前朝柱國安絕寒的親眷,他們家跟大部分朝臣都有私交,又學生遍天下,而蘭陵王府和司徒家又手握重兵,壓的幾位皇兄皇弟抬不起頭來,只能將皇位拱手讓他。”

“可他還是不放心啊,想方設法的除去了兩位皇兄和幾位皇弟,剩下了當初還年紀尚幼的幾個,所有皇室子孫幾乎被他殺盡了。隨後,他又將目標放到了蘭陵王府,蘭陵王府手上握有能制約他的東西,他又怎麼能安枕無憂呢?”

徐雪殤沒想到事情遠遠比她想的複雜,只能靜靜地聽着南宮明月訴說。“他私底下見過本宮幾次,讓本宮幫他奪蘭陵王府的兵權。本宮為了不讓蘭陵王府捲入君臣爭鬥的漩渦,勸了老王爺,老王爺也放下了一半的軍權,甚至連皇弟要安插人進暗龍衛,老王爺都同意了,也將大部分權利交了出去。可我們還是太小看他的私心和**了……”最後,蘭陵王府沒了,還連累了十萬生靈的性命!

“他陷害忠良,殘害手足,怎麼會不懼怕外祖父手中的這塊令牌?”徐雪殤鼻子一酸,只覺得自己的母親、外祖一家還有那十萬條鮮活的生命真是冤啊!這麼多條活生生的生命就毀在了他們的私心裡。南宮明月淚流滿面,“舅母也沒想到他會如此狠心?連我這親姐姐的性命都不顧!”想到這裡,南宮明月覺得自己很可笑,哭着笑出了聲,“是舅母笨吶,他連自己的親兄弟都下的去手,又何懼我這親姐姐?”徐雪殤一把將南宮明月抱在懷裡,這皇帝跟杜仲還真是一對豬狗不如的君臣吶!居然同樣的冷血無情,同樣的無恥下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