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纖雲研究得專心,並不知道蘇飛星的悄悄靠近。
她好像瘦了不少,原來臉上還是有些肉的,現在只見她的臉輪廓分明,更多了幾分精緻的樣子。
這幾天必定是辛苦了,纖細稠密的睫毛下多了一圈青紫的痕迹。
忽然,陶纖雲感受到了蘇飛星熾熱的目光,甫一抬頭就對上了他那星辰般的眸子,裡面像是盛了一碗醉人的酒,晃得她大腦一片空白,心跳沒有預兆的加快了幾下。
這小破孩沒事靠那麼近做什麼,而且,怎麼這次沒有害羞了?
蘇飛星之所以沒有害羞,是因為此時的他正在走神,他糾結着一個問題,神仙也會瘦嗎?按理來說仙人是不會有什麼變化的,可能是實在太累了些吧,該怎麼讓陶姑娘去休息休息呢?
最終還是陶纖雲敗下陣來,她別開腦袋,清咳了聲:“咳咳,蘇飛星,擋着光了!”
蘇飛星這才回過神來,猛然發現自己竟然離她這樣近了,他立馬站了起來,支支吾吾道:“那個,陶姑娘,這幾日都沒好好休息嗎?我見你都瘦了。”
陶纖雲苦笑:“解藥沒研製出來,我哪還睡得着!”
“所以這些日子你都沒休息?”蘇飛星訝異。
“這有什麼的,我可是神仙,幾天不睡覺算什麼啊。”陶纖雲擺擺手,笑着說,“你可知天上一天,地上一年,這麼算下來,我其實就幾個時辰沒睡而已!只是......”
“只是什麼?”
只是她在人間呆的久了,習慣了人間的生活方式,況且這幾日神經一直緊繃著,絲毫不敢鬆懈,才露出了這等疲態。
不過這話她可沒說出口:“只是過慣了安逸的日子,突然這樣有些不習慣而已!”
蘇飛星點點頭,心裡還是有些心疼的,問:“有什麼我可以幫忙的嗎?”
陶纖雲笑了笑:“有啊,我等會要施法煉藥,你幫我守着別讓人闖進來了。”
“好的。”蘇飛星答應,然後坐在一旁的窗戶邊,時刻緊盯着有沒有闖入者。
陶纖雲整整忙活了一個下午,可算是把葯煉好了。
她重重鬆了口氣,伸了個懶腰,可是卻沒在窗邊看見人影,只有一個憨頭憨腦的小角獸倚在窗台上,小腦袋一點一點的打着瞌睡。
陶纖雲慢慢走過去,點醒那個小傢伙:“小傢伙,你的主人呢?”
小角獸被嚇了一跳,立刻端正筆直的站好,表示自己沒有偷懶。
陶纖雲看着它覺得甚是有趣,說:“哈哈你個小東西,還挺機靈,不過偷懶已經被我發現了,可不要裝了哦!”
她摸摸小角獸的頭,對他說:“告訴你主人,我送葯去了,馬上就回來!”
小角獸似懂非懂,蹦蹦跳跳的就要跟着她走,陶纖雲無奈,對着它施了個昏睡訣,這才走出了屋子。
“小七,去朱雀廣場!”她朝葯堂里喊了聲。
正坐在靠椅上躲懶的小七,聽到這話的只想一豆腐拍暈自己,這幾日一直連軸轉,累的他夠嗆:“陶醫仙,你可放過我吧,我實在太累了,就去眯一會兒。”
見他叫苦,陶纖雲只說了一句:“解藥研究出來了,你去還是不去?”
“解藥!”小七頓時來了精神,“去去去,那肯定得去!”
就見小七猴子一樣從里蹦了出來。
陶纖雲挑眉看他:“怎麼,不累了?”
小七嘿嘿笑兩聲:“不累,不累,醫者仁心,這點小事算不上辛苦!”
陶纖雲唇角帶笑,問:“蛇膽找的怎麼樣了?”
“今日把京都各個藥鋪都統計了一遍,統共有三十斤五步蛇膽。”
“三十斤?”她思忖了一下,說,“現在京都患者統共有三百多人,這些肯定是不夠的!”
小七點點頭:“嗯,師傅已經稟告皇上了,皇上已經向各州各縣徵集物資藥材。”
“好的!”
兩人說著已經到了朱雀廣場,門口馬上有人迎了上來:“陶醫仙。”
陶纖雲點頭,問:“現在病情最嚴重的人在哪?”
“請跟我來。”一位士兵領着兩人進去,才進到裡面,那股令人不適的氣味就席捲了兩人的鼻腔。
小七感覺還好,因為這幾日時常來朱雀廣場,陶纖雲卻有些受不了。
剛剛初夏,正是升溫的季節,繞是這廣場這麼大,也擠了不下數百人,所以這裡面不僅充斥着藥味、還有人身上的汗臭味以及爛瘡流膿的腐臭味。
陶纖雲屏住了呼吸,才沒被這味道弄得窒息。
跟着士兵來到了一個半敞的帳篷外,裡面是只容得下一人睡卧。
陶纖雲勾着身子走進去,就見一人躺在墊子上,痛苦的呻吟着,他的身上纏滿了紗布,只依稀看得出他花白的頭髮,和傴僂的身子,應該是位上了年紀的老爺爺。
她俯身喂老爺爺吃了解藥,然後退了出去,等待結果。
小七握緊了拳頭,凝神屏氣,緊張的看着那老爺爺。
不過一會功夫,老爺爺卻好像更痛苦了些,撕心裂肺的喊了起來,慘叫聲落入在場人耳中,小七有些愣,心裡也打起鼓來:不會吧,葯難道不對?
“醫仙姐姐,不會出什麼事吧?”隨着他凄慘的叫聲,小七愈發緊張。
陶纖雲拍拍他的肩膀,說:“再等等。”
又過了一盞茶功夫,老爺爺終於停止了叫喚。
陶纖雲面色不改,她擦了擦額間的細汗,走進去替老爺爺把起脈來。
這個時候,帳篷外面已經圍滿了人,都是些今日當值的醫官,經過小七的解釋,已經知道了現在醫仙正在試解藥,他們焦急的盯着陶纖雲的動作,也為她捏了一把汗。
不一會兒,陶纖雲躬身走了出去,眉頭卻沒有半點舒展的意思。
小七急不可耐,問:“醫仙姐姐,到底怎麼樣了?”
“回去準備批量研製解藥吧!”
只這一句話,瞬間炸開了鍋!
“真的,真的沒事了?”
“解藥真的成功了?”
小七面上一喜,轉身進了帳篷,也替老爺爺把了把脈。
這下好了,他臉上的笑容是收也收不住了:“真的好了!全好了!”
這回,醫官們是真的信了。
有的人連忙稱好:“哎呀,太好了,太好了!”
有的人連忙稱讚:“醫仙不愧是醫仙,真是救苦救難的活菩薩啊!”
還有的人激動地說不出話來,淚水糊了滿臉。
小七也熱淚盈眶,對她深鞠一躬:“多謝醫仙姐姐!”
此言一出,眾人紛紛拜倒在她身下:“多謝救苦救難的醫仙!”
陶纖雲見着眾人動作,趕緊扶起就近的醫官,說:“大家快快起來,現在還不能鬆懈,都快去照顧病人吧!”
眾人連忙應好,轉身離開,他們要去告訴病患這個天大的好消息。
陶纖雲扶起小七,說:“這麼客氣幹嘛,醫者仁心嘛!”
小七破涕為笑:“嗚嗚,大家終於得救了,醫仙姐姐你太了不起了!”
陶纖雲好笑,輕輕拍拍他的肩膀安撫他。
“醫仙姐姐,我能不能拜你為師啊!”突然小七停止抽泣,話頭一轉。
“嗯?你不要你師父了?”陶纖雲沒料到他的話題轉變,問他。
小七凝神想了想:“對啊,我還有個師傅呢!”
這回陶纖雲有些哭笑不得了,真是個孩子。
她轉身瞧着帳篷里的老人說道:“這位老爺爺還需要觀察,先把他轉移出去,派人每天記錄情況!”
“好!我這就去辦!”小七擦乾眼淚,跑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