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霜拿着洗好地茄子給秋水生：“來，茄子切滾刀塊。”

秋水生一臉無解：“什麼叫滾刀塊？”

“就是隨意切。”

秋水生接過茄子放在案板上，盯着圓滾滾的茄子半分鐘後，趙霜所教刀法中的一招悄無聲息地浮現於腦中。

秋水生手起刀落，案板上只剩一堆切塊，形狀雖然不同，但仔細分析的話會發現大小一致，若是用稱稱一下的話，會發現，每一塊重量幾乎相同。

趙霜滿意點點頭，果然是刀意縱橫的弟子。

胡靜雲洗好豆角笑呵呵道：“師父，我也給你露一手，這豆角我來切。”

趙霜本來不想的，但看到這姑娘躍躍欲試的激情，真心不想打擊她，何況她第一次離家出走出遠門，還是給老爹捅了那麼大的婁子，雖然表面沒心沒肺，其實心裡還是有壓力的，便點點頭。

胡靜雲激動地從秋水生手裡接過莫問菜刀，看着案板上平躺的豆角，模仿秋水生，突然發力，噹噹當……

豆角紛紛四散……

趙霜一邊撿起飛濺的豆角，一邊道：“靜雲啊，你要知道，你三師兄可以那麼快地瞬間切成，是因為他本來就是一個使刀的大俠，他有很高的刀法造詣，在切之前，他已經在心中對整個茄子進行了刀法解析，所以才能看似一刀的將茄子瞬間切塊。你沒有刀工基礎，要從頭慢慢來。”

趙霜站在旁邊，一刀一刀，細緻地教導胡靜雲右手如何握刀、左手如何掌握豆角，心中卻是叫苦連連，收一個資質差的徒弟，真的是一種自我折磨。

付寧系著圍裙掌勺做飯。

一桌菜終於上桌。

涼拌一個，黃瓜切成細絲，以調好地熱辣油迅速攪拌。

老蔣頭夾起一筷子送入口中，本來準備了一堆的毛病要挑，最終只能點點頭。

沒辦法，脆嫩的涼拌黃瓜這個天氣非常適合吃，而切成細絲，又照顧了老頭兒牙口不好，既讓他吃到了時令美味，又照顧了他的牙齒，而且調製的微辣味道又剛剛好適合他的口味。

熱菜一個，燒茄子，切塊大小適合，考慮到老人忌食油膩，茄子沒有過油炸，而是過鹽水浸泡，同樣起到了防止茄子發黑的效果。

燒茄子柔軟可口，香甜還不油膩。老蔣頭只好再次點點頭。

蒸菜一個，蒸豆角。

切好的豆角放蒸鍋蒸熟，蒸好地熱豆角直接醬辦，非常適合老年人的胃口。除了刀工比較差，老蔣頭掉不出毛病。

米糕一塊，加了紅糖的米糕軟糯可口，老蔣頭只能再次點點頭。

最後是一碗糯米粥，米粥軟爛香甜，

老薑頭兒摸摸肚子，剛好都吃完，一點不剩，雖然還想吃，但肚子已經飽了。

老頭兒站起身，對趙霜道：“你跟我來。”

趙霜跟着老頭兒進了老頭兒住的主屋，老頭指了指屋中間掛着的牌匾道：“上去把後邊的布包取下來。

趙霜本來想喊徒弟過來幫忙，但看到老頭一臉嚴肅的神情，只好自己踩着桌子去匾額後邊那東西。

一邊往出掏布包，趙霜突然想起，電視劇里，這項工作似乎是太監們的專利。

當老皇帝駕崩，太監就會爬上匾額，從後邊取出之前放在後邊的遺詔，宣讀給大臣和皇子們。

這老頭不會是在宮裡呆久了，所以也傳染上了皇家的這種往匾額後邊藏東西的毛病吧。

東西取出來，果然不是遺詔，而是一本手書的菜譜。

老蔣頭道：“這上面是我這一生的積累，現在，連同那莫問刀和磨刀石，都送給你了。希望你能好好研究，提高技藝。”

趙霜將菜譜收下道：“多謝老人家贈送。”

“不是贈送，別忘了你答應我的，給我做三天飯。”

趙霜臉有些垮，但還是答應下來，不為了這菜譜，就是為那把刀，也必須得答應。

“我們會給你做三天飯菜的。”

“你為什麼不親自動手做飯？”老頭突然問道。

趙霜想了想道：“其實我很想親自做飯來着，老人家，你見多識廣，有沒有遇到過，一個人分明能做出完美的飯菜，但那沒有下毒的飯菜卻會有毒是怎麼回事？”

其實困擾自己兩輩子的問題，趙霜早就想找個人探討一下原因了。

老頭聞言，疑惑地看着趙霜：“你是說……”

趙霜點點頭。

老頭兒思索半響，最終道：“我師父跟我說過一個事兒，是前朝的時候，皇宮有位御廚，做的一手精妙絕倫的好菜，後來因為謀逆，給皇帝的飯菜下毒，被砍頭了，但那位御廚至死都不承認自己下毒。我師父是那位御廚的傳人，我們這一門一直糾結，祖師爺是沒有動機要殺皇帝的。”

趙霜不解：“你的意思是……”

老頭兒道：“我一門許多代都在思考這個問題，後來有的師祖做出過猜測，說物極必反，當食物的搭配製作達到最完美的境界後，是人的身體承受不住的，所有就有了毒。”

“這樣嗎？”趙霜覺得這個解說還真是很新奇，從這村莊經過，還真是不虛此行。

收下老蔣頭的贈送，三天後，趙霜帶着三個徒弟出發，去往暖州城。

十里暖州迷醉人，夜夜笙歌到碧霄。

暖州城最名揚天下的是暖君河。

暖州城內流經的暖君河有十里長，河上畫舫、遊船無數，天弘國的名伶、名妓雲集。

劉若娘的舞、沈如筠的曲、杜三娘的美酒，被稱為十里暖君河的三冠。

天下名流士子到了暖州城，若是不去暖君河見識這三樣，就枉來暖州城一趟。

趙霜進城後問秋水生和胡靜雲道：“你們可曾見識過暖君河的三冠？”

胡靜雲道：“去年從暖州城經過，我想要去見識一下，爹爹不準，便沒去成。”

秋水生道：“我雖然來過幾次暖州城，但不敢妄稱名流，也未曾見識過暖州三冠。”

趙霜笑道：“那這次為師就帶領你們好好見識一下暖州城地三冠。”

秋水生道：“我覺得我們還是趕路要緊，排燕山眾弟子已經離開暖州三日了，我們快馬加鞭還能趕上他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