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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師姑嘆道:“你和天齋的恩怨我不管。當初你又為何要下令殺我劍谷弟子?澹臺懸夜,劍谷數名弟子死在你禁衛軍手中,這筆血債,自然是要算的。”

沈無愁當初與道尊聯手,在宮中布下陷阱誅殺內宮總管魏無涯,卻被魏無涯以移花接木神功所傷。

澹臺懸夜臨陣倒戈之後,不但擊殺道尊,還下令龍鱗禁軍圍殺劍谷弟子,若非魏無涯拼盡最後氣力打開一道出口,當時在殿內諸人都是凶多吉少。

那場血戰,秦逍等人雖都死裡逃生,但卻有數名劍谷弟子死在了禁軍之手。

本來劍谷對於誰去掌握朝政毫無興趣,與澹臺懸夜也談不上有什麼仇恨,但因為幾名劍谷弟子之死,雙方卻是結下了仇怨。

朱雀雖然人在蓬萊島,但消息卻是靈通,特別是東北與徐州的狀況,她一直都是十分注意。

澹臺懸夜自京都抵達豫州,接掌兵權,主持討伐徐州之戰,這消息傳到蓬萊島,朱雀立時便知道復仇的機會來臨。

道尊死於澹臺懸夜之手,所以誅殺澹臺懸夜為道尊報仇,也成為朱雀和天齋最大的目標。

得到消息之後,她也並不耽擱,立時挑選了一批精幹弟子啟程趕到徐州。

只是她卻想不到,抵達徐州之後,竟然碰到秦逍也在徐州。

對於擊敗神策軍,朱雀並無興趣,她唯一的興趣便只有親手誅殺澹臺懸夜。

秦逍知她心思,也並不讓她捲入決戰計劃之

中,但卻另做了一番安排。

秦逍對朱雀做的安排,取決於決戰是否能夠一戰功成,雖然秦逍對取勝很有信心,不過戰場無定數,最終結果誰也說不清楚,所以他也不能給朱雀和天齋絕對的保證,只是盡量做後手安排。

秦逍對澹臺懸夜頗為了解,知道一旦神策軍戰敗,澹臺懸夜肯定是不可能再回豫州,而是迅速趕回京都。

他事先和朱雀斟酌再三,終是判斷出澹臺懸夜最可能逃竄的道路,在決戰之前,朱雀就已經帶人事先在途中堵截。

雖然朱雀已經是大天境修為,但秦逍知曉澹臺懸夜不是善茬,僅靠朱雀和天齋十多名弟子,未必能夠攔住澹臺懸夜,一甚至有可能反遭其害,是以懇請小師姑出馬相助。

小師姑本來對朱雀和天齋沒有任何好感,但得知是要堵截澹臺懸夜,卻是欣然答應,那也是想着親手摘下澹臺懸夜的腦袋為劍谷弟子報仇。

她本就是快意恩仇之人,有此良機,自然不想錯過。

不過這項堵截計劃也需要碰運氣,一切也未必如計劃所料。

但澹臺懸夜的運氣顯然很不好,恰恰是走上了秦逍和朱雀事先判斷的道路,正好被堵截在途中。

此時聽得小師姑要算賬,澹臺懸夜也是鎮定自若,冷冷道:“天齋和劍谷同時向我尋仇,倒是有意思,你們要報仇,儘管來!”

“先前讓你們走,你們不聽話,是不是都想死在這裡?”小師

姑掃了一眼眾騎兵,嘆道:“真要是都死在這裡,可別怨我們濫殺無辜。”

她將本來拋玩的小石子忽然用兩指夾住,一雙迷人的眼眸子變得冷厲起來。

“她要殺人了!”有機靈的見此情狀,忍不住驚聲叫道,眾騎兵都是心下悚然,紛紛後撤。

此刻卻從店內又衝出一群人來,都是握刀在手,清一色都是道袍在身,顯然是天齋弟子。

神策騎兵一開始還覺着人多勢眾,但此刻見到衝出來十幾名道士,一個個凶神惡煞一般,心下都是凜然。

這些神策騎兵便是再蠢,也已經知道今晚面對的敵人都是江湖高手,自己這邊根本不可能是對手。

澹臺懸夜看出神策騎兵的驚恐,面無表情,淡淡道:“梁甫!”

一名騎兵忙道:“屬下在!”

“帶大家離開,活着回到京都!”

“大將軍!”那騎兵吃驚道:“這個時候,我們怎能離開?”

這十幾名神策騎兵都是澹臺懸夜的護衛騎兵,乃是澹臺懸夜自京都帶到豫州的部下,原本都是龍鱗禁軍的人,到了豫州之後,直接將這些人都編入了神策護衛隊。

名為神策,實為龍鱗。

他從京都帶來三十多名龍鱗禁衛,今日潰敗,他也不去管神策軍,只是帶着禁衛騎兵逃離戰場。不過這一戰還是折損了不少禁衛,只剩下這十幾號人。

這些龍鱗禁衛受澹臺懸夜統領多年,將士們對澹臺懸夜固然敬畏有加,而澹臺懸夜

也是將這些人視為嫡系。

“這是軍令!”澹臺懸夜淡淡道:“帶他們立刻離開,我很快就追上你們。”

他心中也清楚,一旦打起來,朱雀和沐夜姬雖然只是六品中天境,卻也能夠纏住自己一時,自己被這兩人纏上脫不開手,那麼天齋弟子對決自己手下的騎兵,這些騎兵根本不可能是敵手,結果肯定是盡數被殺。

“大將軍!”

“耳朵聾了?”澹臺懸夜一聲厲喝,“還不快滾!”

那梁甫一咬牙,翻身上馬,沉聲道:“都跟我走!”回頭看了澹臺懸夜一眼,終是拍馬便走,其他人也都知道澹臺懸夜是要保全大家性命,都是感激,俱都向澹臺懸夜行了一禮,隨即紛紛上馬離去。

朱雀和沐夜姬這邊也不追趕,任由那些人離開。

“澹臺懸夜,你雖然作惡多端,但好歹還是幹了一件人事。”小師姑嘆道:“倒也不能說是冷血無情。”

澹臺懸夜淡淡道:“等秦逍追上來,見到你們的屍首,才知道我是否冷血無情。”竟是一催戰馬,戰馬長嘶一聲,卻是直向朱雀沖了過去。

天齋弟子見狀,便要衝上迎敵,朱雀卻已經冷聲道:“都退下,我親手殺他。”面對戰馬來勢,並無退卻,足下一點,卻已經是輕飄飄迎上前,人在半空,雙手同時向前一揮,兩股勁氣直襲向澹臺懸夜。

澹臺懸夜目光銳利,看清楚朱雀出手之後,暗星點點,那兩手卻是同

時打出暗器來。

那是滿天星般的手法,澹臺懸夜只見得無數細密星點過來,低喝一聲,手中戰刀在身前如風車般旋動,只聽得“叮叮叮”之聲連續不絕,一把戰刀將雨點般襲來的暗器盡數打開。

但卻聽得戰馬悲嘶,本來向前衝刺的戰馬兩條前蹄向前一崴,整匹馬已經是向前栽倒。

他雖然將襲向自己的暗器盡數打開,但卻無法保護戰馬,星點打在戰馬的兩條前蹄上,也不只是吃疼還是那暗器有毒,戰馬瞬間就被擊倒。

澹臺懸夜兩腿用力,整個人已經是一飛衝天。

戰馬栽倒倒也罷了,但澹臺懸夜抵擋暗器之時,卻是駭然感覺情況不對。

那暗器的勁力非比尋常。

只從暗器手法,確實看不出中天境和大天境之間的區別,但是暗器的爆發勁力,只有身臨其中者才能感受到。

行家出手,便知深淺。

那暗器與刀刃接觸一瞬間,澹臺懸夜便已經知道,朱雀的修為,絕非中天境那麼簡單。

此時也容不得他多想,朱雀藉著暗器的襲擾,整個人已經靠近過來,手中不知何時多了一條長鞭,橫里便向澹臺懸夜掃了過來。

勁風呼呼,澹臺懸夜臉色冷峻,揮刀便砍。

他並不知道朱雀竟然擅長用鞭,看那鞭子似乎稀鬆平常,卻不知那是蓬萊島上特殊的藤蔓製成,而且常年浸泡在特製的獸油之中,牢固無比,普通的兵刃砍上去,甚至不會留下絲毫痕迹。

朱雀道門出身,並不輕易與人動手,更不會輕易使用兵器。

但今日對手是澹臺懸夜,她也不敢輕敵,自然是不再留手,全力以赴。

鞭影重重,刀光閃閃,兩道身影鬼魅般交錯,一時間竟然是難分高下。

澹臺懸夜雖然大天境修為,但常年在行伍之中,執着於簡單利落的軍中刀法,對其他五花八門的各種武技並無太大興趣。

而且他為掩飾實力,一直以來也只是暗中修鍊內氣,並不將時間和精力放在修鍊其他武技之上,所以除了拳腳功夫,他最強的便是軍中刀法。

軍中刀法沒有任何花架子,求的就是以殺死對手為目的,簡潔利落。

這樣的刀法,在江湖刀客眼中或許不值一提,但是以大天境修為使出來,卻是威力了得,幾乎每一刀都是致人死命,對手但凡有絲毫疏漏,立時便會死於刀下。

東極天齋雖然有藏書庫,江湖各派武學曾一度收入囊中,有的是多如牛毛的武技。

但朱雀存有道心,並不求雜,也並不喜歡太多稀奇古怪的套路,所學武技,也是力求簡潔。

她所使鞭法,並非從任何武技上所得,而是自行創了一套招術,當年又得道尊指點。

道尊對天下武學盡收心中,各門鞭法歸總於他心中,去蕪存菁,只留一些精髓奧義,朱雀的鞭法在他指點下,自然是獨樹一格卻又威力驚人。

這條鞭子在朱雀手中,就宛若一條有生命的毒蛇,

澹臺懸夜每一刀固然都是殺招,而朱雀的鞭子,每一次揮出,那也是犀利無匹,辛辣得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