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5度c小說網

朱雀帶人飛奔而來,守衛在大殿外的龍銳軍士不知天齋眾人的底細,也瞧見他們並非從宮外而來,只以為是宮內的高手,立刻持槍阻攔。

但朱雀何等身手,一群龍銳軍士迎上前去攔阻,這位道門仙姑卻已經是足下一點,整個人已經是如同雲彩般飄起,隨即手持一根長鞭,身法輕盈,玉足連續踩在幾名軍士的頭上,輕而易舉地越過了龍銳軍士的攔截,隨即雙臂一戰,輕雲般輕飄飄地落到了軍士們的身後。

她越過攔阻,腳下不停,很快就奔到了殿前,距離秦逍不過幾步之遙。

天齋其他人自然沒有朱雀此等身手,被攔阻之後,也不能與龍銳軍士發生衝突,只能站在外面,等候朱雀吩咐。

朱雀見得秦逍如同石雕般站立,蹙起秀眉,瞥了不遠處的小師姑一眼,問道:「他怎麼了?」

「在做夢呢。」小師姑道:「這邊發生這麼大的事,你這才趕過來,錯過好戲,難不成是睡過頭了?」

朱雀也不理會小師姑,卻聽到殿內傳來驚呼聲,依然有人大聲叫道:「快取水,快取水!」

她秀眉蹙起,自然也知道殿內肯定發生大事,也不猶豫,腰肢一擰,已經是轉身向太極殿內衝過去。

她身法輕盈,速度如電,轉瞬間便到了殿門前,此刻殿門有人進出,擠了一大群人,一時間沒有空隙進去。

朱雀卻是在此騰身而起,輕飄飄越過一群人,輕吟落在殿內,抬頭望過去,卻是花容失色。

只見到金燦燦的金鑾殿,此時卻已經是烈火熊熊,而且更是看到,一身盛裝的大唐聖人夏侯卻是坐在那龍椅之上,身在烈火之中。

火勢太過兇猛,一時間也找不到水,殿內的臣子和將士們只能眼睜睜看着金鑾殿被烈火吞噬。

「怎麼回事?」朱雀扭頭看了一眼,見到邊上是一名神情嚴肅的武將,出聲詢問道:「為何會起火?」

那人卻正是宇文承朝,見到一名戴着斗笠的女子出現在身邊,有些詫異,皺眉問道:「你是何人?」

「天齋朱雀!」

宇文承朝一怔,但也知道秦逍和天齋的關係不差,這女子既然是天齋眾人,也就是友非敵,解釋道:「這些人突然服下了東西,應該是事先準備的毒藥。服下毒藥之後,他們取出了火摺子,迅速點火,上面馬上就燒了起來。」

金鑾殿高高在上,朱雀從下面往上看,只能看到坐在龍椅上的夏侯,詫異道:「有很多人在上面?」

「都是效忠於夏侯的太監宮女。」宇文承朝嘆道:「有十幾個人,應該是早就存了陪葬之心。夏侯應該是知道大勢已去,所以第一個服用了毒藥,然後坐上了龍椅。我開始還不知道她服下的是什麼,但她身邊那些太監宮女跟着她服下藥丸,我想阻止已經來不及。那金鑾殿上肯定是早就做了準備,灑了容易引火的火油,所以火引子一丟,立刻就燃燒起來。」

朱雀死死盯着龍椅上的夏侯,見得她雖然端坐其上,卻一動不動,似乎已經毒發身亡。

她實在沒有想到夏侯最後竟然是這樣死去。

不過細細想想,卻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情。

夏侯到了山窮水盡的地步,明知必死,肯定不允許自己死在任何人的手裡,即使要死,也只能是自己殺死自己。

而且她半生追求權欲,在這龍椅上坐了二十多年,要將她從龍椅上拽下來,比殺了她更讓她無法接受。

死後一把火將金鑾殿一同燒毀,也就等於是讓金鑾殿為她陪葬。

夏侯當然不可能讓自己被烈火活活燒死,先服用毒藥,毒發身亡之後,再讓自己的屍體在烈火中被徹底燒毀,如此一來,不但無人可以親手殺死她,甚至都無法對她的屍

首造成侮辱,這自然是夏侯早就設計好的。

朱雀和宇文承朝看着烈火熊熊的金鑾殿,眼瞧見夏侯身上那絢麗威嚴的朝服也已經被烈火燃着,心情都是複雜。

這個女人畢竟是把持了大唐二十多年,如今卻在眾目睽睽之下被烈火燃燒,卻也是着實讓人震驚。

殿上甚至有許多人覺得宛若夢幻,一切都不真實。

兵部尚書蘇倫卻已經故意在金鑾殿下,獃獃看着熊熊烈火。

「這種人還會有人甘願為其陪葬......!」朱雀冷笑一聲,道:「看來這些宮人被她荼毒很深。」

宇文承朝輕嘆道:「宮人以皇宮為家,夏侯死了,對他們來說就是家沒了。」想到什麼,問道:「大將軍怎麼沒有過來?」

秦逍先前吩咐宇文承朝盯死夏侯,所以外面宗師大戰,宇文承朝卻沒能親眼見到,而夫子設計讓秦逍吸納了兩大宗師之力,眼下秦逍也正以儒門心法融合宗師之力,這些宇文承朝自然也是一無所知。

朱雀卻也沒有回答,只是喃喃道:「她死了,師尊的遺骨又在何方?」

「讓開,讓開!」忽聽得有人叫道:「水來了,水來了!」

朱雀和宇文承朝一起回頭,瞧見不少人端着瓷瓶銅罐跑進來,有人大聲道:「去廣場的金水河取水,自己找器皿,趕緊取水滅火!」

十幾人跑上前去,將器皿中的水潑了過去。

但金鑾殿的火勢太大,這點水等同於杯水車薪,根本不可能澆滅大火。

宇文承朝看得明白,上前大聲吩咐道:「水不夠,不必想着滅火,大家取水過來,防止火勢向周圍蔓延就好。」

此時已經有不少軍士四處找尋盛水的器皿,去金水河取水。

秦逍此刻兀自在葉孤行的引導下融合兩大宗師之力,對周圍和外界之事一無所知。

無論是夫子還是大火神,內力之醇厚,那都是恐怖的存在,要將兩股內力融合化為己有,那當然不是容易的事情。

如果不是夫子以葉孤行作為傳導,即使以儒門大法引導秦逍融化宗師之力,秦逍早便承受不住宗師之力,粉身碎骨。

甚至於今日如果只是吸取了一位宗師的大部分內力,秦逍的身體也是根本承受不住,想要融為己用都是難如登天。

只不過秦逍運氣極佳,今日恰恰是兩大宗師之力同時入體,這就不必引出自己的內力消化,只需要讓兩股宗師之力既對抗又互相消解,一點點化入自己的身體之內,也正因為兩股宗師之力不相上下,可以互相制衡,反倒讓秦逍現在體內的勁氣處於平衡狀態,無法對其自身造成致命的傷害。

夫子瞧見秦逍的臉色開始變得紅潤起來,眼眸之中這才顯出欣慰之色,向紅葉吩咐道:「大事已了,我們回書院去,從此以後,老夫就可以踏踏實實讀書解悶了!」

紅葉其實能夠感受到夫子眼下的虛弱,心中有些難受,但聽得夫子語氣洒脫,又看了看一動不動的秦逍,心中其實早就明白過來,回頭吩咐道:「牽馬過來,夫子歸院!」

大火神也是氣息虛弱,見夫子要走,罵道:「老東西,你害我成了廢物,就這樣跑了?你走到天涯號角,老子也要找到你。」

「找到又如何?」夫子笑道:「你現在連殺雞都難,難道還能殺死老夫?」

「你個老東西。」大火神無奈道:「老子雖然內力幾乎被全部抽走,但過上幾個月,恢復一些氣力,殺幾個人也還能做到。」

夫子哈哈笑道:「罷了,你跟老夫一起走。老夫的院子里有酒有肉,我陪你喝酒吃肉,好好養你幾個月,到時候你有了力氣,看看能否殺老夫。」

「有什麼酒?」

「你心中所想,我院中皆有。」夫子笑眯眯道:「你敢不敢去?」

「老子當年連崑崙都敢上去,還怕你的院子?」大火神哈哈笑起來,笑聲中不無得意。

血魔當年登上崑崙之巔,與劍神一戰,乃是傳頌武林的大事。

世間能與劍神令狐長樂正面對決的高手屈指可數,畢竟有資格向劍神發起挑戰,而且得到劍神接受的高手鳳毛麟角,且不說最終的勝負如何,僅是有機會與劍神一決雌雄,就足以威名遠揚。

「你不找天刀了?」夫子含笑問道。

大火神卻是向太極殿看了一眼,卻是笑道:「那個女人告訴我,天刀就在金鑾殿,她說的是真是假,我也不知。不過就算我現在得到天刀,又能如何?」看向不遠處的小師姑,道:「丫頭,你是不是我徒弟的女人?」

小師姑雖然洒脫不羈,臉皮很厚,但大火神當眾這樣問,還是讓她有些尷尬,只能道:「火神前輩有何吩咐?」

大火神瞥了秦逍一眼,道:「小徒弟現在聽不見我們說話。等他醒來,你告訴他說,我跟老夫子去喝酒,金鑾殿的那把天刀,我就送給他。他是我的徒弟,我的刀法奧義也都傳授過他,他要有本事,得了天刀,就是武功天下第一。我的徒弟武功天下第一,我就是第一的第一,也算是圓滿了。」頓了頓,又向小師姑道:「丫頭,你爭點氣,早點給他生個兒子,也給我生個小徒孫,哈哈哈......!」

小師姑面頰通紅,若是別人這般調侃,她肯定不會讓對方舒服,但面對大火神,卻也無可奈何。

大火神走到夫子邊上,伸手抓住夫子已經乾癟的手腕,笑道:「走,我跟你去喝酒。老東西,你說養我幾個月,不是騙我吧?我身上沒銀子......!」

「不礙事。」夫子也笑道:「你的小徒弟富有四海,你儘管花銷,回頭老夫會讓人找你小徒弟掏銀子。」

兩大宗師互相攙扶,大笑聲中,卻是並肩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