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忽聽得外面竟然傳來的麝月的聲音:“媚兒,你睡下了嗎?”

這一聲極其突兀,秦逍和媚兒同時反應過來,都是變色。

雖然兩人也沒有做什麼見不得人的事情,可是孤男寡女在半夜共處一室,被麝月看見,那就實在是說不清楚了。

秦逍迅速收回手,媚兒雖然沒有說話,但俏臉上卻是緊張焦急。

秦逍四下里看了看,發現這屋內擺設簡單,雖然角落裡有一面屏風勉強可以作為遮掩,但很容易就被看出身影,以麝月的精明,當然不可能發現不了。

“已經睡下了嗎?”麝月的聲音近在咫尺,就在正門外,聽聲音便要進來。

秦逍想到方才進來的時候,急着將媚兒放上床,只是用後腳跟隨即後踢了一下門,大門只是虛掩,並無關緊,麝月只需要輕輕一推便可以進來。

媚兒已經是迅速起身,一邊去迎麝月,一邊環顧一圈,卻是衝著後面的窗戶指了指,自己卻出了房門,見到麝月已經進門來,忙上前行禮道:“公主,你怎麼來了?”

麝月一身便裝,不施粉黛,笑道:“我今兒瞧你氣色不好,所以過來瞧瞧你。”過來握住了媚兒的手,直往房內走,道:“咱們進去說話。”

媚兒一想到這麼短的時間,秦逍肯定還沒來得及出去,為了給秦逍爭取時間,故意拖延道:“公主,奴婢屋內很亂,要不就在這堂內說話?奴婢給你沏茶。”

“你素來整潔,屋內怎會凌亂?”麝月笑道:“怎麼,難道屋裡藏了人不成?有什麼秘密不想讓我看見?”

這話一說,媚兒是魂飛魄散,只以為麝月知道什麼,花容失色,麝月見狀,卻已經笑道:“瞧你嚇得,我是和你說笑,你若真的藏了心上人,我不會怪罪,反倒歡喜。”卻是牽着媚兒的手,徑自走進了房內。

媚兒心驚膽戰,進到房內,率先掃視,卻發現秦逍已經不見蹤跡,那面屏風後面肯定也沒有躲藏人,這才鬆了口氣。

“先前那會兒看你氣色很差,這會子似乎好了許多。”麝月看着媚兒,柔聲道:“這陣子諸事繁多,我也忙昏了頭,對你關護不夠,你千萬別怪我。”

媚兒忙道:“公主千萬別這樣說。能在公主身邊伺候,是媚兒的福分。公主自己都辛勞得很,媚兒看着都心疼。”

麝月輕嘆道:“好在秦逍將局勢扭轉,有他在,我也無需太多操心。”頓了一下,才道:“媚兒,我知道因為長孫將軍的死,你對李承慶恨之入骨。沒有誅殺李承慶,你心裡肯定不好過。這不是我們不想殺他,而是他暫時還有利用的價值。一刀殺了很痛快,但以後會有不少麻煩。但是我可以保證,用不了多久,他就會為謀害長孫將軍付出代價,你不用擔心這一點。”

“多謝公主。”媚兒道:“若是這樣,兄長也能瞑目。”不動聲色間,卻是注意到房間的前後窗都是緊閉,沒有動過的痕迹,心中疑惑,暗想秦逍卻又是如何離開。

麝月抬起手,牽住媚兒的柔荑,柔聲道:“有些話我本不該說,但你我名為主僕,實為姐妹,所以不該說的我還是要說。”讓媚兒在自己邊上坐下,猶豫一下,才嘆道:“你父母都已經不在,除了長孫將軍,也沒有其他兄弟姐妹。長孫將軍這一走,你幾乎是無依無靠。”

“只要能在公主身邊伺候,便是依靠。”媚兒輕聲道。

麝月苦笑道:“你總不能伺候我一輩子。夏侯倒是想讓你服侍她一輩子,不在乎你的終身大事。我不能學她,為了自己而耽誤你一生。想當年多少王公貴族想要迎娶你入門,如果不是夏侯從中作梗,你早就過上了自己的生活。”凝視媚兒眼睛道:“媚兒,你我情同姐妹,我不得不為你終身大事考慮。我知道你看似溫柔,但心氣卻高,一般人的也瞧不上。”

媚兒有些意外道:“公主今日為何會提及這些?媚兒從未想過什麼終身大事。”

“如果長孫將軍還在世,這些話我便不會說。”麝月輕嘆道:“可是他已經不在了。他是因為我才會被謀害,我對不住他。我知道他最挂念的是你,為了讓他心安,你的事情我不能不管。”頓了一下,才道:“媚兒,你也別多想,我不是逼着你嫁人。我只是想和你說,如果哪天你有了意中人,儘管和我說,我會親自做主,促成好事。”

“公主好意,媚兒知道。”長孫媚兒輕聲道:“但媚兒現在只想着跟在公主身邊伺候,並無其他心思。”

麝月聞言,又是一聲輕嘆,隨即笑道:“你要真是沒有看上的人,難道還要跟我到老?”

“只要公主不嫌棄,跟着你到老又如何?”媚兒也是笑道:“公主,以現在的局勢來看,打到京都是遲早的事情,秦將軍到時候肯定會擁戴你登基,那時候你便可以與秦將軍大婚了。”

媚兒並不知道秦逍乃大唐皇子,這樣說來,也是理所當然,但麝月聞言,卻是微蹙柳眉,隨即幽幽嘆口氣。

“公主有什麼心事?”媚兒何其精明,立馬發現麝月情緒不對。

麝月看了媚兒一眼,卻是不好解釋。

她倒希望秦逍能早日對天下公布身份,但秦逍卻並沒有答應,反倒表示此事從長計議,囑咐麝月萬不可將自己大唐皇子的身份傳揚出去。

麝月其實知道秦逍為何會這樣做,原因無非有二。

首先自然是因為事起突兀,天下人都知道先帝並無皇子在世,陡然間有人跳出來自認是大唐皇子,難免會讓人起疑心。

而且秦逍已經名聲在外,天下人也都知道他已經是公主麾下最大的支柱,手握大權,此種情況下,如果陡然昭示這位大權在握的將軍是先帝皇子,很可能會讓許多人誤以為秦逍是脅迫了公主殿下,有奪取天下的野心。

如此一來,秦逍就宛如成為了第二個澹臺懸夜。

所以在這種情況下,公布秦逍的身份,很可能會引起更大的變故。

此外麝月亦是明白,秦逍隱瞞身份,其實也是為了保護她。

現在天下人都以為麝月公主代表李唐,如果秦逍公布身份,就必須承擔起複興李唐的責任,如此一來,又將麝月置於何地?

最要緊的是,如果秦逍真的殺回京都,登基為帝,到時候麝月的處境將更加尷尬。

天下人都知道麝月乃是大唐公主,如果秦逍是先帝皇子,登基為帝,那麼兩人自然沒有大婚的可能。

麝月的身世只能是一個永遠不能公開的秘密。

如果不公開身份,兩人的感情便將永遠見不得光。

這對麝月來說,當然是極其痛苦之事。

麝月不知道秦逍具體是怎樣想,但他不公布身份,肯定與此大有關係。

媚兒自然也看出公主的愁容,她極懂進退,自然不會繼續說這個話題,只是道:“奴婢給殿下倒杯水!”

“不用。”麝月搖搖搖頭,忽然笑道:“你要是真沒有看得上的人,不如就跟了秦逍。民間有句俗話,叫肥水不流外人田,真要將嫁了給別人,我還真捨不得。”

媚兒聞言,花容變色,急道:“公主,你.....你說什麼呢?這也能開玩笑?”

“我不是開玩笑。”麝月嘆道:“秦逍的品行你也是知道,跟了他也不委屈你。你知書達理,聰慧過人,又是花容月貌,天下男人又有幾個不滿意你?你孤單無靠,如果秦逍真的能照顧你,倒也不是壞事。”

“公主,你再說奴婢可不高興了。”媚兒急道。

麝月握着媚兒的手,柔聲道:“我不瞞你,其實我今晚過來,就是想和你商議此事。如果你心中有其他人倒也罷了,但你既說沒有其他中意的人,我才會說這話。”

“公主,你到底怎麼了?”媚兒似乎察覺到有些不對,蹙眉道:“你似乎有很深的心事。”

麝月微一沉吟,終於道:“有件事情十分隱秘,我不能對別人說,但我不瞞你。媚兒,你可知道秦逍是什麼身世?”

“很多人查過他的身世,但似乎都沒有答案。”媚兒道:“聽說他生長在西陵的一處偏僻村子,至於其他情況,媚兒一無所知。”

麝月嘆道:“他是被人送到西陵。你可還記得姽嫿娘娘?”

“略有所知。”媚兒道:“聽說是先帝的寵妃,還曾懷有皇子,但姽嫿娘娘重病在身,皇子流產,她也因病過世......!”

“這不是事實,只是對外的說法。”麝月道:“姽嫿娘娘當年確是過世,但過世前卻生下了皇子。那時候父皇已經纏綿病榻,無法過問事情,如果那位皇子留在宮裡,必然不保,所以有人將他帶出宮,遠送到了西陵.......!”

媚兒機敏過人,聽到這裡,立刻明白,顯出駭然之色,吃驚道:“公主,你是說,秦將軍他......他就是那位皇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