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三章  李老三死了

“大仙、大仙”馬麟還在發獃之際，一道青煙在堂子里落下。

馬麟甩甩腦袋清醒過來，一看是早上派去雙胞胎家給李老三送錢的的仙家。

“大仙，李老三死了！”那仙家走進兩步，拱拱手，稟報了一聲。

馬麟腦袋還有些渾渾噩噩，一時間有些沒反應過來：“誰死了？”

“李老三！”那仙家重複了一遍。

馬麟“騰”一下子就在椅子上起來，跨前一步，抓着那仙家胳膊：“李老三怎麼死的！”

那仙家不動聲色的將胳膊在馬麟手裡掙脫出來，後退一步，才道：“和他家婆姨一起上弔死的！”

馬麟雙眼放空，好半天才臉色複雜的又坐了回去。馬麟看着眼前仙家，嘆了口氣：“哎，去李老三家看看吧！”

……

李老三家的大門是用一些矮粗的樹枝串起來的，此時正四敞大開，有幾個村民在院子里背着手，轉着圈說著什麼。

馬麟隨意打了幾聲招呼，便進屋查看。

進門口，馬麟就看見李老三兩口子躺在地上的一個破席子上，上面蓋着一層大厚被。

馬麟走到席子旁邊，慢慢蹲下去，掀開被子的一角。

李老三鐵青的臉掛着一截長長的舌頭，眼睛、鼻子、耳朵下面都有血跡。

馬麟心生不忍，伸手在李老三眼睛上抹了一把，將李老三的眼睛合上。

馬麟轉轉頭，問跟在自己身旁的仙家：“李老三家有備好的棺木嗎？”

那仙家搖搖頭：“李老三兩口子都是壯年，哪會預備那東西啊！”

馬麟聽完點點頭，又看了李老三兩眼，才道：“勞煩你去鎮子上棺材鋪買兩副棺材回來吧，不用太好，能裝下他們就行。”

說著馬麟就從懷裡掏出幾個大洋，遞到那仙家手裡。那仙家接過，點了點頭，便化作青煙消失不見了。

馬麟又轉頭將李老三媳婦的眼皮合上，念叨了幾句，才把被子給李老三兩口子蓋好，慢慢站起來，出了屋子，往院子里走去。

這回院子里就剩下三個人坐在一旁，有說有笑的聊着天。

一個是昨天來通知的木老-二，還有一個是打更的，一個是幫閑的無賴子。

馬麟湊到木老-二跟前，拱了拱手，道：“二爺，這老李家算是絕戶了，這後事咋操辦啊！”

木老-二看是馬麟過來，也比較客氣，慢慢站起身，拱拱手：“說起來也是這李老三倒霉，搬到咱們木家集才沒幾年，就家破人亡了！”

馬麟也是心有所感的點點頭。

木老-二又道：“本來，他家這孩子還是為咱們村出的，他家又出了這事，照理說咱們村應該給他把後事料理了！”

木老-二話鋒一轉，推脫的話脫口而出：“但是呢，咱們村本來也不富裕，誰家能為李老三家那錢啊！再說了，過些日子，又到了土匪來討供的時候，咱們總的把那些爺的錢準備出來吧！”

木老-二這麼一說，馬麟頓時就明白了，馬麟愣愣的看了木老-二一會兒，才道：“二爺，他家的這個後事我來料理，但是希望他家抬棺材的時候，村裡能來搭把手，畢竟我一個人也弄不動！”

木老-二一聽這話，頓時就樂了：“這好說，這好說。還得是你們老馬家仁義，你奶奶在世的時候就仁義，現在傳到你，你還是仁義。”

木老-二又說了會兒恭維話，才拍拍衣服，對馬麟拱拱手：“我還有點事，就先走了，出殯那天喊我，我肯定派幾個大小夥子過來幫忙！”

然後便帶着那兩人轉身離開了。

馬麟目送三人離開，轉頭看看空曠的院子里，又只剩下馬麟一個人，馬麟隨便找塊石頭坐下，低着頭，不知道在想什麼。

大約過了一個時辰，去買棺材的仙家又風塵僕僕的回來。

仙家青煙還沒散去，就略帶慌張道：“大仙，不好了，鎮里棺材鋪的老闆也死了！”

馬麟“啊”的一聲就又站了起來，急忙上前一步：“快說說，咋回事！”

那仙家喘了口氣：“早上大仙你不是讓我去買棺材嘛！這一路我緊趕慢趕的到了鎮上，那家棺材鋪以前我也去過幾次。那個老闆是個三十多歲的後生，那家棺材鋪是他家祖傳下來的！”

馬麟聽這仙家絮絮叨叨，就不提正事，有點不耐煩：“說重點！”

那仙家這才道：“後來我到了那，稍微變換了一下容貌，然後就去敲門。可我連敲帶砸了半天，也不見有人出來。我就心想是不是人家睡著了還沒起來，所以我就用了個法術，直接穿牆進去！”

那仙家頓了一下，看着馬麟眼睛：“你猜我看見什麼了！”

馬麟有點不耐煩：“看見啥了，快說，別賣關子！”

那仙家也不惱，道：“院子里有一具乾屍！”

“乾屍！”馬麟嚇了一跳，低聲重複了一遍。

“啊，可不是，我一看也是嚇一跳，然後急忙過去查看。那乾屍趴在地上，我把他翻過來，這才認出來，正是那家棺材鋪的老闆。”那仙家不急不緩道。

“那院子里有沒有什麼異常？”馬麟追問一句。

那仙家想了想，才道：“看那樣子，棺材鋪老闆應該是在吃飯，然後突然遭遇不測。桌上有兩副碗筷，但我在院子里只看到了棺材鋪老闆自己的屍體！”

馬麟點點頭：“那這麼說，另外一個人是兇手的可能性最大了！”

那仙家也點點頭：“我也是這麼認為，但我覺得另外那個不一定是人！”

……

等馬麟趕到鎮的時候，已經是午後了。

馬麟有過前幾次事情的教訓，所以這次出來不僅帶了蟒大力和常跑跑，還帶了二十多位仙家。只是這些仙家都暫時附在自己的衣服上，沒有顯露出來。

棺材鋪也在鎮子南頭，離老鰥夫的紙紮店不遠。

等馬麟來到棺材鋪外面的時候，棺材鋪門口已經圍了不少人了，馬麟費力的擠了擠，才進了最裡頭。

鋪子門口有兩個背着槍穿着藍色制服的保安民兵站崗，大腹便便的保安隊長正背着手在鋪子里轉來轉去。

馬麟不確定那個保安隊長還能不能記得自己，當下也沒冒險，稍稍遮了下臉，裝作吃瓜群眾在一旁看熱鬧。

大約過了一刻鐘，一個仵作模樣的人從裡面出來，在保安隊長耳邊嘀咕了下什麼。保安隊長一臉緊張的四處張望了張望，就急匆匆的帶着民就走了，但卻沒帶走屍體。

保安隊長一走，吃瓜群眾見沒熱鬧可干，也嚷嚷着走開了。可沒有誰有那麼大的膽子，敢自己去後面看乾屍。

馬麟等人都散盡了，才左右瞭望了瞭望，見沒人往這塊瞅，快速進了鋪子。

院子中央還是擺着那桌菜，看起來有被翻動過的痕迹。桌子旁邊正趴伏着棺材鋪老闆的屍體，只是衣服已經被扯爛，扔在一邊。

馬麟蹲下身，捏着鼻子。將乾屍翻過來，上上下下的仔細打量了一番，卻沒有發現什麼外傷。只是在乾屍的嘴唇上發現了點像是胭脂似的東西。

馬麟用手沾了一點下來，兩手指廿碾，有點油膩。馬麟點點頭，確定這就是胭脂。

馬麟在檢查的時候，蟒大力和常跑跑也現了身形，一樣蹲在乾屍旁邊。

馬麟將沾了胭脂的手指遞到兩人跟前，兩人也打量了一番。

馬麟道：“這個兇案應該是一個女人所為。”

蟒大力沒有異議，點點頭，可常跑跑卻一副沉思模樣，皺着眉頭想着什麼。

馬麟一見常跑跑這樣，便知道常跑跑有點不同的猜測，當下就發聲問道：“跑跑，你是不是發現了什麼？”

常跑跑皺着眉頭道：“具體的我也說不好，只是以前我遊歷的時候，也聽人說過這種情況，是一種叫‘流屍’邪物所為。”

馬麟皺着眉頭重複了一句：“流屍！”

常跑跑點點頭：“究竟有沒有我也不知道，那人說，流屍就是已經死了的人。但是還能保持自己的形體，遊走在人世間。每旬都必須得以活人的陽氣為食，維持自己的形體！這凡是被流屍吸了陽氣的人，最後都會化作乾屍模樣。”

常跑跑看了一下蟒大力和馬麟，又道：“再看這棺材店的老闆，是不是和被吸了陽氣的一樣，所以我懷疑，可能是流屍所為。”

馬麟和蟒大力對視一眼，馬麟沒經歷過這種事，不明白，所以也沒發言。

但蟒大力對常跑跑的推論不太認同，反駁道：“跑跑，即便是乾屍也不能就認定是流屍所為，像厲鬼什麼的，吸了人的陽氣，不也有同樣的效果嘛！”

常跑跑聽了蟒大力的話，也是點點頭，有點不好意思的道：“我也就是說了個猜測，具體是什麼，還得繼續查查！”

三人又查看了一會兒，還是不能確定是什麼東西做的案。但可以肯定的是，這一定是一個邪物所為，這點毋庸置疑。

“要不，咱們差個清風去地府問問這個棺材鋪老闆，看看他怎麼說！”蟒大力想了一會兒，給出了個主意。

常跑跑一聽，一拍大腿：“這個主意好，下去一問便知，也省的咱們猜來猜去。”

常跑跑頓了一下又道：“但是隨便派個清風可不成，人家地府不一定買咱們賬！”

“那就讓左思良去！”馬麟插了句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