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招先生的院子名叫荷初小築。

顧名思議,院子里有片小小荷塘,此時荷花已經開過,幾枝蓮蓬從荷葉中伸展出來,嫩生生的,尚未到成熟的時候。

華靜瑤不是第一次來悠然居了,可卻是第一次看到院子裡帶荷塘的,雖然這個荷塘小得可憐,甚至不能稱之為荷塘,頂多算是個小水池子,但可以想像,荷花盛開時,這裡的景色一定很美。

“你們這裡像這種帶荷塘的院子有幾個?”華靜瑤問道。

掌柜陪笑:“回郡主的話,咱們這裡種着荷花的院子倒是有幾個,但有荷塘的只有這一個,其他幾個都是種在缸里。”

“這是活水?水是從哪裡引來的?”華靜瑤又問。

“回郡主的話,這是從玉帶河裡引的水,郡主請放心,當初引水的時候在衙門裡備案了,順天府派人過來看過以後給出尺寸,咱們才敢挖的,溝挖得很窄很深,不會溢水也不會淹到人。”掌柜的抹了一把額頭上的汗珠子,這位郡主是拿着飛魚衛的令牌來的呀,好嚇人!

“你們引水就為了這個小小的池子?”華靜瑤顯然對這個池子很感興趣。

“回郡主的話,咱們這裡不僅這一個院子里有水池,另外還有兩個院子里也有,一個養了金魚,另一個做了個泉眼,都是引的玉帶河的水。”

華靜瑤點點頭,表示聽懂了,她也懶得再和掌柜的說話了,這掌柜一口一句“回郡主的話”,她都快要煩死了。

小院里有三間正房,兩間廂房。比起其他只有三間正房的院子,要寬敞許多。

夥計用鑰匙開了鎖,房門打開,一股久無人住的味道撲面而來。

華靜瑤的眉頭微動,楊晴和楊藍立刻上前一步:“郡主先不要進去,我們去看看。”

華靜瑤停下腳步,大柱子坐在華靜瑤腿邊,看着楊晴和楊藍進去。

華靜瑤拍拍它的腦袋:“你怎麼不進去?”

大柱子看她一眼,一副我又不傻的表情。

楊晴和楊藍打開窗戶,讓空氣流通起來。

鞏六吸吸鼻子:“那位招先生拜佛啊。”

不只是鞏六,華靜瑤也聞到了淡淡的檀香味道。

華靜瑤沒有說話,抬步走了進去。

屋裡的擺設和其他院子里沒有區別,精緻中透出古雅,牆上的一幅白汀的工筆看上去像是真跡。

華靜瑤在屋裡轉了一圈,並沒有看到佛龕,也沒有看到香爐。

她又看向掌柜,問道:“你們這裡沒有佛龕?”

掌柜一怔,笑得有些無奈:“回郡主的話,咱們這地方沒有佛龕,所有的院子里都沒有,倒是小人屋裡供了財神。”

郡主可真有意思,當悠然居是啥地方啊,像這尋歡作樂的地方,只聽說有供管仲供天篷元帥的,可沒有聽說過供佛祖供菩薩的,這地方佛祖菩薩能來嗎?

其實華靜瑤是真的不懂,這輩子雖然常去寺院,可那都是被公主娘拉去的,去了以後讓幹嘛就幹嘛,從未走心。

她問鞏六:“你家有小佛堂嗎?”

“有啊,瞧你問的,誰家沒有小佛堂啊。”鞏六不屑。

“我家就沒有。”華靜瑤說道。

“咦,你家沒有,為什麼沒有?”鞏六不解。

“我家窮啊。”華靜瑤記得以前華家是有小佛堂的,蔡老太太不但自己天天拜,還讓兒媳婦和孫女們去拜,可是拜來拜去,連沒讓自己得以善終。

“那你很懂了?”華靜瑤又問。

鞏六:“懂啥?”

華靜瑤:“拜佛啊。”

鞏六:“應該比你懂。”

“那我問你,佛菩薩的像能放在行李裡面隨身攜帶,想拜的時候就拿出來嗎?”華靜瑤問道。

“應該能吧。”鞏六抓抓腦袋。

“不行”,一直沒有說話的裴渙說道,“佛像很有講究的,豈能隨隨便便與其他東西放在一起?不過......”

裴渙像是想起了什麼,可是卻沒有繼續說下去。

鞏六連忙追問:“不過什麼?你這人怎麼說半句話。”

裴渙對他的話充耳不聞,雙唇緊閉,若有所思。

華靜瑤雖然和裴渙不太熟悉,可也算是合作過,她知道裴渙這人雖然年輕,但卻老成持重,若無十足把握,他是不會說的。

他現在不說,是因為他還沒有考慮成熟。

華靜瑤不急,她可以等。

她再次拍拍大柱子的腦袋,說道:“四處轉轉,看看有沒有好玩的。”

大柱子站起來,抖抖毛,邁着四方步去巡視了,這裡聞聞,那是嗅嗅,看得鞏六真咧嘴,他忽然問道:“郡主,你說永國公和大柱子,哪個比較厲害?”

華靜瑤瞪他一眼,多嘴多舌。

華靜瑤使個眼色,楊晴和楊藍便開始在屋裡各處搜查,柜子、箱籠、抽屜,全都空空如也。

華靜瑤走過去,用手指在桌子上抹了抹,桌子上有塵土,顯然已經很久沒人住過了。

她打開柜子,在柜子的隔板上抹了抹,很乾凈。

她又走到床前,這是個很大的架子床,床上沒有鋪蓋,被褥放在箱籠里。

大柱子走過來,在箱籠里聞了聞,然後吱溜一下,鑽到床底下,鞏六連忙趴在地上往床下張望,可是大柱子進的快出來得也快,鞏六還沒有看清楚,大柱子已經叨着一件東西鑽出來了。

它走到華靜瑤面前,華靜瑤伸出手,大柱子便把嘴裡的東西放到華靜瑤手中。

華靜瑤拍拍它,從小艾手裡接過一塊肉乾遞給它:“先吃着,回去給你吃烤鴨。”

“什麼東西啊?”鞏六伸長脖子。

華靜瑤把那樣東西展開,原來是一隻月白色的扇套。

她把扇套翻來覆去看了幾遍,沒有繡花,也沒有綉字,實在看不出什麼。

“給我看看。”鞏六伸出手。

華靜瑤把扇套遞給他:“這位招先生是個仔細人,除了這個扇套什麼也沒有留下。”

說著,她便走到架子床前,看了看,索性曲着腿半趴在床上,伸手往床里摸了摸。

床里靠套的地方有道兩指寬的縫隙,扇套應該是從那條縫隙里漏到床下的,顯然扇套的主人沒有想到會從那裡掉下去,因此才沒有被一起帶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