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小果拉著趙襄的手，轉身到了一處小花園。

趙襄臉上紅了一陣，在皇宮，一個男人，敢於這樣拉住她這個公主，至少也是死罪可免，活罪難逃。

但不知為什麼，她卻只是緊張，並沒有怨恨。

“喂，你……”趙襄停下腳步，看著木小果，“不要以為你幫父皇統一了天下，我就……”

“你就什麼？”木小果笑了，“我是想告訴你，你不要再將當日你刺我一劍的事放在心上了，我從來就沒有怪過你。”

趙襄捂住自己的嘴巴，這，其實也是她一直想說卻不知道怎麼開口的問題。

每一次看到木小果，她都有意迴避，因為，那個話題，太沉重，她自己根本就放不下，她也不奢望，能得到他的諒解，因為，她自己都無法原諒自己。

她的眼淚，瞬間就來了，心中的酸楚，勝過以往。

“你……”趙襄帶著哭腔，用手敲打著木小果，“小混蛋，你知不知道，我每次想跟你說，卻……”

她被木小果緊緊抱住了，“行了，不用說了，我明白，你自己很受折磨，我一開始就想跟你說開的，但是，我又想，讓你受一下懲罰，也是好的。”

“壞蛋，你居然……”

“行了行了，你再打我，我就收回剛才的話，不原諒你了。”木小果嘿嘿笑著，將她抱得更緊了。

“對了，趙襄，我過不了多久，就要走了，到時候，你可能想要打我，都打不到了。”

“什麼？你要走？”趙襄急忙鬆開，看著他，“你為父皇立下大功，出將入相，無所不成，你居然要走？”

“你把我看得太簡單了，我根本就不在乎那些，要想得到那些，我隨時後可以。”

木小果笑得有些苦澀，不過，稍微想了一想，也就想通了，她的思想，還是停留在那種地步。

“那你要去哪裡？我還能不能找到你？還有……”趙襄話沒說完，就說不下去了。

她已經確認了，這一輩子，如果沒有他在身邊，她會覺得整個人生，都很無趣。

“我會回到我的故鄉，那裡，是一個你不能適應的地方，當然，如果你想要和我去的話，我也會帶上你。”

木小果說完，笑著看向她。

“誰要跟你去了？臉皮真厚……”趙襄說著，低下頭，臉上出現了一些扭捏狀。

“得，這個，以後再說吧，在我走之前，會再找你的。”

木小果說完，已經一陣風似的跑了。

“真是沒頭沒尾，哼……”趙襄嘀咕了幾句，也就走開了。

木小果之所以突然中斷，是因為聽到了一陣哀怨聲。

他不是沒聽過哀怨聲的人，只不過，那種哀怨聲，其中包含的十分沉重的愁緒，他彷彿只是在李後主的詞中看到過。

那聲音的來源有些遠，但因為他開啟十公里耳力，原本是要洞察周圍動靜的，沒想到，什麼都沒發現，就發現或長或短的哀怨聲傳來。

他很快就找到那哀怨發出的地方，是武朝紫禁城的冷宮。

他要進去，很方便，隱身，然後在聲音響起的地方現身，也就是了。

大週五公主看到自己眼前突然出現的人，眼神劇烈閃爍了一下，但很快，她就恢復了鎮定。

“我認識你，你是武朝皇帝身邊的那個少年。”

五公主臉上沒有表情，很蒼白，在這裡，也許她已經受了不少苦楚，所以，她的表情，是已經是痛苦萬分之後的麻木。

也許，她已經預料到或者聽說了，大周滅國的結局。

“你恨我，對嗎？”木小果看著她蒼白的臉，心上生出一股莫大的悲涼。

他是想避免生靈塗炭的，他也的確已經做到了，那些無辜的百姓，幾乎沒有受到傷害。

這對於一場規模空前的戰爭來說，能做到不讓百姓遭殃，已經很難得了。

不過，他還是無法避免，讓這些參與戰爭的雙方，尤其是權力頂尖人物，在戰爭中會面臨失敗，以至於成為現在五公主這樣的狀態。

“哈哈……”五公主笑，她笑得很淒厲，笑聲中，包含著無限的悲哀和憤怒。

“但是，你們大周發動戰爭，侵吞別國城池時，那些失去家園失去親人的人，他們也會很痛苦。”

木小果像是在對空氣說，他的頭，已經轉向牆邊，沒有繼續看這位正以笑的方式釋放著自己悲哀的五公主。

五公主聽了他的話，笑聲慢慢停止，她轉身，看著他的側臉，“你是勝利者，現在，當然可以這樣說。”

“就算我是失敗者，我也會意識到這樣的道理。”

五公主無言以對，愣了一會，她再次抬頭，“武朝皇帝吞併四國的主意，都是你出的？我聽這裡的侍衛和宮女說過你。”

“現在，你還關心這些問題？”木小果很奇怪，“是誰出的主意不要緊，關鍵是，結局，畢竟令有些人難受，這是我最不想看到的局面，但我也知道，這是無法完全避免的。”

五公主冷笑，“不要裝好人，侵略就是侵略，沒什麼正義的理由可言。”

木小果無奈地搖頭，很快，他就伸手拉著五公主，瞬間消失在這小小的房間內。

“你究竟要帶我去哪裡？”五公主掙扎著，想要掙脫他的手。

“一會你就知道了。”木小果淡淡地道。

“我就知道，武朝的人，沒一個是好人，你這人面獸心的傢伙，你的肚子裡，全都是壞水，你一定是覬覦我的美色，想要行苟且之事，我就算死，也不會順從你。”

“你閉嘴，你現在就死了，一會，那些神奇的景象，你就看不到了。”

說完，兩人已經置身一個簡陋的農舍外面。

農舍是木結構，裡面還透出昏暗的燈光。

舍內，有人正吃著飯，還在說話。

“娘，我們現在的糧食，可以吃上兩個月，武朝皇帝，真的比我們大周的皇帝好多了，不僅給我們發糧，還給我們分了二畝良田、二畝地，以後，我不用再給地主家做僱農，我們的日子，會越來越好……”

“小金子，我都不敢相信，在我有生之年，會有自己的土地，娘就算死了，也瞑目了，你以後只要勤快，也能娶上媳婦，過好日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