難得的週末,卻不見趙玫玫半點兒影子。
事實上自從趙弈侖來的近一個月,除了那天在電梯口的偶遇,她沒再回來過。
有時也會發一些短信,大多是囑咐冰箱裡的什麼什麼快壞了趕緊處理,要不就是千篇一律的:我今天不回來了。
瞥見她床上那條帶血的裙子,猶豫了半晌,把它塞進洗衣機裡。
我站在洗衣機旁開始發愣。
偶爾在機器的運轉轟鳴聲中能聽見幾聲鳥鳴。
再轉頭,下雨了。
又是這樣陰沉的天氣。
哪兒也去不了,感覺有點兒悽慘,不過陸向南被我更悽慘。
從洗衣機裡掏衣服的時候,掃見他正往我這邊的陽臺上勾什麼東西。
雨勢開始變大,隔著一層厚厚的玻璃,我聽不見他在說什麼。
稍微打開點窗戶,才看到原來是他的衣服被風颳到這邊了。
為什麼不直接來這邊拿呢,全都淋溼了.......
“陸向南!”我喊他:“我給你拿!”
“什麼?”
雨順著風颳了進來,趙弈侖還在睡覺,我折回去把門關上,這樣他就不會被吵到了。
我衝他比劃,大聲地說著:“我說!我給你拿,你別往過走了!危險!”
他聽不到,但能看懂我的手勢。
費了半天勁,終於把那件衣服弄了上來。
是一件淺藍色的襯衫。
這人是有多愛穿襯衫,從我認識他的第一天起就是清一色的白襯衫,現在衣品也沒變。
稍微拿水涮了一下,準備給他送過去。
再瞥一眼窗外,感覺像是在暴雨一樣。雨水凝結成水柱密密麻麻地砸在地面上,發出噼裡啪啦的聲音。
“在看什麼呢?”
趙弈侖的聲音從屋內傳了過來。
轉身,才發現他居然出來了,現在可是白天,這是瘋了嗎!
“進去!進去!”我推著睡眼惺忪的他回到屋子裡,刷地一下把窗簾拉上。
一切發生的太過迅速,我都沒發現自己手裡還攥著陸向南的衣服,趙弈侖的薄毛衫上也溼了一大片。
“好溼啊。”他撓撓脖子埋怨著,又瞅到我手裡的衣服,“拿的什麼東西?”
“你先把衣服換了,都溼了。”
“沒衣服穿。”
一直以來他都是直接找林東哲去拿換洗的衣服,在這裡基本沒留幾件......所以現在尷尬的是,沒得換......
我把陸向南的衣服放到一邊,從浴室了找出一條幹淨的浴巾丟給他。
“把衣服脫下來我給你洗了,先披上這個。”
“哦。”
他慢吞吞地答應著,顯然還沒睡醒,昨天晚上熬夜不知道在寫什麼。不過他一般都是白天睡覺,現在正是困的時候。
困到....當著我的面開始脫衣服!
“趙弈侖,你能不能去屋裡再換!”
他眯著眼語速超慢地回答:“啊——這裡不行嗎?”
“你!我還在這裡呢好嗎?”
說什麼都晚了,他已經脫了,整個上半身都裸露在外面......
我偏過頭,這個時候看豈不是太變態!
短短的十幾秒,過的異常的煎熬,到底換好沒有......
“好了。”
這麼慢!我扭過頭,差點七竅流血而亡!
那哪是好了,浴巾跟沒披一樣歪歪斜斜地掛在身上,改露的不該露的全都露出來了,頭髮也亂亂的......
“過來。”他衝我招手
“不要,你想幹嘛?”
“嘖,快過來。”
我被他一把拽到懷裡。
非禮勿視非禮勿視非禮勿視非禮勿視.......
咦?他,在用披在身上的浴巾幫我擦頭髮。
溼掉的頭髮與浴巾摩擦發出沙沙的聲音,我感覺自己快不會呼吸了,心臟一直在劇烈的跳動著,頭皮也有些發麻。
“這樣,就又溼了.....一會兒你披什麼啊?”
“再拿一條不就好了。”
“那是最後一條新的。”
“嗯。”
浴巾略過我的臉頰,癢癢的,感覺自己的手不停使喚,不知道往哪裡放,只好搭在他的肩上。
等等,不是擦頭髮嗎,為什麼連脖子也擦了?
“停,停!”我都不知道該怎麼看他,雙頰漲的通紅,一度喘不過氣來。
“現在頭髮不溼了,一會兒換衣服去。”
他眼中是掩蓋不住的笑意,旋即,嘴角勾出一個好看的弧度,額.....怎麼感覺他像是在勾引我。
“我去趟隔壁,他衣服掉剛剛掉在咱們陽臺上了。”
我逼迫自己轉移視線,找個理由趕緊開溜。
“等等,你去換衣服。”他從我手裡接過衣服,一臉傲嬌,“我送過去就可以了。”
“我去吧,你這樣不穿衣服。”影響風紀。最後幾個字沒說出來。
他把浴巾匝了一圈裹在身上,用詢問的口氣問道:“這樣呢?”
“還好,就是有點兒奇怪。”
“那我送過去。”
“等——”我喊住守在門口的趙弈侖,不知道自己想說什麼。
他沒有挪動腳步,站在那裡等我開口。
醞釀了半晌,才費力地從嘴巴里擠出幾個字。
“為什麼我不能去?”
我們已經在一起了......他這是不信任我嗎?
“咔嚓——”他轉動門把手,半邊臉隱沒在光裡,悠悠地開口:“等我就好,快換衣服,怕你感冒。”
門合上,他出去了。
怕我感冒啊......原來是這樣。
我打開衣櫃,一面換衣服,一面想著一些有的沒的。
以前沒談戀愛的時候喜歡胡思亂想,現在跟趙弈侖在一起之後變得更加嚴重,會在意他的眼神,他的動作,即使是不經意間的一句話我也要想上很久,說到底,是在害怕自己不能理解他,害怕跟他吵架,害怕他會離開。
打開房門,看到趙弈侖換下來的衣服。
儘管溼了,但上面帶著淡淡的茶香,是我喜歡的味道。
我把我們的衣服扔進洗衣機。
忘記了關窗戶,一陣風吹進來,把小几上的幾張紙吹了起來,散了一地。
我使盡關好窗戶,走過去把那幾張紙撿起來。
是趙弈侖寫的,像蝌蚪一樣的字,好像是法語,跟英語長得有點兒像。
不知道寫的是什麼,我的第二外語是日語,所以看不懂也不打算去糾結。
只是最後落款的,是他自己的名字,趙弈侖。
好熟悉的字跡,好像在哪裡見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