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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也不能懷疑是你這般有內鬼吧?當初我們可是賣了命的。”阮素素有些氣惱地說道。

誰去搜刮的符龍飛老巢目前還不清楚。

但這人既然帶走金剛經,後面是一定會聯繫禪宗的,所以不用操心。

至於泄密者……

李照不想去懷疑姬康。

但當時姬康的確在場,並且直至回到戎州之前,她都沒有對姬康的行動加以束縛過。

阮素素抬手在李照面前晃了晃,問:“想什麼呢?禪宗這不是在侮辱我們嗎?指不定就是他們找到了,然後昧了去。”

李照醒過神來,笑道:“覺音有求於我,所以應該是不會騙我的。不說這個了,明日我要去一趟殷州,阮姐姐你要跟着去嗎?”

阮素素走到桌邊坐下,提壺給自己倒了杯茶,邊喝邊說道:“誰同行?若是夠人手我就不去了,名刀和英哥那兒不是還沒結束嘛,我過去看看的好。”

柳名刀在威州,仇英在宗州。

這兩個地方民風彪悍,即便是成功招降,後續的駐紮事宜都得他們親力親為,是以這一整頓就是好幾個月,至今未歸。

“不是什麼大事,奕竹要留守東閣,松無恙得回千秋派一趟,所以我帶着阿懷和左寧過去就行了。”李照答道。

“阿懷?”阮素素愣了一下,臉上轉瞬間掛了些哀戚,“他回來得這麼早?一路上可還順利?康哥兒老家那兒可是有幾個不對付的親戚,沒有為難他吧?我去看看他。”

說著,她就要起身。

李照連忙拉住她,說:“他是趕回來的,一路上辛勞不已,我已經讓他去歇息一會兒了,別去打擾他了。”

眼下薛懷的情緒還是有些低落。

若是讓他知道禪宗寄來的信里的內容,指不定又得胡思亂想,然後悲從中來。到時候要是說漏了嘴,讓阮素素知道了姬康和扈丹兒往來的那些信,怕是要多一個傷心人了。

“那好吧……”阮素素見李照這麼說,便作罷了。

兩人窩在房裡說了好一會兒的體己話之後,這才相伴下樓用飯。

正是午時,大堂里坐得滿滿當當的。

樓梯拐角,百里霜托着腦袋坐在靠內側的一方正在喝酒,秦艽坐在他的右邊,一副小媳婦樣兒地給自家師父剝着花生。

李照拉着阮素素坐到了百里霜對面,問道:“明日我要去殷州,你徒弟跟我一起去,你呢?你打算怎麼辦?”

百里霜聽到有人問話,迷迷瞪瞪地抬起頭來,他晃了晃碗里的桃花釀,醉眼醺醺地看着李照說道:“我徒弟不見了,他去不了,你也不能去,你得幫我把他找回來。”

語畢,一個酒嗝打了出來。

李照頗為嫌棄地看了他一眼,目光落在他那幾乎還是滿碗的酒杯上,接着又抬手提起桌上的酒罈過來瞧了眼。

酒罈里也幾乎是滿的。

“他喝了多少了?”李照面無表情地問秦艽。

秦艽將自己手裡的花生紅衣給捏碎了,隨後把花生仁放進百里霜面前的碗里,兩指一夾,把碗朝百里霜那邊一推,回答道:“一口。”

因為知道師父一沾即倒,所以秦艽給他拿的是店裡最不醉人的桃花釀。

然而即便是桃花釀,師父也是一口就醉。

百里霜秀秀氣氣地抿了一口酒,埋頭在花生堆里挑揀,打算從裡頭挑選一顆合眼緣的花生出來享用。

見他這醉態,李照起身把他手裡的酒碗搶了過來後,問秦艽道:“為什麼他這突然想起要喝酒……失蹤又是個什麼情況?”

百里霜伸手要去搶酒碗,卻被秦艽橫臂給擋了下來。

“喝酒。”百里霜嘟囔了一句。

“師父還是吃花生吧。”秦艽撿了顆飽滿的花生仁放在了百里霜掌心。

“喝酒。”百里霜堅持己見地伸着手。

李照仰頭牛飲,直接把桃花釀一飲而盡,接着將空碗倒了些水,放在百里霜面前,說:“喝,給你倒滿了。”

糊弄三歲小孩的把戲,醺醺然的百里霜卻真信了。

他一面捏着花生往嘴裡放,一面接過碗小口小口地抿着帶酒氣的涼白開,十分自在。

秦艽瞧了一眼,嘆着氣說道:“師父眼下是愁呢,白師兄上次說要來羌浪驛,結果這都過了多久了,卻始終都不見他人影,怕是出了什麼岔子。”

白商陸雖然貪玩,但絕不是這種隨意和師門斷掉聯繫的人,之前小几個月忙起來尚不覺得,這乍一空下來,百里霜便覺得這裡面是出了事了。

“沁園客棧的人手你們可以隨意使用。”李照說道。

不過她這句話一頓,看着百里霜這迷迷糊糊的模樣,又轉了話鋒,說:“要不明日殷州之行你就別去了,你呀,陪着你師父把白商陸找着就是萬幸。”

秦艽抬手指了指樓上。

若他們兩個去找白商陸了,那樓上那個至今未醒的病患怎麼辦?

“小事,羌浪驛如今醫館已經有了起色了,將柳越挪過去調養又不是什麼大事,你放心去找就是了。”李照擺了擺手。

“照兒,既然秦大夫不能去,那我明日陪你去吧?”阮素素附耳輕聲問道。

李照傾身從百里霜的碗里偷了一顆花生過來丟嘴裡,嚼吧嚼吧之後,說道:“也不是不行,但阮姐姐你不是還挂念着名刀大哥和英哥那邊嗎?”

左右兩難全。

阮素素眸光一轉,擺了擺手,說:“他們那兒就算麻煩,也不會出什麼大亂子,不比你。”

她伸手在李照肩頭戳了戳,擔憂地上下打量了兩眼,繼續說道:“你這剛養好的身體,讓你和阿懷單獨過去,我這心裡總是不太踏實。”

“什麼我單獨去?”

幾個人頭頂響起了一句問話。

李照抬頭看去,就看到薛懷睡眼惺忪地撐在二樓走廊的扶手上,朝下望着。

“下來,正巧吃飯。”李照遂朝他招了招手。

秦艽拿了個空碗出來倒了一碗桃花釀放在空處給薛懷,接着問道:“真不用我去?不用我去,你若是傷着病着,海叔怕是要從祿州沖回來揍我的。”

和柳名刀他們一樣,丁酉海也有招降的任務。

臨行前,他再三囑咐過秦艽,在他走之後,可不能再讓李照有半點閃失。

“嗐,能有什麼損失?江城子他幾個師兄都在那兒,但凡有半點風吹草動,我必定帶頭躲起來。”李照指天發誓。

秦艽聞言,臉上掛着清淺的笑意說道:“不是帶頭衝鋒就好。”

薛懷噠噠噠地下了樓。

他走到李照旁邊的空位上,跨坐着問道:“衝鋒?什麼衝鋒?”

大堂里人聲鼎沸,談話聲總是容易被淹沒。

諸葛曳背着大寬刀,手裡提着個墨青色的包袱,跟着薛懷一道下來了。她下到大堂之後,徑直走到李照身邊,俯身附耳說道:“主子,一個時辰前,郵箱客來信,報泰州一帶官府用來接濟老弱病殘的廣惠倉糧倉失火,損失慘重,屬下這就得出發去泰州了。”

廣惠倉被毀也就意味着下半年會有很多棄兒不能溫飽。

“好,路上小心。”李照點了點頭。

她說完抬手拍在諸葛曳的手臂旁,囑咐道:“記得讓他們把那個屍骨的圖紙整合到一起,然後儘早送去東閣,讓奕竹好好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