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論身手,連曲兒和松無恙相差無幾。

但松無恙有連曲兒所沒有的癲狂,她不怕死,也就更不怕疼。

巧的是,在世人眼裡殺人如麻,最喜斬落人頭的連曲兒,天不怕地不怕,在這世間只怕兩樣東西,一個是教主沉默月,另一個就是疼痛。

松無恙無視自己已經血流如注的左手,她鬆開連曲兒的衣服,手掌貼着她的胸膛一路直下,在落至連曲兒腰腹之處後,屈指成拳,直接一拳打在了她的腹部一側。

連曲兒吃痛地悶哼一聲。

她被打得後退了數步,不得已一腳後踏,抵住身子。

“帶着手稿滾,羌浪驛的東西留下,我有用。”松無恙抬手舔了舔猙獰的傷口,一臉邪氣地看着連曲兒說道。

連曲兒卻是沒走。

“怎麼,還想再打一架?我記得上一回我們在教內鬥毆,是你輸了。”松無恙見她不走,甩了甩還在淌血的右手,左手於腰側勾着匕首的柄,將匕首拔了出來。

“你為什麼會知道我的行蹤。”連曲兒憋了半天,憋出來這麼一句話。

松無恙聞言愣了一下,指尖勾着匕首玩出了花來,她有意耗連曲兒的耐心,所以故意笑着不說話。

“我問你,你究竟是為什麼會知道我的行蹤?我身邊是不是被你安插了人!”連曲兒一抖軟劍,厲聲喝道。

銀色的劍身上沾染着血跡。

松無恙卻是一點反應也沒有地自顧自地笑着,她挑了挑眉,反問道:“右護法在怕什麼?那壇酒里有什麼?該不會又是那些舞閣里的玩意兒吧,右護法還真是樂此不疲呀。”

“休得胡說!”連曲兒惱羞成怒,直接彈劍而出。

她們二人在前頭打得正歡,後頭丁酉海已經和李照說完一輪話了。

他偏頭一看,見那兩個人又打了起來,便皺眉問道:“要不要我去搭把手?這麼拖時間下去,只怕夜深都到不了羌浪驛。”

李照將下巴擱在手臂之上,眸光落在連曲兒和松無恙身上。

也不知道是不是因為自己和這副身體越發契合,在她眼裡,連曲兒的一招一式都變得十分清晰可見,她甚至能在腦中演練出如何去還手。

“連曲兒在如今的武林里,身手算幾等?”李照邊看邊問道。

丁酉海稍加思索,回答道:“一等,她的銀蛇劍即便是我,也要小心應對。”

“那松無恙和她打個五五開,松無恙也就是一等了。”李照若有所思地說道。

“嗯。”丁酉海點了點頭,“如今武林里的年輕一代,的確個個身手非凡,而千秋派能以區區魔教身份立足武林,皆因其教內人才濟濟,松無恙能在如此年齡便躋身二把手,有她的獨到之處。”

所謂獨到,其實就是那股瘋勁。

誰人不惜命?惜命的遇上不要命的,那自然是要落了下乘。

“我去吧,海叔你去,只怕便是從兩人交手變成三人混戰了。”李照下了馬車過去,一面對丁酉海說道,一面敲了敲秦艽的馬車車窗。

“什麼事?”秦艽慢吞吞地探出頭來,問道。

李照的人此時已經走過秦艽的馬車了,但她聲音卻是飄了過來,“阿水要是好一些了,就送過去狗兒的馬車,讓狗兒自己照顧。”

“好。”秦艽應道。

松無恙在發現李照靠近的那一刻便直接挺身受了連曲兒一劍,接着順勢抬腳飛踢於連曲兒的胸膛,直把她踢得後退了十來步。

“阿姐過來做什麼?再稍等片刻,等處理完這事,我們就能出發羌浪驛了。”松無恙一臉乖巧地轉身問道。

李照偏頭看了一眼提劍再度過來的連曲兒,說道:“這麼耽擱下去,趕到羌浪驛怕是要天黑,你們教內事務何必在外面丟人現眼,改日回教里了再去商量不就好了。”

她說著,單手揪過松無恙的衣襟,將她從身前帶到自己身後的同時,右手抬臂屈肘於頃刻之間拔出了三秋不夜城。

當——

陽光之下,黑色的劍身橫着擋下了那銀色軟劍一擊,半空中有麒麟突顯,震懾了後頭一眾觀戰的鐵龍騎。

而連曲兒一劍之後,手腕發麻,手中的軟劍被震得久久停不下抖動來。她目光陰翳地看着李照手裡的劍,偏頭吐了一口帶着血絲的唾沫出去,提劍欲再出一擊。

“慢着。”

李照鬆開松無恙的衣服,抬手朝向連曲兒,叫停她的劍招。

出乎意料的是,連曲兒還真停下了。

“松無恙和你身手不相上下,那加一個海閻王呢?若是你有自信打的過松無恙和海閻王,那若是再加一個無常劍呢?”李照知道連曲兒雖然嗜殺,但卻是個聰明人,“我的車隊里有精兵,有悍將,你覺得自己可以全身而退嗎?”

連曲兒盯着李照看了好一會兒後,斂眸沒說話,但她卻下一秒收劍入了腰上的環鞘之中,這顯然是以行動在告訴李照,自己打不過。

“連大俠錯算的是,我們不會出手,但不好意思,你猜錯了,如果你傷及松無恙性命,我,和我身後的鐵龍騎,是一定會出手的。”李照繼續說道。

“你和傳聞中的,很不一樣。”連曲兒半晌後開口道。

“傳聞中我是怎麼樣?”李照有些好奇地問道。

連曲兒搖了搖頭,她指了指李照手裡的劍,說道:“你偷了上官大人的劍,上官大人很生氣,所以他要教主想辦法奪回來……”

李照以為她接下來是要暴起出手,卻不料連曲兒只是再度搖了搖頭,說道:“看來我又得去水牢了。”

說完,她就轉身走了。

“她什麼意思?”李照蹙眉轉身問松無恙。

松無恙嘻嘻笑了一聲,說道:“她覺得把阿姐你引出來便能出手奪劍,但阿姐剛才那麼一招,便讓她看出了阿姐的武功底子十分紮實,想要偷襲取劍,怕是很難,所以她走了。”

“所以你剛才是故意漏了個背身給她,讓我好一招震懾她。”李照瞭然地說道。

“阿姐懂我。”松無恙笑眯眯地抱着李照的手臂,手上的血染了李照一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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