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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是你?”李照蹙眉重複了一遍。

方不是嗯了一聲,說道:“冉珏和武作胥的關係極好,如果你被傅予懷疑,武作胥怕是要派人來收拾你。”

說著,他遲疑了一下,補充道:“雖然,也不太可能收拾到你,但總歸對上這種有權有勢的人,會有些棘手。”

就比如張敬忠。

這些稱王的人往往沒有那麼全神貫注地對付你,但他們手底下的人卻是會絞盡了腦汁來收拾你,從而達到取悅上級的作用。

對於這種情況,李照很是頭疼。

她在這個世界沒有什麼牽絆,那些王啊侯啊,想約束她不太可能。

但她身邊的人有。

即便是最無牽無掛的丁酉海,也有着不可被玷污的軟肋。

李照揉了揉額角站起來,看了一眼龔子怡,說道:“這兩個人就還給龔掌事了,還請龔掌事記得與我的承諾。眼下我頭上的麻煩事已經夠多了,若是梁州王能高抬貴手,羌浪驛底下這門,我一定幫你們。”

龔子怡雙手握於黑杖之上,將其抬起,在地上敲了兩下,說道:“李照姑娘若是能辦到,老夫自鼎力相助。”

“我要準確的承諾,龔掌事。你如果能辦到,半個小時後,南城門見,若不行,那咱們這買賣就告吹了。”李照說完,轉身自成衣店大門離開。

松無恙停頓了一下,她走過去將一旁的兩個鐵龍騎戍衛身上的繩索解開,隨後便跟着李照出去了。

方不是則在前頭帶路。

李照這個混世魔王一出去,後頭的成衣店掌柜就出來演戲了。

“幾位幾位,饒命饒命,小的也是被逼無奈的呀。”掌柜的是個中年婦人,她顫顫巍巍地從櫃檯下爬出來,聲淚俱下地說道。

兩個戍衛沒看她,而是快步到了龔子怡身邊,單膝跪下,開始請罪。

“請罪的話就免了,李照這人看似天真純良,實則老奸巨猾,你們上當在所難免。”龔子怡起身,手中黑杖點在地上,慢慢地走出了成衣店。

兩個戍衛面面相覷了一下,趕緊起身跟了出去。

龔子怡要去的地方是羌浪驛城郊一處莊園,那裡是張敬忠置下的私產,如今那兒住着的,是李端。

李玉然要找的東西是什麼,李端不知道,但她猜測一定是十分重要的東西。所以哪怕所有人都不建議她跟着過來,她還是力排眾議跟着龔子怡到了羌浪驛。

她知道自己的身世。

知道自己必須要扳倒李玉然,扳倒安陽王,才有可能在這個世上苟活下去。

所以她必須竭盡全力輔助張敬忠坐大。

當她從龔子怡口中聽到他建議自己與李照攜手時,她脫口而出的就是不要。

“邙月教眼下有意裝聾作啞,拒絕和我們合作,禪宗如今也開始態度不明,若再由着李玉然發展下去,小姐,我們的處境很是危險。”龔子怡動之以情曉之以理道。

“李照這個人很危險。”李端眸光一沉,答道。

那日瀘津關,李照談笑之間將九龍寶珠移位,在場所有人都沒有發現,只這一點,便已經足夠令人心驚不已了。

“是,她很危險,但只要我們運用得當,再鋒利的刀,也只能是我們手裡的工具。”龔子怡冷酷地說道。

“龔叔……”李端眉頭一擰。

“眼下她想要與我們聯盟,大小姐,你可有從中看出點什麼來?”龔子怡轉而拋出了一個問題。

李端的手擱在書案上,指腹撥弄着一桿玉筆。

她思忖了一會兒,回答道:“以往,我們覺得她是孤家寡人一個,無牽無掛,所以基本拿捏不到她的把柄,但眼下她尋求合作,是因為梁王找到了她的七寸。”

龔子怡露出了一個非常欣慰的笑,他點了點頭,說道:“過去我們忌憚她,因為她不僅不以李氏身份作招搖,反而還極力撇清,使得武林中有不少人都等着與她結交。現在,我們不就已經發現了,她逐漸開始和她周圍的人有羈絆,不再是孤身一人。”

有害怕失去的東西,便有了痛處。

這是一個收穫。

“龔叔,我會寫信給梁王,若能說服他暫時停手,那麼……”李端兩指一夾玉筆,拂開了一張黃梅箋,說道。

龔子怡卻是朝前走了一步,他抬手按住李端的筆,說道:“不是停手,而是暗中保護。”

李端愣了一下,莞爾一笑,點頭道:“是,龔叔思慮周全,暗中保護薛如意和陳丞清,既是遵守約定,又能將其七寸控於掌心。”

對於李端和龔子怡的想法,李照並不知道,也並不關心。

她想要和李端合作只不過是想給薛如意和陳丞清一個鬆口氣的緩衝時間罷了,若能藉此將李端手裡的消息也一併掌握,便是額外之喜了。

趙頊和安陽王的對壘遲早會搬上檯面,諸如張敬忠,武作胥之流,李照並不看好。

封建時代,最重視的是人倫理法。

安陽王趙毅奪權之後能坐穩攝政王的位置,是因為他本身就姓趙,百官世家才會服他。

張敬忠這樣的,想要真正成事,除非他把那些姓趙的都屠得差不多,最後扶一個傀儡王上位,自己做代王,如此一世之後,再議登基還差不多。

現在,差些火候。

所以,只要自己能熬得過張敬忠,那麼自然就不怕他有後招。

遠處,薛懷抱劍點着屋瓦而來,最終一個轉身於李照跟前飄飄然落下,他肩頭立着個鷹,撲閃撲閃着翅膀。

“柳俜和李玉然進山了。”薛懷說道。

“這是你和姬康之間的鷹?他在附近?”李照的注意力落在薛懷肩頭。

薛懷嗯了一聲,說道:“和老大他們聯繫上之後,康哥兒也找上了我,他帶着扈丹兒在附近的孚川落腳,怎麼,要去看看他們嗎?”

李照噫了一聲,連忙搖頭說道:“不要,我看到扈丹兒就犯噁心。”

“不過,上次小照你不是說康哥兒有可能是中了情蠱嗎?若是真的,我們得想想辦法。”薛懷蹙眉想起了之前的對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