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困葳蕤擁繡衾,
恍隨仙子別紅塵。
問誰幻入華胥境,
千古風流造業人。
呂希燕、林燕和郭燕等一齊上陣,將任筆友抬起來拋入迷津之中。任筆友在迷津之中掙扎,又有許多夜叉海鬼把他拖住,只嚇得他失聲驚叫:
“雪芹救我!”
卻見一艘泛著銀光的月亮船緩緩駛了過來,海鬼夜叉見光惶恐,紛紛拋下任筆友遁入迷津之中。任筆友不識水性,他慌亂的在迷津中掙扎,終因體力不支沉沒於萬丈迷津之中。
待他醒來,卻恍恍惚惚如隔世,有人撫琴而歌而舞。任筆友靜心聽之,雖哀悠怨長,卻也美音蝕骨,歌道:
開闢鴻蒙,誰為情種?都只為風月情濃。趁著這奈何天,傷懷日,寂寥時,試遣愚衷。昔日裡,恩情長,《飛燕迎雪》在濃冬!
歌道:
曾經,東籬把酒,醉裡插花;如今,人面何處,桃花依舊笑春風。
曾經,桃花洞中,瑤臺楚夢;如今,鳳去臺空,西望酣歌淚溼胸。
曾經,萬紫千紅,佳期如夢;如今,悲向白龍,悲喜交並轉沉痛。
歌道:
曾經,花前月下,海誓山盟;如今,行同陌路,雨涼花黃。
曾經,簾外海棠,錦屏鴛鴦;如今,庭院春深,咫尺畫堂。
曾經,夢縈高唐,錦被紅浪;如今,春秋夢殤,斷隔陰陽。
歌道:
你說,待你君臨天下,許我四海為家;最後宮門萬丈三千寵,我成昨日黃花。
你說,待你功成名達,許我花前月下;最後悔教夫婿覓封候,我已心殤意垮。
你說,待你不再有她,許我嫁衣紅霞;最後流水無意戀落花,我已孤苦天涯。
任筆友想起身看個究竟,奈何無形之中似有繩索捆住自己,掙不脫。他欲呼叫,口中卻似填滿東西,根本就作聲不得。
突然,月亮船一陣搖晃,歌聲便也戛然而止。船內倩影流動,一眾美女圍視著任筆友,警幻仙子忍不住長長的嘆息一聲,道:
“可惜了可惜。”
呂希燕問道:“仙姑,可惜什麼?”
仙子指指不能動的男子,道:“筆友沉溺迷津太久,鬼迷了心竅,看來是性命難保了。”
呂希燕突然慟哭起來,道:“仙姑,您不是說迷津淹不死他嗎?”
林燕也悲聲哀切的說道:“是啊,仙姑,我們都是按照您的吻咐把他丟進迷津裡去的。”
郭燕蹲在男人身邊,默默的流著淚,道:“仙姑,您只說讓燕哥在迷津裡泡泡,怎麼這會他就沒了呢?”
阿古麗突然跪在警幻仙子腳下,哽咽道:“仙姑,你一定要救救我哥。”
仙子探探任筆友的鼻息,氣若游絲,切切他的脈膊,弱慢亂沉,翻翻他的眼皮,死灰泛白,叩開他的門齒,惡臭薰天,道:
“世之男子莫不被酒色財氣所累!酒傷肝,色虧腎,財迷心,脾氣虛。筆友這是被木魅鬼所迷,應該還有治。”
眾女喜出望外,道:“能治?”
仙子看著眾女,道:“是的,雪芹能治。”
呂希燕愣了一下,道:“我怎麼能治?”
仙子道:“雪芹先生不是給了你一方風月寶鑑嗎,你與筆友照耀便是。”
呂希燕便拿出風月寶鑑照與任筆友,卻不見有任何反應。仙子笑道:“使用寶鑑之前,要先用還魂水與他服下戒色丸方可。”
阿古麗道:“哪裡去找那還魂水和戒色丸啊?”
仙子道:“還魂水就是我們太虛幻境裡女孩兒的眼淚,謂之千紅一窟,這戒色丸是由她們的青絲秀髮燒成灰燼加入這迷津之水調製而成,謂之萬豔同杯。”
“是我們嗎?”
仙子道:“是的。”
隨即,警幻仙子拿出一個通體晶藍瑩透的水滴形杯子放在玉臺上,說道:“妹妹們,就把你們飽含七情六慾的淚水收集在這個顛倒乾坤杯中吧。”
姑娘們看著這個象水滴一樣泛著瑩瑩藍光的杯子,看看神形俱毀的男人,果然又都潸然淚下。淚水是還魂水,是救男人的神藥,她們一邊放肆的嚎啕大哭,一邊接著各自的淚水。果然女兒是水做的骨肉,哀是水,愁是水,傷悲還是水。也不多大工夫,各人掬得傷悲熱淚一捧,依次傾入顛倒乾坤杯中。
沒想到這小小的顛倒乾坤杯竟然如此能裝,四女傾盡愁腸苦海之水,也才裝至杯八分。仙子解釋道:
“這顛倒乾坤杯乃是上古神人女媧娘娘最後的一滴眼淚所化,她能盛下世間所有多情女子的眼淚,區區你們四女之淚何?”
呂希燕道:“仙姑,這還魂水有了,那戒色丸如何造弄?”
仙子逐遞一把玲瓏精巧的剪子與呂希燕,說道:“只須你們每人的青絲秀髮一縷即可。”
四女依次剪下一縷秀髮交與仙子。警幻仙子將秀髮託於掌中,只見無名火起,秀髮傾刻之間燃盡成灰,再取三十三滴迷津之水與之調和,捏揉成周天之形。之後,仙子將之交與呂希燕道:
“此即為戒色丸,你與筆友服下吧。記住,一定要用寶鑑背面照著筆友,這樣才能救他。”隨著話音落地,警幻仙子便也悄無聲息的隱去。
於是,呂希燕將藥丸與眼淚給任筆友灌服下去,便再度拿起風月寶鑑照著男人。少傾,任筆友緩緩的睜開雙眼,漸漸的雙眼有了靈氣,當他看清寶鑑內突然有個猙獰的骷髏頭衝自已狂笑時,竟被嚇得“媽呀”一聲驚叫,忙躲在阿古麗身後,叫:“雪芹,你給我看的什麼東西啊,好嚇人的。”
呂希燕滿臉詫異,她前後看看寶鑑,道:“我只是用鏡子照照你,你幹嘛那麼大的反應啊?
“這是鏡子?”任筆友將信將凝,道,“我還以為是可以播放恐怖片的移動小電視呢。”
他接過寶鑑看看,卻見鏡裡出現了五個女孩,竟然是呂希燕阿古麗和林燕郭燕,還有趙春萍。她們彷彿知道他在看著她們,盡都衝他展示著婀娜多姿性感的身段,以及撩人魂魄的媚笑。他激動,興奮,忍不住要去摟阿古麗豐滿的腰身。郭燕卻突然驚叫起來,道:
“燕哥,你流鼻血了。”
眾女慌了,紛紛拿出潔白的絹子為男人拭血,卻不小心弄得他滿臉都是,乍一看還挺瘮人。呂希燕忍不住笑道:
“筆友,你又上火了吧!哦,你把鏡子拿反了。”
任筆友于是翻過寶鑑照之,裡面卻又突然竄出個骷髏頭衝他猙獰的狂笑著,竟嚇得他“媽呀”一聲驚叫,把寶鑑順手拋入了迷津之中。
林燕也被嚇了一跳,道:“筆友,你幹什麼,一驚一乍的?”
任筆友被嚇得不輕,他看著滿臉疑惑的呂希燕問道:“雪芹,你給我看的是什麼鏡子,怎麼兩面差別那麼大啊?”
呂希燕道:“風月寶鑑啊!”
“是曹先生的風月寶鑑嗎?”任筆友突然捶胸頓足懊悔不已,道,“那可是個寶貝,可惜了,可惜了。”
阿古麗道:“哥,不就一面銅鏡嗎,有什麼可惜的。”
任筆友道:“你有所不知,這風月寶鑑可是個神奇物件,它由太虛幻境的警幻仙子所制,專治邪思妄動之症,有濟世保生之功。”
阿古麗似懂非懂,道:“難怪你看了鏡子會有那麼大的反應。”
林燕道:“那是你哥患了邪思妄動之症。”
郭燕也一改昔日文靜嫻淑的形態,笑道:“燕哥,難怪你上火流鼻血,你是看到寶鏡的正面了吧,那裡面可全是美女哦。燕哥,你都看到了誰,有我嗎?”
被情竇初開的少女調侃,任筆友到底還是難為情,好在他滿臉有血跡,讓他得以故作鎮靜。他打著哈哈,道:“有,你們全都在寶鑑裡面,而且一個比一個嫵媚妖嬈。對了,我到這太虛幻境幹什麼來著?”
一向潑辣的林燕突然害臊起來,她偷偷的瞟了一眼呂希燕,低聲道:“仙姑要我們好生待候你。”
任筆友嘿嘿的笑了起來,他摟著林燕的小蠻腰,舔舔郭燕那圓潤挺拔的鼻兒,揉揉阿古麗高聳的胸部,淫邪的笑道:“雪芹,過來呀,我們一起玩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