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勢禿,
水面枯,
縱使春風難裁出。
人未老,
情已荒,
曾經海盟山誓,
如今已陌路。
問世間,
情為何物?
只教生死相許。
嘆人生荒度。
終於等到湯吉勝回來了,他與筆笙同乘一駕馬車帶著兩根一新一舊的大軸回來了。史五來樂了,童籌等人也樂了,買回了大軸,今兒就能將推土機修好,明天就可以投入生產了。
郎中郎少有的笑臉對甄可林道:“你辛苦一點,今天趁早把推土機修好,明天好上班了。都他媽的停了七八天了,少打一百多萬坯子啊!”
湯吉勝也顧不得一路辛苦,兩把扒下衣服,招呼眾人投入到緊張的維修工作中。郎中郎很是高興,便叫上筆笙搭乘他的摩托車,他要犒賞一下他的這個好弟兄。他很看好筆笙,無論其為人處世,還是辦事能力,都在史五來之上。想起史五來,他就是一肚子火,做啥子事都是慢條斯理,一副老態龍鍾的樣子,兩隻眼睛永遠是醉眯眯的,沒有一點精神,想靠這樣的人打天下,那真是做夢。
史五來見筆笙隨老闆去了,心中老大不舒服,但卻無奈,老闆器重他,而他本人確實能幹,今年要不是他帶領幾兄弟在這幫忙,他們這個磚廠還真不知道什麼時候能開工呢?不過他還是相信筆笙的,筆笙不同於楊忠祥的當面君子背面小人的德行,筆笙有俠義心腸是個重情重義的人,他們相識近十年來,他還沒有做過對不起自己的事情。自己完全可以放心,筆笙本人不會在郎中郎面前說自己的壞話,他更不會搶自己的位置。
再說筆笙隨郎中郎來到了清水河最豪華的酒店,要了包間點了酒菜,兩人便對飲起來。“筆笙,來,乾杯。”郎中郎舉起杯子,道,“今年磚廠要是沒有你這幫兄弟,還真不知道今年是什麼樣子哩。”
筆笙微笑著說道:“郎老闆,這個廠來哥子是出了大力的。”
“提起史五來我就生氣。”郎中郎猛喝一氣啤酒,道,“他那人辦不了什麼好事。對了,今年磚廠裡的事,你可得多管一管哦。”
“我能管什麼?”筆笙笑道,“也沒什麼可管的。”
“不提工作了,咱兄弟倆喝酒吧。”郎中郎擺擺手,似乎想起了什麼,道,“筆笙,筆友是不是和呂希燕在談戀愛?”
“好像是吧。”
“我看肯定是。”郎中郎點點頭,道,“好小夥子,將來肯定會出人頭地。將來我想辦一家皮革公司,想把筆友留下來。”
筆笙道:“我那兄弟花心得很,我是說他喜好遊山玩水,春有百花秋有月,夏有涼風冬有雪。若無閒事掛心頭,便是人間好時節。想要把他長留某地,除非這個地方有他的最愛。”
“來,吃菜。”郎中郎招呼著筆笙,道,“呂希燕是個好女孩,筆友要是能娶到她,那肯定是他的福氣。”
“也許吧,不過他們究竟是什麼關係,目前為止我也說不清楚。”
“沒什麼不清楚的。你放心,這事兒我幫定了,筆友一定會成為我們新疆的上門女婿的。”郎中郎哈哈笑著,他斟滿了酒,不斷催筆笙乾杯,筆笙推辭不過,只得與他碰杯乾杯。雖然是空腹狂飲,筆笙卻依然清醒,郎中郎已有幾分醉意,他雙手揮舞,道:“筆笙,來,喝、喝,咱們吃飽喝足了,我帶你找樂子去。”
筆笙忙說道:“郎老闆,咱們吃飯喝酒就行,其它的就不要了。”
郎中郎笑道:“筆笙,沒事的,那兒很安全,沒事的。”
“郎老闆,我真的不要。”
“筆笙,我可是拿你當兄弟哦。其實,男人為了事業忙於拼搏,出來吃吃花酒又有何不可呢?況且,一輩子守一個女人,你就不覺得虧麼?”
“郎老闆,要是女人也這麼想,天下豈不大亂?”
“別多想,你只要知道,女人和金錢都是男人不可或缺的東西就對了。”
筆笙搖搖頭,想起妻子,他不由得愧疚萬分,自己都出門近兩個月了,卻還沒有給家裡寄回一分錢。相比之下,還是妻子對這個家的貢獻大些,家中的兒女,年事高邁的父母,還有那貧瘠的土地,都需要妻子操心啊!說不定此時,妻子正揹著超生的兒子,領著才四歲的女兒頂著烈日在田間插著秧苗哩!而自己呢,卻在這裡花天酒地,自己······還算是人嗎?
他淡淡地說道:“妻子好,家就好,男人就無後顧之憂。”
郎中郎醉眼迷離,他看著筆笙,似才認識,笑道:“筆笙,來,為你能為弟妹守身如玉乾杯。其實,我也知道,家對男人的重要性是無以替代的。你以為我真的不顧家嗎?錯,我郎中郎立誓要把家打造成世界上最安全最溫暖最有情感的地方,我要讓家中的妻子兒女還有父母過上最幸福的生活。”
突然,他無奈長嘆一聲,道:“難啊!難阿!廠子現在難啊!小楊跑銷售,沒什麼成績,好不容易賣出去幾匹磚,卻又遲遲收不回貨款。廠子還欠著一大筆煤款,人家都催了好幾次了,說再不付款就不給供煤了。還有工人的吃喝,工人的工資等等一大堆鬧心的事如梗在喉。我只是想在外面借酒精麻醉一下自己,找找樂子放鬆一下,發瀉完了就回家去,我不想家人為我操心。”
原來老闆頂的壓力是如此巨大啊!任筆笙開始理解郎中郎,卻還有一點不明白,道:“既然廠子資金困難,那就應該開源節流,把有限的資金用在刀刃上。”
郎中郎擺擺手,道:“筆笙,生意場上你不懂,再困難,老闆的派頭不能丟。”
“哦?”任筆笙似懂非懂,酒菜既已上桌,吃不吃都一樣的消費,幹嘛還要憋屈自己呢?他為郎中郎斟滿酒,道,“郎老闆,山重水複疑無路,柳暗花明又一村。乾了這杯酒,一切都會好起來的。”
郎中郎與任筆笙碰杯,笑道:“借你吉言,一切都會好起來的,乾杯。”
史五來、湯吉勝和甄可林才從推土機旁邊離開,他們簡單洗漱一下,便吆喝著要吃飯,誰知叫了半天,也不見陳燕的蹤影。甄可林揭開鍋蓋一看,就幾個饅頭,一碟素菜,其餘什麼也沒有。史五來氣呼呼地罵道:“媽個巴子,這是什麼飯菜,湯師傅,走,我們喝酒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