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飞燕舞燕满天》 我本无我

平常沉吟久,淚兒溢襟袖。

初時我不和,真情誰捫就。

真情玩正歡,捫就生僝愁。

心酸紅樓淚,眼前一小丑。

情含悲,佛眉皺。

雨如霧,離恨皆閒愁。

待收了情網,隻手擒困獸。

今以後,休道離我,

夢也見,無時不夠。

輪到筆友唱歌了。呂希燕看著他,真的好想聽聽他的歌聲,按說他這麼有才華的人,一定對詩詞歌賦很有造詣。的確,筆友對詩詞情有獨鍾,他也很想展示一下自己的才華,讓女孩對自己刮目相看。但是他卻又有自知之明,自己的嗓音粗濁糙啞,還有點口吃,真是難聽極了,與其唱出來丟人現眼落人譏笑,還不如不唱的好。於是,他也認罰,喝了兩小碗的啤酒算數。筆友沒有唱歌,呂希燕有點失望,不過她也沒有往深處想,只以為他是酒吃多了,醉了而力不從心。

最後表演節目的該是呂希燕了,因見筆友沒有唱歌,她失望,便也推辭不會。由於她是席座上唯一的女性,人們非要她唱一首歌。無奈,她只得靦腆地站起來,雙手捧著酒杯,面對筆笙向大家提議道:“我們一起祝筆友的二哥的生日快樂吧。我們合唱一首《祝你生日快樂歌》。”

筆友見女孩站起來,心中竊喜,心想女孩一定會唱一首好歌,誰知她竟出了這麼個餿主意,把眾人都拉了進去。在感覺失望之時,他恨自己太笨,心想我若果再聰明點兒,先想到這個主意,把你的陰謀破了,看你又如何表演,嘿嘿······只可惜這個主意是人家想到的,況且又得到大家的贊同,他連發表異議的餘地都沒有。

幽幽雅雅,一聲兒脆甜甜醉人魂魄的歌聲“祝你生日快樂”奏響了生日快樂歌,人們跟著女孩的歌聲一齊唱了起來。聽這音雜聲亂,調律甚不和諧,更有幹吼低吟之聲不絕於耳者,卻很有氣勢的唱出了大家心中的歌,祝你我所有的人天天快樂!

歌曲唱畢,人們有報以熱烈的掌聲自勉。呂希燕感覺有點困了,於是告辭眾人,回房欲休息。此時,明月星辰將春的夜空點綴得清麗靜溢,它們似一盞盞希望的燈火將姑娘的心兒照亮。自從懂得愛情以來,她便設想著自己的另一半是個什麼樣兒的人。直到今天,她心中那個模糊的他才真正的清晰起來,就是他,就是他,筆友似的男人!

就在她陷入非分之想時,突然一隻手搭在她的肩上,有個女聲說道:“雪芹,他們今天做啥子?”

原來是窯上的大師傅陳燕,呂希燕虛驚一回,月光下,她顯得玲瓏可愛:“筆友二哥的生日。”

看著端莊秀麗的姑娘,陳燕笑道:“是筆友請你的吧。”

“他才沒那麼好心哩。”

“雪芹,筆友可是個好人。”

“你怎麼知道,難道他對你很好?”話語酸酸地,“你喜歡他?”

陳燕搖搖頭,道:“我在他眼中不過是個女人而已,你就不同了。”

“有什麼不同,你怎麼知道?”

“看出來的唄。筆友喜歡花,尤其是梅花,還有天山上的雪蓮花。有次我偷看了他的日記,他說來新疆後,每天都夢到一朵凌霜傲雪的梅花向他飛來,臨近卻變成了一朵倚天獨秀的冰純特爽的雪蓮花。他說,難道是自己最愛的梅花仙子怕自己孤單,特地不遠萬里來新疆陪伴他來了,或是天山上的雪蓮仙子憐見他,特地從太虛幻境回春峰遣香洞中來,渡他離恨天,遊魂春感司,嗅群芳髓,品千紅一窟,飲萬豔同杯,著紅樓春夢。”

呂希燕笑道:“這傢伙果真是個花痴,他在著紅樓春夢,陷溺於迷津之中了。”

陳燕情苦心酸,她知道眼前這個姑娘比自己優秀,是值得筆友去愛的,於是接著說道:“我記得他是這樣描繪雪蓮仙子的:她荷袂蹁躚,羽衣飄舞,風流嫋娜,鮮豔嫵媚,嬌若桃花,眉若秋月。她高興似芙蓉爭豔,寒梅吐蕊;她生氣時如秋水覆月,桃花微顫。特別是她右臉上的一顆美痣,和他左臉上的那顆福痣巧成一對鴛鴦戲水圖。”

女孩摸摸自己右臉上的那顆美痣,不覺臉紅了,道:“他真這麼寫的?”她在心中想到,看來我們真的很有緣哩。

陳燕道:“我敢肯定,筆友是愛你的,只是他膽子小,不敢向你表白。”

呂希燕佯怒道:“胡說,我不理你了。”她暗自高興,她相信陳燕的話會讓她度過一個愉快的夜晚。

陳燕看著呂希燕的背影,自言道:“我真的不如她嗎?”

在這星月明亮的夜晚,陳燕的心中漸漸地被蒙上了一層灰色,想起自己的心酸往事,不由的熱淚盈眶,父親早死,母親癱瘓,她跟著哥嫂過日子,一日三餐吃不飽,還盡幹髒活累活,她沒有半句怨言。可是她做夢都沒有想到,在她十六歲那年,哥嫂竟然為了錢,把她賣到某地,與一個四十多歲的男人為妻,三年之中,她以一個未成年的少女受到各種非人的折磨,最終差點死在他鄉。半年前,她才在一個好心大娘的幫助下逃回川東南的老家。可是哥嫂竟容不下她,做夢都在想把她再次賣掉,於是,她便逃到川西北的表哥鄭富成家避難。對於表妹的不幸遭遇,鄭富成深為同情,通過半年的時間相處,他發現她心地善良,為人忠貞,於是便深深地愛上了她。為了讓表妹開心,他毅然放棄了再次高考的機會,在今年初便帶著表妹到新疆打工。

對於表哥的愛,陳燕早已知曉,但她無法接受他,因為她有悲慘的過去,因為表哥不是她愛的那類型男人。因為表哥的體格太單調,性格過於內向。但她又不能拒絕表哥,怕他傷心,怕他犯傻。有時候她也恨表哥,恨他對自己太好,竟容不得自己有半點兒傷害他的言行。她很苦惱,她太需要有能夠作為自己終身依靠的男人來安撫自己空虛恐慌的心靈。

月亮,藏起了半邊兒臉,星星也收斂了笑容。夜,靜靜地,唯有道旁的胡楊兒在弱風的輕拂下,發出了微微地嘆息聲,人世間的悲歡離合,似乎都跟這一聲聲的嘆息結了親連了姻。

鄭富成從有道磚廠回來,心中感覺無奈。為了表妹能有一份較好的工作,他去有道磚廠找過李雲,希望能在他的班組裡給表妹謀求一個好的職位。他不希望表妹在永勝磚廠做飯,因為這個磚廠聚集了一群流氓二流子,他們對錶妹都懷有鬼胎,表妹的心靈創傷很重,他怕表妹再次被傷害。可是有道磚廠的人員已經飽和,不在需用人了,他很失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