鴛鴦繡球拋空中,
龍爭虎鬥傷情痛。
決計休,
我心空氣難通。
今夜星辰今夜風,
雪脂花膏送床東。
誰說閒,
管教他筋骨松。
製坯組二十個人物中,廚藝好手可謂不少。其中楊忠祥在飯店打過工,筆笙也善於烹飪,吳芷也是個好吃嘴,晚飯便由他們協助大師傅做之。夏流其實不會做飯,他跟吳芷一樣,因為大師傅在廚房,所以他也要往小小的廚房裡擠去。自第一眼見到姑娘,他們心中便激起了春浪,目前不敢說是真愛,但至少是喜歡的,僅僅因為這個原因,他們才在那間不足十平方的廚房裡呆了下來。
其實,想進廚房的還大有人在,童籌、白善、史丙宜,他們雖然不會做菜,但都喜歡女孩的清新爽目。尤其是白善,他徘徊在廚房門口,擠不進廚房去,又捨不得走,只得樁一般靠在門框上,不時的看看忙碌中的姑娘,隨時警惕著那兩個下流無恥的傢伙,防著他們佔女孩的便宜。
童籌沒擠進廚房去,也不樂意,他衝廚房裡的男人們叫道:“你們那臭技術能做出好菜來?快出來,別丟人現眼了,還是讓筆友來露幾手給你們開開眼界吧。”
夏流笑道:“我知道書呆子炒菜是把好手,可他那個懶蟲,這會兒肯定是躲進紅樓裡去了。那裡面那麼多水做骨肉的美女,他才捨不得出來哩。”
的確,筆友是個做菜的好手,只因前幾年在生意場上浪跡時,長期吃住飯店,跟那些廚師們混的熟了,便也學得一些三腳貓似的炒菜功夫,雖然還敵不過那些大廚們,但是對付一般的食客卻也綽綽有餘。尤其是他做得一手好的豆腐菜,那更是美倫絕妙。因為在所有的食物中,他最喜歡吃豆腐。在他看來,豆腐不僅物美價廉,而且營養豐富,還可以治病,美容健膚,她鮮嫩適口,老少皆宜,做起來省時省力,並且隨心所欲花樣百出。而且這些豆腐菜的名譜,也更具詩情畫意,諸如:飛燕迎雪、百燕騰飛、雪蓮鬧春······在他心裡,他早就把水靈靈玉液欲滴、白皚皚肉如脂膏、俊俏俏人見人愛的豆腐比著了水做骨肉的女孩兒,每天得想著她、看著她、捧著她。
夏流猜的沒錯,筆友此時正弄了杯白開水放在身邊,懷裡抱著《紅樓夢》在費勁地啃哩。或渴了喝口水,或累了自個兒捶捶背。他或為沒有和大師傅共同做這頓飯而遺憾,或為眾小夥都往廚房裡擠感到好笑。他也知道小夥子們對大師傅都有愛慕之意,他卻不緊張,他有信心,最終抱得美人歸的一定是自己。
所以他更高興。也因為這一餐雞鴨魚肉俱全,更有他喜食的水做骨肉的豆腐。也因為廚師多,女孩不至於受苦受累。他承認,自己關心女孩,是因為他喜歡她並且莫名其妙地愛上了她的緣故。
終於等到開飯了,人們分三桌就餐。筆友似乎三天沒有吃飯了,面對滿桌佳餚,他自顧不暇的狼吞虎嚥起來。在他的影響下,同桌的仇重、曹壽智、未兒語、史丙宜、白善和童籌也忙著棄酒不顧,跟著他搶食滿桌的佳餚來。
人少菜多,任你怎麼搶食,胃只有那麼大,諒你能裝多少份量。
筆友獨霸一碗豆腐埋首吃著,不知不覺已是碗空間底,他仍覺得肚也空空。看著桌上的碗碗肉食,唯獨缺少豆腐了,他就感嘆。恰在此時,夏流又來上菜,是碗雞肉。筆友忙道:“還有豆腐嗎?”夏流道:“我去看看。”
大夥兒都吃飯了,只有五個廚師還在忙著。呂希燕見廚房已沒有什麼可以幫得上忙的了,便回到自己房間收拾桌椅準備就餐。所謂的桌椅,不過是兩塊木板拼在一起當桌,幾塊磚頭鋪上紙巾就坐。這時,吳芷進屋,自顧坐下,道:“大師傅,快吃飯哦。”呂希燕面對這個長自己幾歲的四川小夥子,感覺有點兒不自在,她低聲道:“等他們一塊兒來了再吃吧。”筆笙,楊忠祥提著酒也進來了,道:“不等了,我們也該吃飯了。”於是大夥兒圍坐一起,夏流緊跟著推門進來,問道:“還有沒有豆腐,書呆子要吃豆腐。”筆笙邊倒酒邊說道:“沒有了,一桌就一碗。”楊忠祥問:“他們沒菜了嗎?”夏流道:“不是,筆友愛吃豆腐。”吳芷道:“阿友向我說過,豆腐是他的命。”呂希燕笑道:“既然豆腐是他的命,那就把我們這碗豆腐給他吧,俗話說: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筆笙道:“別把他寵壞了。”楊忠祥道:“這又不是什麼好東西,就給他吧。”吳芷道:“再怎麼說他也是我們的驕傲,給碗豆腐算什麼哩。”筆笙點點頭,道:“讓大師傅見笑了,我那兄弟呆頭傻腦,人沒什麼缺點,就是喜好吃豆腐。”呂希燕道:“誰都喜歡吃的,我怎麼會笑哩。你們吃吧,我給他送去。”
夏流見姑娘果真站了起來,他心中就不爽快,心想筆友有什麼了不起,一個醜八怪而已。他滿心的不舒服,於是索性端起酒碗,咕嘟一氣喝了個精光。吳芷也是嫉妒,他把自己和磚廠裡的小夥子們略微比較了一下,發現自己是最英俊帥氣的一個,與那個豬頭豬腦的醜蛤蟆相比,真是自己在天堂,筆友下地獄。他搞不明白,女孩為什麼會對筆友那麼好,而對自己不屑一顧。他跟夏流都自我安慰,女孩不是對筆友好,那僅僅是看筆笙的面子。
呂希燕端著豆腐叩開了與自己房間一牆之隔的未兒語等人的房間,只見七個男人坐成一團,各自搶食著自己喜歡的菜餚,唯獨背對自己的筆友放下筷子,雙手捧著水杯,看著滿桌的菜餚發呆。忽見大師傅進來,白善馬上站起來,滿臉迎笑,道:“大師傅,快請坐。”童籌道:“大師傅,又端什麼好吃的來了?”呂希燕笑道:“聽說豆腐是筆友的命,我特地給他送一碗來。”
一聽有豆腐了,筆友滿臉堆笑,忙站起來接過豆腐,先是嚐了一塊,自顧道:“冷了,還有點兒鹹。”呂希燕滿以為能得到小夥子的肺腑感言,卻不曾想他竟然雞蛋裡挑出了骨頭來,心中有氣,冷哼一聲道:“你不吃倒去餵狗。”童籌火了,道:“大師傅,跟我哥說話文明點。”白善道:“阿友,人家大師傅好心給你豆腐吃,你卻說不好吃,你有沒有良心哦。”呂希燕聽著這話感覺刺耳,她恨恨地瞪了白善一眼,負氣離去。
“我是實話實說。”筆友忙道,“不管怎麼說,大師傅,我還是······”他扭頭看時,哪裡還有呂希燕的身影。童籌道:“哥也,大師傅走了我才說你,你讀書讀到牛屁兒去了,有你這麼說話的嗎?你真是沒良心,看看,大師傅生氣了。”筆友道:“那、那我去給她賠禮道歉。”史丙宜忙道:“算了,大師傅恨你得要死,你這會兒去,她不火冒三丈才怪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