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井古镇之百花深处》 蓁蓁年华之思

此時子錫的家中也不太平,婉潔嫁過來之前,子錫的打算是,把儀式辦過就搬回小院子去住。免得日日讓夫人與婉潔相對,生出事來。

再加上,何松一家幾乎隔日就要過來一趟,更加不便。

婉潔卻不管,這一住下,似乎還住起了興致,不走了。

他若主動提出讓婉潔回小院子去,又有些不妥,怕心上人生氣。

就這樣,婉潔姨娘安安心心的住了下來。

她本是不愛詩書的人,住進子錫書房佈置成的新房,處處看著覺得簡樸太過,完全顯不出世家的氣派,便動起了心思。

第二日,按照規矩,要去給太太問安。

天還未亮,婉潔便起來梳洗,子錫有些詫異,婉潔一向沒有早起的習慣,便問道:“潔兒,你起這麼早做什麼?”

她坐在妝臺前,頭也不回的看著小丫頭梳頭,慵懶地答道:“錫哥,在那邊的時候許嬤嬤交待過,按照規矩進門頭一日要去給太太請安。多虧得她提點,否則,人家說我沒規矩事小,說你沒眼光就事大了......”

“嘿嘿.......還是你們女人家心細些。”子錫很開心,既然婉潔懂得尊重夫人,那是再好不過。

婉潔嫵媚一笑,看了子錫一眼,又說:“可不是嘛!許嬤嬤可算是跟著您的老人了,現在我一時半會兒也不回小院子去,待會兒去請安時,我就求了太太,將她調回來跟我吧!有她在跟前時時提醒我家中的規矩,少犯些錯也好......呵呵,錫哥,你說這樣可好?”

“甚好!只是......一時不回小院子去?”子錫不知婉潔怎麼忽然就變了主意,問道。

其實,婉潔有她的想法,何松勢大,雖然子錫、子圭都幫著自己,報仇的事兒卻不是一時就能達成的。

不如,先留下來!

何松不是最疼愛女兒、孫兒嗎?呵呵.......

一些見不得光的想法,在這個豔若桃李地美人心中滋長開來。

她做出一副恭順地樣子,回答:“太太賢德,能接納我進門來,心中甚是感激.......只願能與她作姐妹相處,還不知道夫人願意否?只是,若我昨日才進門,今日便搬了出去,難免外人閒話要說夫人容不下妾身.......我無論如何不能讓夫人平白被人非議。”

子錫深感婉潔是個識大體的女子,暗自慶幸自己有福氣,得此紅顏知己,夫復何求!

想到動情處,走過去將她擁入懷中,小丫頭看得害羞,低頭站在一旁不敢說話。

婉潔輕輕將他推開,低聲說:“錫哥,時辰不早,我得快些梳妝了。”

裝扮一新,卻穿了件半新不舊的衣服,子錫只覺得這樣的打扮似曾相識,卻也想不起來。

出門轉個彎子,就到了善雲夫人的正房,她去時,還早,丫頭說夫人還在洗漱,其它幾位姨娘也都沒到。

在門外候了片刻,陸續有人來了,一個個知道今日新姨娘要來請安,都打扮得花枝招展,生怕被新來的比下去。

一見,婉潔已經在院中候著,姨娘們交頭接耳地議論起來,也沒人與她打招呼,只在一旁細細將她打量過不知多少遍。

婉潔可不怯場,既然來者不善,就不用與她們客套,不過是些庸脂俗粉,不足為患。姨娘們只覺得這個女子傲氣十足,又極美豔,心中又是嫉妒,又有些恨意,都在暗暗思量著要給她點難堪才行。

此時,善雲夫人身邊的丫頭出來傳話:“夫人請各位姨娘裡邊坐!”

幾位姨娘中,數馬姨娘進門最早,她原是文家府上的家生丫頭,善歌舞,眉眼深邃,現在約莫三十歲左右的樣子,舉手投足間頗有些風韻。

馬姨娘出身的原因在文家有些根基,雖然沒生得一男半女,也不妨礙她成為夫人之下的第二號人物。

聽到夫人傳話讓進去,其它姨娘識趣的紛紛讓開,準備跟隨著馬姨娘之後進去。

誰知,眾人剛讓出一條路,婉潔便昂首走上前去,竟然第一個進到房中去。

這可是一點沒給馬姨娘面子,大家都愕然的看著馬姨娘的反應,她臊得白臉皮上紅一陣青一陣,鐵青著臉氣沖沖地走了進去!

這可有戲看了!其它人,也興沖沖地跟了進去。

進去一看,可更不得了,婉潔竟然已經坐到了太太下首的左邊圈椅上,“虛左以待,左為尊位”眾多姨娘請安時,那一向是馬姨娘的坐位。

她這樣就有些不講究了,明擺著沒把其它人放在眼中。

馬姨娘本就是丫頭出身,沒多少學識修養,脾氣上來就不管不顧,氣沖沖走到婉潔面前站定,質問道:“顧姨娘!這裡是你能坐得的?”

婉潔微微一笑,問道:“哦?我為何坐不得?”

“哼!文家最講究尊卑長幼有序,你莫非不懂?還要我教?”眉目深邃地女人,年輕時極有異域風情,略上些年紀卻顯老像,馬姨娘就是這樣,生氣時更顯出年紀。

“馬姨娘,既然你知道我姓顧,又與我論尊卑?莫非,真不記得故人了?”婉潔不緊不慢地說。

旁邊的幾個人不明白其中深意,起鬨道:“顧姨娘,在我們中間,數馬姨娘進府最早!何時輪到你坐在這?”

婉潔知道,若都要理會起來,就沒完了!

既然姓馬的是頭兒,將她的氣焰打下來,旁的,自然就不敢出聲!

她身子向後微微倚回去些,眼含不屑地看著馬姨娘說:“你記不起,我可是最念舊的,馬纓兒!記得那時見面,我還只是七八歲,是吧?呵呵.......只是你來到這邊養尊處優這些年,怎麼卻見老了!”

馬姨娘想了想,反應過來,她原先準備開口再訓斥幾句,聽過這些,卻忽覺氣短,瞪眼站著,一時說不出話來。

嗯?這是什麼情況?

其它人都有些發懵,這兩人是舊相識?

她們又扭頭看向馬姨娘,想要聽聽她怎麼說。

馬姨娘此時頭也不敢抬了,站了片刻,獨自走到右側,坐下,姿態僵硬地端起茶碗,喝了一口。

“哼!”婉潔重重的哼了一聲。

其它人見馬姨娘不敢出聲,一時摸不清楚情況,都自覺的坐到各自的位置上去,心中暗自揣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