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井古镇之百花深处》 蓁蓁年华之思

見子圭沉默不語,秀竹又說:“張夫人那裡熱心介紹,還專門約了個舞會,大家相處一下,先看看。結果,這孩子,把胡公子扔一邊去,不知從哪裡冒出來個顧言平!真是的......平日裡可見是我把你寵壞了!”

“母親......言平哥哥是胡公子請來的客人,哪裡是什麼冒出來的!”芝玉語氣中帶著些許責怪。

“哼!請?那樣的場合,還不是借了胡公子的光來的?”秀竹夫人哪裡將顧言平放在眼中,語帶譏諷地說。

她的語言可把芝玉氣壞了,在一旁氣呼呼地瞪著眼睛。

老太太此時說話了,她說:“玉兒,你母親也是想為你尋個終身的依靠,不可無禮......只是,秀竹啊!現在不是時興什麼自由戀愛?我覺得,如果玉兒真的瞧不上那個什麼胡公子,也就罷了!我文家,好賴也不在女婿身上......你說可是這個道理?”

“唉......可那顧家,家世就不說了,兩個女兒都是做人姨娘的,這......我家芝玉可是嫡女,無論如何,他家都是配不上的啊!再說了,按理說,這顧言平是婉貞、婉潔的弟弟,與我、先生都是平輩,這就有些可笑了!”說到這,秀竹急了。

“又說這個......唉呀......祖母,你看嘛!”芝玉衝著老太太撒起了嬌。

秀竹夫人難道有如此蠻橫地時間,語氣堅定地說:“總之,休想嫁給那樣的人家,除非不認我這個母親,或是我死了!”

話說到這個份兒上,著實讓老太太、子圭與芝玉有此驚愕。

秀竹一向溫婉持重,何曾見過她如此強硬?

子圭忙出來打圓場,說:“秀竹,你莫著急,何必說這種氣話?慢慢問清楚再說吧!”

“先生!這可是我們的嫡女、長女,她下面還有那麼些妹妹呢!文家與章家皆是百年望族,若說先生你們從顧家納個妾,也還算說得過去!可是,女婿那是萬萬不能的,往後讓其它女兒們又怎麼辦……”秀竹夫人字字懇切,說的也都是道理。

一時,子圭竟然無言以對。

芝玉雖然任性,卻也是個機靈懂事的孩子。若只是自己的事,任性也就罷了!聽母親這麼一說,想到妹妹們往後地事兒,也意識到了問題所在。

只是明白是一回事兒,能不能放得下,又是另外一回事。

她想了想,緩緩說道:“言平哥哥說,他要去參軍!我相信,他定會有一番作為……絕對不會辱沒了文家門楣!”

說著說著,鼻子一酸,淚水落了下來。

她有些感慨,原來想像中的愛情也不只是兩情相悅這麼簡單。

言平哥哥會不會讓自己失望?

相信他會不會是一個錯誤?

誰知道呢?

只是,現在她沒有選擇!

“一番作為?談何容易。饒是文家、章家偌大家業,你父親、舅舅在官場也是如履薄冰,光是立個志向就行了的?”秀竹可是看得多了,年輕時候有志向的人那麼多,又有幾個能夠出得了頭?

天時、地利、人和,缺一不可!

哪怕都湊齊了,還要看看這好運有多長久呢!秀竹見沒人說話,又轉向了子圭,輕聲說道:“先生,何況現在這時局,隆大人已然沒了音訊,胡都督這邊若能夠交好,也能保得文家安安穩穩的……”

聽到這話,子圭卻並沒有露出喜悅地表情,喝了口茶,想了想。

他從容說道:“夫人,外面的事,自有我們男人打點著,你莫憂心!如若有朝一日,我堂堂文家需要靠一個小女子去‘和親’以求安穩,那麼,文家也就不是文家了。”

子圭確實是這樣想的!

雖然,現在的局面有些不利,自己日日在暗自寢食難安地盤算著未來。

但是,文家的男兒立於世間,哪能沒有風骨、品格?哪怕真的胡都督要與何松沆瀣一氣地來尋晦氣,那也得面對。

依靠女兒去換來安穩,文家百年聲譽豈不是就要毀於一旦?

老太太聽到子圭這番話,頗為認同,不住的點著頭,用讚許地眼光注視兒子許久。

芝玉在一旁淚眼看著、聽著,自懂事起,在她眼中的父親,有些嚴厲、有些不敢隨意親近,卻從不像今日這般高大!

看著父親,她發覺,原來言平哥哥那日述說理想時的樣子,與父親竟然有幾份相像……

“父親……”她的眼淚又落了下來,看著子圭,喚了聲父親。

子圭看著芝玉,溫和地說:“玉兒,父親如此說,只是告訴你,我們不會為了文家尋個依靠,便要你違心地與他人在一起。但是,你母親的意見也要尊重,知道嗎?”

“嗯!”芝玉用力地點了點頭,答道。

“那顧家,在婉貞出事後避之不及、毫無音訊,實屬無情無義……這樣的人家,你母親看不上,也難怪!”子圭又說。

“父親,顧家是顧家,言平哥哥與他們不一樣……”芝玉忙著為顧言平撇清干係。

子圭搖了搖頭,心想,女兒實在也是單純!這人與人的不同,哪裡是一眼就能看透?

看她一副深信不疑地樣子,也不想過多的說什麼。

世間的事,不放在眼前,用嘴說,誰又會信?特別是這初次動心的女子。

“有何不一樣?他說不一樣,就真的不一樣了?”秀竹夫人卻沉不住氣,連聲質問道。

芝玉當然回答不了這些個問題,便不說話。

子圭接著說:“玉兒,既然你說這顧言平是個有志向、有前途的年輕人,也罷!過幾年再看吧!若是他真有本事拼出一番事業,想來,你母親也就放心了!可好?”

這樣的辦法,雖說是子圭這邊的緩兵之計,聽在芝玉耳中,總比母親直截了當的不同意要好得多。

秀竹想了想,似懂非懂地看著子圭,說:“這也是個辦法!只是,現在你不準再與他私下見面,女兒家的清譽,可是最重要的!”

如此,基本是個皆大歡喜地結局,芝玉開始憧憬著言平的未來可期……

老太太甚是有趣,老頑童一般。找了個沒有旁人在的機會,偷偷問了芝玉說:“玉兒,你給祖母說說,你那言平哥哥,究竟好在何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