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也太離譜了。”莊文澈愈發覺得這件事不可思議,無論如何一件如此暖心的時候,為什麼會發展成這個樣子,“這本來是一件多麼暖心的事情。”
在又一個下晚自習推門進宿舍的時候,他站在門口半天,都沒有想到要再一次如何面對和他真的住在一個屋簷下的柯處安了。
“呼”莊文澈深吸一口,安慰自己,“清者自清,本來也就沒什麼,有什麼好尷尬的?對!”
在調整好表情推門而入之後,發現整個宿舍空蕩蕩的,只是燈亮著,沒有柯處安的身影,人沒有在廁所,書包也沒有在宿舍,桌子還是中午走時候的樣子,沒有什麼變化。
估計還在教室墨跡著吧,莊文澈心想。
可是隨著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十點下晚自習,現在已經快要十點半了,也不見柯處安回來的動靜。
再過不久教學樓關了,宿管都要開始查宿了。
猶豫了幾分鐘後,他抓起手機就朝宿舍樓衝下去。
還有七分鐘宿舍門就會關,他想去教室看看柯處安在不在,不過他內心的不安也越來越多。
“嘭!”的一聲,教室門被推開,整個教室黑漆漆的一片,打開燈也沒有人。
“喂?”
“陸青臨,你去我宿舍看看柯處安在宿舍嘛?”莊文澈喘著粗氣,又繼續往宿舍跑。
“你不在宿舍?你跑哪裡去了?”
“你趕緊去!”
電話那頭的陸青臨也感受到了那份不安的氣氛,但是跑過去的時候,宿舍也還是沒有人。
“阿姨。”莊文澈氣喘吁吁的又重新跑回了了宿舍,找到了正拿鑰匙鎖門的宿管阿姨,“我問一下,513宿舍b床的柯處安今天請假了嗎?”
“你急什麼,我才一層一層查宿。”
“阿姨,你先幫我看看,求你了。”
在莊文澈的逼問下,宿管將手裡的請假條挨個翻了一遍,也沒有找到柯處安的請假條。
陸青臨穿著睡褲就跑了下來,找到了莊文澈,嘴角來不及擦乾淨的泡沫還在那裡掛著,“到底怎麼回事?柯總的手機怎麼一直關機?人呢?找到了嗎?”
“沒”
“沒沒事不急,他既然沒有請假條,那他就還沒有出校園,在校園裡面這麼安全的地方,起碼不會出”陸青臨安慰著莊文澈。
也許就是這麼多年的默契,兩人同時想到了“樓頂”這個地方,那是個不怎麼好的地方,在他們初中的時候,就有人從上面一躍而下過,那是被埋藏在雪裡不堪往事。
教學樓的樓頂無法上去,但是宿舍樓的樓頂就在不久前被大鬧的男生不小心撞開了,宿管還只是拿了個長凳子將門擋住了,還沒有來得及修。
倆人朝樓頂爬著,陸青臨的拖鞋拖沓的讓他在跑步的時候簡直寸步難行,索性直接將拖鞋扔在了半路。
上去的時候,六樓擋著上樓頂的長凳不出所料被移開了。
樓頂上的冷風颼颼的颳著,讓人渾身一顫,莊文澈咬了咬牙,喊道“柯處安你個王八蛋,往出滾!”
聲音太大了,對面的女生宿舍樓吸引了一眾女生趴在窗戶往外面看,不過大都忽略了樓頂上兩個孤零零的身影。
“柯總!”
喊了大概五六分鐘,總算把柯處安給喊了出來。
“你他媽有病是不,大晚上的跑這裡來吃屎了!”莊文澈看著柯處安揹著個書包,走到他面前,真想一拳頭過去捶在他的臉上。
“我來想吹吹風,要是風吹的我不滿意了,我就從這裡跳下去,不過這樣子跳下去有毀我的威嚴,我就放棄了。”柯處安有些雲淡風輕的說著。
“咱們趕緊下,一會讓宿管發現得完蛋。”陸青臨說著,過去拽柯處安,莊文澈看著另一邊,生怕柯處安又跑不見了。
下了樓頂,陸青臨才發現自己的腳底不知道上面時候被劃了口子,流著血,一步一個血腳印,看著怪瘮人的。
“柯總,你說什麼都要賠我一雙拖鞋。”陸青臨把他的腳抬起來給柯處安看了看。
“十雙!”
“十雙不用,你幫我把地上的血擦了,不然容易嚇到人。”陸青臨說著,試圖打破這個瘮人的氛圍,不過莊文澈是一點都不配合,一路冷著個臉。
“想說說嗎?”莊文澈從櫃子裡拿出來了三瓶肥宅水遞給柯處安和陸青臨,“沒辦法,未成年人不能喝酒。”
“好兄弟,我愛死你們兩個了。”柯處安接過可樂,笑著望著莊文澈,“沒搖過吧?”莊文澈沒有接他的話,擰開喝了一口,剛剛跑了那麼久,差點就要跑壞了。
整個宿舍恢復了安靜,柯處安沒有說話,一口氣喝完了,看著空瓶子,輕聲道,“喝不了酒,就連可樂都不是冰鎮的。”
外面宿管宣佈查宿的聲音在整個樓層來來回回的迴盪著,陸青臨率先開口道“我先回宿舍,一會宿舍查完宿,我再過來,你們倆個可不許被著我幹什麼壞事。”
一步三回頭用在現在的陸青臨身上簡直十分恰當。
查完宿,柯處安就一頭鑽進了廁所,直到十一點半過後,宿管下樓之後,陸青臨走進了他們宿舍,他些許站累了,也可能蹲的腿麻了,才慢悠悠的出來。
嘴裡說著肚子疼,可是除了沖水的聲音,一點味道都沒有從裡面出來。
看著莊文澈和陸青臨兩個人一臉嚴肅的望著他,他著實都有些不好意思了,“你們倆個別那麼嚴肅,”柯處安笑了笑,“我這不是因為老莊清白都沒有了嘛。”
“你不想說算了。”莊文澈轉過身子,把檯燈打開,翻開文綜卷子,一個字也寫不進去。
陸青臨站著那裡手足無措,看了眼莊文澈的卷子,“外化於行的‘行’是‘行動’的‘行’,不是‘形象’的‘形’,你寫錯了”
“”
“就我媽和我說我成績的事情。”柯處安說道,“哎呀不是什麼大事。”
“沒了?”
“那還能有什麼嘛?誰還沒被家長說過成績的事情了?我這次月考不是就沒有考好,很平常的一件事情,把你們弄的那麼認真”
柯處安嬉皮笑臉的說著,不過沒有一個字可以看得出他是開心的。
“哎呀真的,換個開心的話題。你們趕緊幫我想想,趙羽佟生日我送什麼,就剩兩週了。”
“不還有兩週嘛?急什麼?”陸青臨也實在有些看不下去,明明是柯處安心情不好,還要費盡心思哄他倆開心,告訴他倆自己沒事。
“你追過女孩子嘛,這種大事就要提前準備的。”
“她什麼都不缺,你自己親手做個好了。”莊文澈淡淡的說著,然後開始在桌子上整理些什麼。
“對啊,我差點把這個忘了,”柯處安一拍腦門,笑了笑,不過突然之間,鼻子一酸,眼淚一瞬間堆在了眼眶裡面,模糊了視線,轉身背對著莊文澈和陸青臨,望著熟悉的書桌,卻什麼都看不見,下一秒,說話的聲音都是顫抖的,“我得好好想想做什麼了。”
“陸青臨,今天筆記借我抄一下。”
莊文澈說著,抱起剛剛收拾好的東西拉著陸青臨就出了宿舍門,陸青臨和莊文澈兩個人肩並肩在床上坐著,看著對面半宿空蕩蕩的床位,發著呆。
“你對面床半宿的是不章程?”
“嗯。”陸青臨點了點頭。
“問問他借他床一睡可以嗎?今晚我先不回去了。”
“好,讓他一個人在宿舍總比一個人在樓頂好的多。”
第二天早上的時候,兩人早早起來,下樓給柯處安買了早餐放桌上才去的教室,看著周圍充滿八卦氣息的眼神,莊文澈無奈的嘆息道“誤會就誤會吧,三中誰不知道咱三有好多腿呢?”
“別看我,我是真無辜。”陸青臨白了他一眼,“真希望賀陽現在立馬出現幫我分擔分擔。”
“哦對了,”莊文澈突然想到了些什麼,“賀陽說他今年寒假可能就回不來了,只能明年暑假咱們高考完了。”
“也好,反正今年寒假能有幾天呢?”
“你們倆這黑眼圈,可以啊。”何似看著莊文澈和陸青臨兩人一臉疲憊的走進教室,就知道事情不簡單。
莊文澈苦笑了一下,坐會座位上,看了看後面掛著的表,距離早讀上還有十分種,抓緊時間睡了一會。
醒來之後,何似就遞給了他一張卷子。
“剛剛發的,早讀和第一節課連著,英語考試。”
深吸一口氣,一天就這麼繼續開始了,
事情在獨自發酵著,柯處安始終沒有說那天到底發生了什麼,莊文澈也沒有繼續問,只是從那以後,柯處安除了和自己關係好的那幾人待著之外,基本斷絕了和其他人的聯繫。
以前在所有人眼中永遠在嬉皮笑臉笑著的男孩,在大多數人眼中,不知道從那一刻開始,就變得高冷起來了。
不過這些對他來說並不怎麼“顯而易見”的變化,在和他關係好的人看來,的確非常顯而易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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