綠竹苑，沐香園。

“歌兒，陪祖母到院子裡坐坐。”

“是，祖母。”

晚歌見天氣轉涼，便吩咐秋嬤嬤。

“麻煩秋嬤嬤給祖母取件披風，再拿兩個墊子。”

“老奴這就去取，還是三小姐細心。”

“祖母，歌兒先扶您出去。”

“嗯，走吧。”

秋嬤嬤將一切弄好，祖孫二人相繼坐下。

“祖母，現下雖是初冬。但此時臨近晌午，在這裡待會兒也無妨。”

“不用擔心祖母。歌兒，這陣子在府中可還習慣？”

“有祖母在，歌兒便覺得習慣。”

老夫人嗔笑道：“瞧你那張嘴，就會哄人開心。可有想你舅舅舅母？”

晚歌點了點頭，“在雲城的時候，歌兒也想祖母。”

“你呀……咱們祖孫倆相隔近十年才見到，祖母心裡是很感謝老天的。以後有機會，你回雲城看看他們或是讓你舅母來京都也可。”

“歌兒知道了。”

“你這丫頭是不是還有話說？”

“還是祖母瞭解歌兒，祖母打算何時讓二姐姐出來？”

“歌兒是來給晴丫頭說情的？”

“自然不是。歌兒認為二姐姐恐是江山易改，本性難移。祖母有心板正，也不著見效。歌兒不想讓祖母，白白擔了這惡名。”

“你二姐姐的性子，的確是讓謝姨娘給養歪了。祖母也知道她心中所想，無非覺得自己是庶女，低人一等。可這個就是命，誰都無法選擇自己的出身，這嫡庶之別更是古來就有。

祖母自問不曾因晴丫頭是庶女，就看輕她難為她。現在這麼做，也是為了擺正她的心態。

晴丫頭一心攀高枝，想以此改變自己的身份。殊不知在世家大族眼中，最講求門當戶對。

侯府這些年算是白教養了她。庶女又如何，只要不自甘墮落，別人怎會瞧不起你。”

晚歌由衷佩服祖母的睿智，“薑還是老的辣，古人誠不欺我。”

老夫人面對三孫女的揶揄，不可置否。

“人生在世，只要做到仰不愧於天，俯不怍於人便可。”

“歌兒也是這樣想的，剩下的都是各人的命數。”

“晴丫頭要是能如此想就好了，也不至於成了現在這個樣子。有時候為達到目的，用些心思手段也無傷大雅。但不能將壞心思使到別人身上，遲早有一天會捅出大簍子。”

“祖母，船到橋頭自然直。”

“歌兒說的也對，是祖母關心則亂了。這兩日聽秋嬤嬤說，晴丫頭表現的很是乖巧。不管她是真心悔過，還是做戲給我看，這些都不重要。晴丫頭日後如何，全看她自己的造化了。”

“三叔是不會任由二姐姐胡鬧的。”

“但願老三能管住她。你身子不舒服，還是少出門為好，秋嬤嬤扶我回屋。歌兒，你先回去吧。”

“是，祖母。孫女改日再來。”

芳華閣

用過午膳後，青葉好奇問道：“小姐，您這麼說老夫人真的會讓二小姐出來嗎？”

“就算我不說，祖母過不了多久也會讓二姐姐出來的。因為祖母知道，二姐姐的性子多半是這樣了，祖母再關著她也是無用。這幾日府裡可有消息？”

“三皇子又來過府裡兩次，皆碰到了大小姐。不過大小姐的態度不冷不熱，倒也看不出什麼來。”

“大姐姐心思玲瓏，自有她的主張。”

“小姐，不妨先休息會兒。”

“嗯。”

“那奴婢先出去了。”

“去吧。”

蕭景煜幾次三番來到侯府，看來是打定了主意。或許二人之間，已經達成了某種交易。

至於大姐姐那邊，從夢裡的情況來看，應該沒有讓蕭景煜得逞。但大姐姐知道，這其中有大伯父的手筆嗎？

按照夢裡的軌跡，蕭景煜隨後會來打自己的主意，大伯父是心知肚明的吧。他為什麼沒有讓自己的女兒成為三皇子妃？是因為大姐姐不願，還是局勢未明心疼自己的女兒。

蘇晴又是什麼時候對蕭景煜起的心思？在不久之後？自己該好好幫二姐姐一把，助她早日得償所願。想到這裡，晚歌忍不住發出一聲冷笑。

休息過後，晚歌整理了下自己。對青蘭說道：“咱們去水榭旁的涼亭坐會兒。”

“小姐，現在有些風奴婢去準備一下。

“好。”

主僕二人來到望月亭，晚歌看向波光粼粼的水面，沒有一絲漣漪，波光明淨。彷彿這裡就是一個小世界，不會被任何人打擾。

看著這樣的場景，突然覺得很快意。呼吸著新鮮空氣，身心舒服至極。

“小姐，咱們坐一會兒就回去吧。”

晚歌點頭應允。

“小姐，大小姐和畫琴過來了。”

青蘭用帕子擦了擦美人靠，將墊子鋪在上面，拂禮問安。

“見過大小姐。”

“起來吧。”

“奴婢見過三小姐。”

“不必多禮。”

“好巧，三妹妹也在這裡。”

“歌兒是閒來無事，便來這裡坐坐。”

“這的確是個好地方，三妹妹的身子還沒好利落，怎麼出門了？”

“在屋子裡待著也是無趣。這裡清淨，歌兒倒是與大姐姐想到一起了。”

“出來透透風也是好的。”

晚歌似無意間咳嗽了幾聲，引起了晚舒的注意。

“三妹妹這是怎麼了？可是著了風？”

“歌兒無事，只是小毛病而已。”

“我那有些梨子水，稍後讓人給你送去，喝了一準兒見效。”

說到這裡，晚舒有些悶悶不樂。

“大姐姐方才還好好的，現在是怎麼了？”

“一提這梨子水，我便想起一些讓人心煩的事。”

“可方便說與妹妹聽？正好可以給大姐姐出出主意。”

“也不是什麼大事，就是有幾次我去找父親的時候，碰到了三皇子。他對我的態度有幾分熱切，心裡覺得怪怪的。”

“那大伯父可知曉此事？”

“父親是知道的，倒沒說什麼。”

“許是大伯父身為男子，沒有顧忌那麼多。”

“說的也是，不過還是要緊守男女大防。被人撞見，有損咱們女子的閨譽。”

“的確如此。歌兒認為三皇子身為天皇貴胄，不可能總到咱們侯府來。日後若再遇上，只管盡到禮數就行了。其他的，大姐姐就不要多想了。”

“倒是我庸人自擾了。”

“歌兒在這有一會兒了，就先回去了。”

“你先回，我稍後再走。”

畫琴對晚歌拂了拂身，“三小姐慢走。”

“起來吧，青葉咱們回去。”

“是。”

畫琴看著主僕二人走遠，滿眼不贊同。

“小姐為何將這麼重要的事情告訴三小姐？”

“我明白你的顧慮，知道你是擔心我。怕她說出去，弄的人盡皆知。可我觀她與往日有所不同，正好可以試她一試。看看她到底是哪路之人，是否真的與二妹妹沒了瓜葛。”

晚歌與青蘭回到芳華閣，青葉就急忙說道：“小姐怎麼去了這麼久，身子可還好？”

“我無事，你大可放心。”

青葉往晚歌手裡遞了個暖爐，“小姐還是先捂捂手，暖暖身子吧。”

青蘭亦勸道：“小姐的身子骨弱，平日要多加註意些。”

“青蘭姐姐說的對。”

“好了好了，我會注意的。你們兩個也早點回去歇息。”

二人離開內室，晚歌輕聲低語。

“大伯父果真存了這樣的心思，大姐姐卻毫不知情。大伯母會知道嗎？還是如大姐姐那般一無所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