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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放晴,整個仙源山如水洗過一般明凈。

蘇好意夜裡睡得不太好,昨夜被卓雲心一嚇,什麼閒情逸緻都沒了,只剩下驚慌羞怯。

她是臉皮厚,可也分情形。

長這麼大頭回跟人“坦誠相見”,還被撞破了,多大臉也不禁這麼丟。

隨後還是在司馬蘭台一遍遍安撫下才睡了兩三個時辰,起來依舊覺得頭昏腦脹,早飯也吃不下去。

司馬蘭台咬着牙去找卓雲心算賬,蘇好意就沒見他那麼咬牙切齒過。

不過也懶得跟着,她總覺得卓雲心應該對司馬蘭台有點意思,不然幹嘛出來干涉他們兩個?

總悶在屋子裡也不成,更何況自己還有事要做。

蘇好意不緊不慢地穿好外衣,因為對鏡照了照覺得自己氣色不是很好,特意選了一件珊瑚赫色的箭袖長袍。

配洛神珠腰帶,腰帶上依舊系著小金龜。

湘竹摺扇,粉底小靴,一頭烏髮束至頂心,別了一支碧玉簪,成色極好,如冰似水,透着一股子寶氣。

那簪子雖然不大,卻十分顯眼。

和身上的衣服並不是大紅大綠,紅是淺紅,碧是深碧,兩廂對看,醒目不俗。

“也沒脂粉遮一遮眼下的青痕。”蘇好意看着司馬蘭台屋子裡除了書就是筆,沒半點兒女兒家用的東西,倒有些想吉星了。

那傢伙身上總有各色胭脂水粉和眉黛,還有一把檀木梳子。

好像隨時隨地都要給人梳妝打扮似的。

都收拾妥當了蘇好意才出門去,墨童在院子里餵豬,見了蘇好意忍不住讚歎,這蘇公子還真是風流俊俏得緊。

昨夜公子他們兩個是一床睡的,不知到底發生了什麼,只是蘇公子很疲累的樣子。

墨童打算去找飯堂的桂師傅,讓他炖些清補的湯水,這些許小事就不勞公子操心了。

外頭和風拂柳,翠竹生煙,更有各色鮮花爭艷。

蘇好意看着美景,心情也輕盈了起來。

信步走來,招了不少人的眼。

第三場比試今日開始,因此眾人都往一處聚。

蘇好意的眼睛在人群里掃過來又掃過去,石勉和賀天酬兩個從來焦不離孟,見了她跳鑽鑽地擠過來。

石勉道:“蘇師兄,你怎地失眠了?”

蘇好意嫌他哪壺不開提哪壺,說道:“我夜裡做了美夢,哪裡失眠。”

“那就是做了春夢,”賀天酬在一旁插嘴:“不然怎麼一副腎虧的樣子。”

他們兩個年紀雖小,卻是學醫的,這些自然都知道。

“不錯,”蘇好意拿扇子擋了嘴,嬉笑道:“還是個絕世美人呢!”

“你當心傷元氣,就你那小身板一夜能折騰幾次?”宇文朗從後頭搭住蘇好意的肩膀調侃:“回頭從我那兒拿點參須子給你補補。”

他們這群人平日里都是玩笑慣了的,沒什麼不能說。

蘇好意拿扇子拍他的手:“你沒骨頭吶,不知道我正虛呢!”

宇文朗也不把手拿開,笑着問蘇好意:“你別是不舉了,趁早讓人看看,吃點葯。”

“也不用別人,找蘭台師兄就成。”牛壽也跟着起鬨。

蘇好意忽然想起來,昨夜司馬蘭台一直在安慰她,她卻忘了問司馬蘭台,被那麼一嚇不會不舉么?

“真要是不舉了可怎麼治?”蘇好意忙問。

那幾個人都嚇了一跳,小聲問道:“你還真不舉了啊?!”

“沒有!”蘇好意沒好氣,她菩提本無樹,談何舉不舉的。

那幾個對視一眼,心說:否認就是承認,不然幹嘛這麼氣急敗壞。

“回頭跟蘭台師兄說說吧!”牛壽一臉擔憂:“八郎大約難為情,不肯說。”

蘇好意卻沒聽他們商量什麼,問道:“花芽怎麼沒來?”

“他前兩日就說頭疼,早晨我們去叫他,他說頭疼又犯了,就不來湊熱鬧了。人多天又熱,來了也是找罪受。”石勉踮着腳往台上看隨口對蘇好意說。

台上還沒人,但台下的人卻早站滿了。

卓雲心也來了,站在人群外的高地上,蘇好意無意中看見她的時候卓雲心恰好和她目光相遇。

蘇好意只覺得臉上的發燒,但還是穩住了,慢慢把目光移開。

卓雲心卻一直盯着她,神色高深莫測。

隨後司馬蘭台也到場,目光也總是落在蘇好意身上。

第三場比試是辨症施治,顧名思義,就是辨明病因給予治療。

從來治病都要如此,病情只是表象,病因才是根本。

往往相似的病情,病因卻有差別,如果一樣治法,不但治不好,更有可能治壞了。

不過既然是比試,有時間限制,就不能隨心所欲的找病人。

必須癥狀明顯,且病因難辨的病。並且要在一月內治療見效,時間久了耗不起。

已經有人上了台,台下眾人都安靜下來。

宣布了比試規則,接下來就要介紹幾位病人了。

這場比試很有看頭,因為每次找來的病人都是罕見的疑難雜症。

因為一般病症對他們來說都不是難事,根本上不了擂台。

越溪谷的兩位病人最先上台,其中有個人是抬上去的。

“該不會是個癱子吧?”台下有人猜測。

那個人不是癱子,他自己能站起來。

“能站起來為什麼還讓人抬着?”石勉不解:“莫非他只會站不會走?”

這個人會走,只是他只能倒着走。

“此人十數年來只能倒行不能正走,無論如何也改正不了。”越溪谷的人介紹道:“便是用人推着他,他也不能向前邁步。”

“嚯,的確稀奇!”眾人都稱奇:“他是骨節長反了嗎?”

“不是,他二十歲前都正常,二十歲時生了一場大病,好了之後就變成了這樣。”負責介紹的人說。

“那個人是什麼病?”有人指着台上的第二個人問。

“他不能喝水,只要一喝水就會醉。”越溪谷的人說:“不信的話拿一碗水來試試。”

一碗清水端上來,那人張口喝了下去,不一會兒就面紅耳赤,渾身透着酒氣,好像他剛才喝的不是水而是陳年老酒。

“這是怎麼回事?這也太省錢了吧!”有人甚至嫉妒了:“水是不要錢的,酒可不能白喝,更何況這酒氣起碼得是陳了五年以上的酒才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