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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02

冷茹暄抱着那隻盛滿了金銀珠寶的箱子大睡過去。

冷夫人坐在床邊摩挲着女兒的頭髮,眼眶濕了又濕。

丫鬟奶娘過來,柔聲道:“夫人,小姐現睡得安穩了。您也回去歇歇吧!這些日子您也累壞了,這兒有我們呢!”

冷夫人點點頭,說道:“她晚飯沒吃什麼,仔細她半夜餓了。千萬別忍着,想吃什麼就把廚房的人叫起來,讓他們做。”

說完又給女兒掖掖被角,才回自己房中去了。

誰知冷小姐這一睡就睡了整整三天,怎麼叫也叫不醒。

冷家人不禁怕了起來,生怕睡壞了。

以前怕她睡不實,如今卻又嫌她睡得太實了。

司馬蘭台卻說不必擔心:“由她睡吧,不用叫醒。等她睡夠了,自然就醒了。”

冷小姐醒來,第一件事就是喝水。

兩杯茶下去,嗓子才舒服了,說道:“餓死了,快給我拿吃的來!”

大約是餓得狠了,冷小姐的胃口好得出奇。

吃過飯後司馬蘭台給她號脈,說道:“已經痊癒,不必吃藥了。”

冷家人自然感激不盡,硬留他們又住了三日。

這三天冷府搭台唱戲,遍請親朋,慶賀遇到神醫治癒了自家女兒的病。

自然,那位酒樓的老闆也來了,蘇好意不待他說就主動替他向冷家人請了功。

冷家人對他十分感激,請到主席上落座。

蘇好意朝司馬蘭台笑了笑,對方心領神會。

三日後,司馬蘭台和蘇好意要離開冷府出城去了,冷家人依依不捨地送別。

冷茹暄更是跟蘇好意單獨道謝。蘇好意見她氣色明艷多了,梳着元寶髻子,戴着珍珠梳篦。穿了一身淡紫新衣,微微露出月白裡衣的袖口邊,掃了眉毛,點了胭脂,儼然是個活潑潑的小美人了。

“在遇見你以前,我從來都沒想過女子也能這般瀟洒。”冷茹暄害羞一笑:“之前的事是我自誤,為這那麼兩個腌臢東西把自己縛在繭里,真是太傻了。”

“用不着去後悔,你醒的及時,就當之前的種種都是一場夢吧。”蘇好意看着她笑着說。

“是你點醒了我,”冷茹暄抿嘴笑,還有些害羞:“我以後不會再那麼蠢了。”

“你一點也不笨,”蘇好意也笑:“我教你的那些玩意兒你學得多快啊!”

“你和你師兄是一對兒吧?你們兩個好般配。”冷茹暄已經把蘇好意當成知己了,一邊偷眼看司馬蘭台一邊問蘇好意。

“不不不,我們只是師兄弟的關係。”蘇好意連忙解釋,她覺得外人這麼想很正常,但自己要往這上頭想實在是褻瀆司馬蘭台了:“他是我的大恩人,若不是他我只怕早就沒命了。”

“說不定以後就在一起了,”冷茹暄道:“你常和他相伴,只怕也看不上別人了吧!”

蘇好意一時不知該如何回答,只是笑了兩聲。

“那你要多保重,望我們以後有緣再見。”冷小姐深深施禮,對蘇好意,她終生感激。

“冷小姐也多保重。”蘇好意還禮:“我們走了。”

就在冷茹暄大睡不醒之時,馮之儀收拾了家當,用獨輪車推着他的祖母離開了靈珠城。

他顏面無存,再也沒辦法留在這裡了。

而桐花則隨着一個外地客商私奔了,不知所蹤。

蘇好意坐在馬車上,看着一旁的兩隻袋子。

那是兩袋金瓜子,是他們給冷茹暄看病的診金。

蘇好意把手伸進去,抓了一把又鬆手。聽那金瓜子一顆顆落下去,敲擊出清脆又沉實的聲音。

“師兄,你真是太厲害了!治好一個病人就能賺這麼多錢。”蘇好意嘖嘖稱嘆。

“這些都給你。”司馬蘭台大手一推,把兩袋金子都推給蘇好意。

“不要不要,”蘇好意忙往外擁:“我也不過是幫了個小忙而已。”

其實冷家人送的診金里有一半是給蘇好意的,因為後來設計破局全憑她一手操持,功不可沒。

但蘇好意多少還是覺得有些受之有愧,要是沒有司馬蘭台看出病因,從旁指點,她又怎知該做什麼呢?

“你拿着,以後我的錢都交給你管。”司馬蘭台語氣乾脆,絲毫沒有客套的意思。

蘇好意嚇了一大跳,心撲通撲通的,連忙說道:“這可不好,就算是親兄弟,錢財也要分分清。”

“我不耐俗務,又信得過你,”司馬蘭台道:“沒什麼不好的。”

蘇好意心裡冒出個小小人兒來,唧唧咕咕地嘀咕着隱秘的話語。

她臉上燙燙的,整個人像是被灌了一大碗烈性酒,有些分不清南北了。

憋了半天,蘇好意蚊子??哼哼似地問道:“師兄,你是不是對我有點兒……”

“不是。”司馬蘭台一句話給蘇好意兜頭澆了一桶雪水,令她霎時就清醒過來。

恰在此時,馬車顛簸了一下,墨童在外問了一句:“公子、蘇公子,你們沒事吧?剛剛路上有個坑,沒避過去。”

蘇好意晃了晃腦袋,讓自己更清醒一些。

連她自己都沒想到能夠把那麼複雜的心思在幾個呼吸間就全都收了起來,甚至關得嚴絲合縫又上了鎖。

“師兄既然信得過我,我也就不推辭了。”蘇好意笑嘻嘻地,問司馬蘭台:“就是不知道師兄你有多少家當,太多的話只怕我保管不過來。”

司馬蘭台說了一個大致的數字,要是沒有車篷擋着,蘇好意得跳得半天高。

“我滴個乖乖!師兄你可真有錢!我娘開了這麼多年的花樓,不知道有沒有這麼多積蓄。”蘇好意咬着指頭道。

況且司馬蘭台現在才不過二十齣頭,他說的那些錢還不算家族中屬於他的那些家產。

“怎麼又發起呆了?”司馬蘭台伸手戳了戳蘇好意的頭。

“我是在想嫂子真是好福氣。”蘇好意笑了,有種沒心沒肺的感覺。

馬車剛出城,就被人攔住了,是個鬚髮花白的人。

“這位大叔,勞駕您給讓讓路,”墨童客客氣氣地說:“我們急着趕路呢。”

“你們是從仙源山來的?”那人的語氣裡帶着桀驁:“我這有個病症,不知能不能治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