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半子時月作伴,風起呼呼耳作聲。天不隨天願,萬般皆休。怨不得天,怒不得人。一切如命,命薄如蟬翼。
夜色籠罩著這片大地,萬籟俱寂。唯有那河流的咆哮聲,像是它的怒號。
它們依舊立於這根搖搖晃晃的大木頭上。
鋒兔子大腦一片空白,彷彿被抽去了所有的力氣。
許久,它才緩緩回過神來。渾身沒了力氣一般,癱倒在木頭上。
它的眼神中充滿了空洞而絕望,嘴唇顫抖著,喃喃自語:
“粉兔子,粉兔子……”
淚水奪眶而出,順著毛髮滑落,滴落在身上。
它的臉上寫滿了痛苦與自責,雙爪撕扯著自己的毛髮。
“為什么?為什么……?”
在它的心中吶喊,每一個字都像是一把利刃,紮在自己的心上。
曾經,它們一起在山間奔跑嬉戲。一起在月光下分享彼此的心事。
粉兔子的每一個笑容,每一句話。都如同春日暖陽,溫暖著它的心。
它一直把粉兔子當成自己珍視之物,一生要保護它周全。
可如今,一切都化作了泡影。
它的世界瞬間崩塌,所有的回憶此刻都成了利刃,一刀刀割破了他的心。
它的心中除了悲痛,還有對自己的怨恨。為什么不是自己跌落在河水之中?連粉兔子都保護不了。
羽兔子知道自己錯了,本想著去安慰它。
萬萬沒想到是,淺兔子立刻拉住了它。對著它搖著頭,不要靠近。
就在這小小爭執之下,突然發現。
鋒兔子已經生無可戀,想要墜下河去。
羽兔子一發現,立即將它拉了回來。
接連還叫淺兔子一起,順著大木頭。跨過了河流,跑到了岸上。
鋒兔子根本不領情,揮爪一甩。把它們推開,氣憤地走開。背對著它們,一聲怒吼。
“滾。”
它站在河邊,望著那河水。寒風凜冽,吹過它的臉龐。
淺兔子站在一旁,眉頭緊鎖,眼神中透出愧疚與無奈。它的爪子不自覺地握緊又鬆開,似乎在掙扎著要不要上前解釋。
羽兔子則躲在淺兔子身後,眼神閃躲,不敢直視鋒兔子的眼睛。
它的嘴唇微微顫抖,想要說些什么,卻又被恐懼哽住了喉嚨。
“為什么?你們為什么不去救它……?”
鋒兔子的聲音沙啞而又充滿憤怒,顯得格外刺耳。
它的爪子攥得緊緊的,彷彿在下一秒就要衝上去給它們倆一頓痛揍。
淺兔子張了張嘴,想要辯解,可喉嚨像是被什么東西堵住了,半晌才擠出一句:
“不是你看到的那樣。”
“夠了!”
還沒有等它說完,鋒兔子立刻打斷了它。
它的眼神中充滿了失望和怨恨。曾經的兄弟情誼,此刻都化為了仇恨。
“我親眼所見,你們還有什么好說的!”
回想起這一段的時光,它們一起同甘共苦,一路走來。
大家曾在月下舉杯,暢談理想。
粉兔子的溫柔陪伴也讓鋒兔子倍感溫暖。
可如今,一切都變了。
鋒兔子發現對它們的信任,感覺自己被它們賣了。
此時,風在耳邊呼嘯,吹得樹葉沙沙作響。河水奔騰咆哮,似乎也在宣洩內心的憤怒。
“從現在開始,我們恩斷義絕!”
淺兔子咬著牙,一字一頓地說道。不在有往日的溫暖,只剩下無盡的冰冷。
說完,轉身,頭也不回地離開了。
羽兔子下意識地向前邁了一步,想要挽留,卻被淺兔子拉住了。
鋒兔子漸行漸遠的背影,淺兔子的眼中滿是失落和懊悔。
羽兔子則低著頭,默默流淚。它知道,它們之間的關係再也回不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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鋒兔子離開之後。
羽兔子和淺兔子沉默許久,才緩緩走進了眼前的這片叢林。
叢林中,樹木高聳入雲,四周瀰漫著腐朽的氣息。偶爾傳來幾聲不知名鳥的叫聲,讓人毛骨悚然。
淺兔子走在前面,緊握著火把。微弱的火光在黑夜中搖曳,照亮了前方。
它身姿挺拔,步伐沉穩。觀察著四周,不放過任何一處動靜。微皺著眉頭和緊抿的嘴唇,透露出它的緊張和專注。每一步都是那么的小心翼翼,生怕驚擾到這片叢林。
羽兔子緊跟其後,身體微微向它靠近。在它的眼神中既有恐懼,又充滿了好奇。
月光灑在它的臉上,勾勒出它的輪廓。一陣風吹過,它不驚打了個寒顫。
叢林裡瀰漫著泥土的氣息,混合著草木的腐朽味。
一陣陣的鳥叫聲此起彼伏,時不時傳來貓頭鷹的低鳴。
偶爾還能聽見草叢中的沙沙聲。
樹木高大而蔭森,枝幹交錯。如同形成了一個屏障,將他們與外界隔絕開來。
淺兔子突然停下腳步,用火把打量四周。
羽兔子也跟著停下,屏住呼吸。
發現一隻小動物從草叢裡竄出,消失在眼中。
淺兔子鬆了一口氣,轉頭看向羽兔子,輕聲安慰道:
“別怕,只是一隻小松鼠。”
羽兔子擠出一絲笑容,點了點頭,但拽著它的毛髮卻更緊了。
它們繼續前行,火把微弱的光如同天上的星星,微小而脆弱。
淺兔子走在前面,眼神中充滿了迷茫和疲憊,時不時回頭看看身後的羽兔子,眼神中既有擔憂又有一絲埋怨。
羽兔子則小心翼翼地跟在後面,滿是恐懼和無助。緊緊地抓著它的毛髮,就像是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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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走了多久,時間彷彿失去了意義。
它們倆幾乎已經到了絕望的時刻,難道這又是一個“死亡”的叢林。
淺兔子猛地停下腳步,瞪大了雙眼,露出不可置信的驚喜。
它抬起手,手指顫抖地指向不遠處:
“看,那是什么!”
羽兔子順著它指的方向,在月光下,一棟茅草屋的輪廓若隱若現。
一瞬間,它們瞬間燃起了希望,疲憊與恐懼被拋到九霄雲外。
它們對視一眼,來不及言語,便快了腳步朝著茅草屋奔去。
茅草屋被高大的樹木環繞,枝葉交錯。
月光透過縫隙灑下,在屋前形成一片片碎影。
屋牆由泥磚搭建而成,縫隙間還長著毛草,在微風中輕輕顫動。
屋頂是一層厚厚的茅草,層層疊疊,在上面留下了深淺不一的斑駁。
那屋內的火光透過窗戶,將屋子的輪廓勾勒得愈發清晰。
火光柔和而溫暖,卻又在黑夜中顯得格外渺小與脆弱。
靠近些,還能聽到屋裡的動靜,或是柴火燃燒的“噼啪”聲,或是物件挪動的“嘎吱”聲。
這些聲音彷彿被放大,為這叢林增添了幾分煙火氣息。
屋前散落著一些乾柴,旁邊是一個石墩。彷彿在等待著有兔坐下,享受這片刻的寧靜。
在這夜裡,茅草屋像是一個港灣,庇護著屋內的兔子,也吸引著迷失中的兔子。
跑到茅草屋前,淺兔子伸手輕輕敲了敲門。
“吱呀”一聲,門緩緩打開。
火光從屋內傾瀉而出,照亮了門前的地方。
一隻可愛的兔子從屋內走了出來。
它的毛髮潔白,如同雪花一般落在它的身上。它耳朵豎起,彷彿在聆聽你我的心聲。它的眼睛晶瑩剔透,彷彿是鑲嵌上去的。它的鼻子似櫻桃,微微抖動著。還有那小絨球,一撅一撅的好可愛。
可愛的兔子站在門口,眉頭微微皺起。在淺兔子和羽兔子身上來回打量,並懷疑起來。
它下意識地攥緊了門,嘴唇微微抿起。露出戒備的樣子,在心裡暗自思忖。
這大半夜的,怎么會冒出兩隻兔子?它們是怎么找到這裡的?會不會是逃難來的?
淺兔子察覺到它的戒備,急忙開口。身體因為疲憊,而發出有些沙啞的聲音
“我們在林子裡迷了路,發現您這兒有火光。想求求您,讓我們借宿一晚。”
它一邊說著,一邊抬手抹了一把臉上的汗水。滿眼的懇切,雙手不自覺地在身前搓動著。
可愛的兔子聽了它的話,開始半信半疑。又發現躲在它身後,眼神中透著恐懼與無助的羽兔子,一時起了惻隱之心。
它微微咬了咬下唇,又在兩人身上又掃了一圈,思量著。
見它們的樣子,不像是壞兔子,可萬一……但這大晚上的,把它們扔在外面,也著實可憐。
片刻後,可愛的兔子微微嘆了口氣。鬆開了手,側身讓開了路。
“快進來吧,這大晚上的,在林子裡可危險了。”
羽兔子和淺兔子聽了之後,頓時向它連聲道謝,小心翼翼地走進了屋子。
一進門,就感受到一股暖烘烘的氣息撲面而來,讓它們倆瞬間暖和起來。昏暗的燈火下,它們的影子歪歪斜斜地投在地上。
正中間擺放著一張老舊的木桌,桌子的邊緣還缺了口,並掉了漆。
桌上放著一盞油燈,脆弱的火苗輕輕跳動,散發出光暈,勉強照亮了整個屋子。
桌子周圍擺著幾把殘缺不全的木椅,一把椅子腿上還纏著麻繩,不是缺了腿,就是掉了皮。
左邊還有一間房間,裡面是一個簡易的灶臺。灶臺上放著一口鐵鍋,旁邊堆著一些乾柴,地上還散落著些許草木灰。
另一間房間是一間臥室,裡面有一張窄小的木榻。木榻老舊不堪,不是掉皮就是缺口。
榻上鋪著打著補丁的棉被,好像有好幾層。雖然簡陋,卻收拾得整整齊齊。
榻邊有一個破舊的木箱,木箱特別的精緻,不知道里面放了什么?
箱蓋上擺放著幾本泛黃的書籍和一個用布包裹著的小物件,像是主人的珍視之物。
屋頂是密密麻麻的茅草,縫隙間偶爾透進幾縷月光,在地上形成星星點點的光斑。
屋內瀰漫著淡淡的腐朽味和煙火味。交織在一起,給這個茅草屋增添了幾分神秘而溫馨的氛圍。
屋外,風吹過,沙沙作響。
屋內,燈光搖曳。
驅散了淺兔子和羽兔子心中的恐懼與不安,為這個夜晚帶來了一絲溫暖與安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