嬤嬤趕緊笑着應道：“是小姐大度。”

一個小丫頭機靈的去搬了個新凳子過來，若兮這才重新落座，心裡也是長出一口氣了，幸好剛才自己很謹慎，只做了凳子的邊緣並沒有坐實，不然這一跤非得摔紮實了不可，也不知這是誰故意針對自己，孫家不太可能，自己以前並沒有接觸過，沒道理是仇人，最有可能的就是那個馬惠玲了，她和孫家有親戚關係，買通兩個丫鬟應該不難。

或者是自己猜錯了，可能是嫡庶之爭算錯了位子，連累了自己也未可知。

若兮面上渾不在意的笑着，心裡卻是快速的轉了幾個來回，決定接下來更要謹慎些才是，萬不能出醜了去。

旁邊個女孩子圓圓的臉，看上去年紀小些但嬌憨可愛的樣，笑着跟若兮說道：“姐姐剛才真厲害啊，要是我肯定就摔個大馬哈了，我娘老說我不穩重呢。”

“不會啊，妹妹好可愛，你眼睛長得很漂亮，亮晶晶的很好看呢！你娘是哪家夫人啊？”若兮小小的贊了她一下，和煦的問道。

“我爹姓張，弓長張，我叫明月。”明月高興地眯着眼笑。

“哦，原來是張夫人啊，你第一次出來么？以前沒見過你。我姓柳，柳樹的柳，李夫人是我乾娘，她帶我來玩的。”若兮也很友好的和她搭訕，撿着自己跟前夠得着的素菜吃了一些。

“原來你是李夫人家的乾女兒啊，就是那個捐了全部身家的皇帝賜婚的柳若兮是吧？”明月顯然知道若兮的。

若兮不好意思的紅了臉。不自在的開口，“是我，那是我爹給我留的福澤。得皇帝憐惜開恩，我和母親都非常感恩皇恩浩蕩。”這種場面話一定要說，免得被有心人按個不敬皇恩的罪名。

明月點頭笑道：“很是呢。我瞧着姐姐的規矩很不錯的樣，剛才就能看出些來，姐姐是跟誰學的啊？”

這話一問旁邊有不少姑娘對若兮也挺好奇的，畢竟剛才大家都認識她了，只有她的凳子不對勁。別人都是好的，難免讓大家多想了一些。

若兮私下看了一眼，聲音不高不低。“我也是頭一次來孫家玩，以前我們兩家並不認識，我是託了我乾娘的福才接到了帖子的。沒想到我一上桌就坐塌了椅子，真是太尷尬了。我的規矩是王嬤嬤教的。以前在麗妃宮裡做掌事嬤嬤的。後來上了年紀才出宮養老的。我也是機緣巧合和王嬤嬤家沾一點親，嬤嬤見我學規矩肯吃苦心也誠才答應留下來教導的。”

眾人這才點頭恍然，明月歪着頭想了想，“哦，麗妃娘娘是不是就是皇后娘娘的妹妹啊，可惜芳華早逝了。”

一個姑娘立刻點頭道：“正是的，聽聞麗妃娘娘不僅容顏出色，才學過人。就是規矩也是定好，太后皇后和皇上都曾力贊過的。想不到你倒是個有福的。王嬤嬤規矩人品都是極好的，不少人想求都求不來，可惜她家是江南揚州人，一心想回家養老的。”

若兮點頭，“沒錯，我就是揚州人。”

這麼一說眾人才點頭表示了理解，看待她的目光也多了一份尊重，不再如之前那樣不聞不問了。明月和幾個姑娘和她偶爾說笑打趣，倒也很是愉快。

“你認識馬惠玲么？”一個姑娘探出頭來問若兮。

“之前不認識，剛才見禮的時候才認識的，她好熱情好直爽，見面就跟我喊嫂嫂，把我弄了個大紅臉，都不知道該怎麼接話了。”若兮不留痕迹的解釋了一句，也是害怕這人不會再背地裡說了什麼讓大家誤會的話了吧。

這姑娘果然眼睛眨了眨，“第一次見面么？那怎麼這麼說話呢？不合規矩吧。”

“可不是么，當時好多夫人都看着我，我手腳都不知往哪擺了，幸好大家都不怪罪我，原諒我年輕不懂事。”若兮暗喻着什麼。

“哦，我就說么。”那姑娘似乎鬆了口氣的樣子。

若兮不明所以帶了些疑問的眼神，明月卻鼓着臉道：“我以後不和她玩了，在背後說人壞話不算，還詆毀別人名譽，可見也不是個好的。”

幾個姑娘微微點頭，倒是有兩三個姑娘臉有些紅，瞧着像是羞愧的樣，若兮並沒有繼續追問，而是笑着開口打圓場，“來來，大家吃菜，孫家的菜和我們揚州菜口味蠻像的，這個菜是江南特色，這邊少有的呢，大家快嘗嘗。”

這些姑娘並沒有大人那麼複雜，喜好也都擺在臉上，若兮的解圍讓彼此間沒那麼難堪了，對她報以一個友好的微笑。

好在他們離惠玲那一桌實在太遠了，這邊情形那邊也是聽不到的，不然惠玲可能會更生氣了吧。

菜品上了一輪，丫頭們端着菜和茶壺過來添水填菜，一個丫頭走到若兮這邊給輕聲說道：“小姐，我給你填些茶水吧。我在那邊有個姑娘說是要找您過去呢，要不我領您過去吧？”她笑容甜美，熱情的招呼着。

若兮眉眼不動，揚高語調聲音不大不小恰好可以讓周圍人聽見，“我是頭一次來，沒有認識交好的閨閣小姐，你恐怕搞錯了。”

這丫頭頓了一下，笑笑，“那可能真是奴婢搞錯了吧。”說著就給若兮茶碗里添水，卻眼看着要倒偏了。

若兮一把抓住她的手，似笑非笑的開口，“姑娘這是怎麼了？以前沒有伺候過人么？怎麼倒個水愣往我身上潑呢？”心裡已經有些猜測了，但不能肯定是不是故意的，說這句也是敲打一下，要不是故意的也該警醒了。

丫頭歉然的笑笑，“你看奴婢一時忙亂手沒拿穩。”說著就打算重新給她倒茶。

卻被若兮阻止道：“不用了。我自己來吧。”

丫頭笑了笑站在一邊並不離開，正好小丫頭端了一道湯品過來，她趕緊接了過去。主動往上遞菜，眼看着又要倒在若兮身上了，這一次若兮提前就準備好，她一靠近立刻站了起來，主動把位子挪出來了。

這動靜不小，若兮巧笑道：“你這丫頭到底是怎麼了，端個水往我身上撒。端個湯非要往我身上撞，我這身衣服有那麼難看么？非要讓我換一身不可？”

丫頭被她說的臉紅脖子粗，連連道歉。“對不起，是奴婢太緊張了，這湯盆有點重一時沒拿穩。”

若兮瞭然的笑道：“哦！原來是這樣，不然我都以為你是故意的了。該不會是我得罪了你？不能吧我們頭一次見啊。”她不打算就這麼輕飄飄的放過。管你是不是故意，這話我要撂着，免得待會出什麼事你往我身上潑髒水就不好了。

有幾家夫人知道自己女兒也在這桌上，忍不住就多看了幾眼，聽了一耳朵，心裡大概明白是怎麼回事了，不過事不關己高高怪起了，也就沒吭聲。但卻記在心裡，要是連累了自己女兒就要說話了。

丫頭紅着臉。趕緊將湯盆放下，“對不起，是奴婢做的不好，給您道歉了，您大人有大量原諒則個。”

說到這份上若兮不能不依不饒，那會顯得她很沒教養，跟一個丫鬟斤斤計較，她也順勢坐了下來，“算了算了，我就是白說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