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米明娘不明白這個問題,丑怪的臉上一片迷茫,但她對冷火卻是有問必答,不假思索的答道:“我性喜安靜,平生最愛群星寂寞。”

冷火仰頭看蒼穹,似可望穿這宇宙,微笑道:“這倒也符合你的性子。”他緩緩伸手,五指向天,似乎要摘取一顆星辰。

漫天星光在他五指間凝聚,聚攏成一束湛藍的星光。一尺長的星光散發著幽冷凄美的淡淡光芒,照亮了周圍八尺之地,將滿地白雪映做了淡藍色,也將米明娘的臉色發澤渡上一層藍光。

“師尊,這是什麼?”

“這是星光的種子!”冷火說完,彈指將這一束星光射入了米明娘的眉心。光芒若閃電般蔓延至她全身上下,尤其是識海之內,凄冷的星光化作一粒種子,瞬間發芽,生成了一株星光之樹。

在這一刻,她感覺自己與星光多了一層神奇的聯繫。

米明娘緩緩伸手,在空中一撈,星光若遊絲般被她抓在了手中。即便是修行數十年,也算是練就了法力,可這般神奇的事情仍舊讓米明娘瞪大眼睛,嘴巴裂開合不攏來。

她緩緩抬眸,瞪大眼睛彷彿見了鬼似的。在她心中,本來就十分喜愛的群星,這一刻親切的彷彿自己的母親。

她茫然看向冷火,疑惑的道:“師尊?”

冷火笑道:“不必猶豫,不必疑惑,去親近這星辰就好。”

她深深的點頭,對冷火的話沒有半點懷疑。

冷火老懷大慰,長袖一拂,將她送入了石洞,道:“且去閉關幾日吧。”說完,他轉身面向空曠的雪山。

“諸位即已到來,何不面基一番?”

冷火話音剛落,空中便傳來一聲聲梵唱,“阿彌陀佛……”

空中墜落萬千金色的蓮花,花朵不大,落地後便沒入雪中消失不見,隨即空中浮現出六個人影來。

六個人佔據六合方位,將冷火圍困在中間。最顯眼的地方是六個人,個個都是光頭。冷火袖手而立,淡淡的道:“來者通名。”

“阿彌陀佛,老僧白眉。”

“阿彌陀佛,老僧尊勝。”

“阿彌陀佛,貧尼芬陀。”

“阿彌陀佛,貧尼心如。”

……

“峨眉苦行頭陀,見過道友。”

六人一一通名後,冷火頓時瞭然。來者六人,除了苦行頭陀外,居然是這蜀山世界最可怕的五個禿頭。

當然,要除去雲南那七個即將飛升的光頭。

無論是白眉還是尊勝,無論是芬陀還是心如,都是修行了千年的變態,之所以拖着不飛升,不過是因為還有人間因果未還。

他們交好峨眉,便是算準了峨眉大興,可以幫助他們了卻因果,補滿功德,如此便可圓滿飛升。

正因為有求於峨眉,他們才處處擔當峨眉的打手。苦行頭陀必然是從之前的天機運轉中看到了自己的破綻,這才眼巴巴的找了這幾個老不死的來對付自己。

這便是一個願打一個願挨。冷火對這一點看得很清楚,他可沒有心思浪費口舌跟這些傢伙講道理。

這天下間,就沒有人能在和尚的口舌中佔到便宜。

他哂笑一聲,道:“幾位高僧一來就困住我,相比是有所指教,那就接我一劍。”他沒有什麼廢話,袖中雙劍颯然飛出。

一劍明亮,一劍晦暗,若日有陰晴,月有圓缺。

日月輪轉,便是人間。

在冷火出劍的瞬間,六人各有反應。無論是白眉還是尊勝,五位僧尼首先體泛金光,在周身迸發出無量金光。

金光燦燦,若金鐘一般牢牢將身體保護在內。隨後再施展自家的得意法術,五人各有絕技,此時一經施展,鋪天蓋地儘是佛光。

而苦行頭陀卻在第一時間發出了自己最得意的無形劍。無形劍是峨眉獨有的飛劍,以天地間數百種靈藥洗鍊而成,劍發之際無形無影,無聲無息,是蜀山世界暗算陰人的至寶。

而無形劍的威力同樣陰毒無比,中者無救。

當初,倒霉催的太乙混元祖師就是中了一記無形劍,便就此坐化嗝屁,死得憋屈無比。這苦行頭陀第一時間施展無形劍,顯然是將冷火視作生平大敵,同時也是痛恨入骨。

冷火對所有的攻擊都不管不顧,自顧自的催發日月雙劍。

一陰一陽兩道劍光交替向前,時光在這瞬間凝固,猶如世間的一切都被凍結,佛光也好,無形劍也罷,都像是被凍在冰層中的魚蝦,動彈不得。

冷火輕輕伸手,將距離自己不遠處的無形劍摘取到手中,就像是從西紅柿枝頭上採摘一顆聖女果一樣簡單。

無形劍在空中本是無形無影,可放在掌心卻是露出了痕迹。它就像是一枚韭葉,細長而銳利,表面散發著五彩的光芒。

這便是無形劍,本身散發奇彩,而一經太清真氣催動,便立刻隱匿痕迹,消失的無影無蹤。冷火隨手便收了起來,南明離火劍既然給了米明娘,這無形劍正好給歐玉竹做一個禮物。想必她看到這無形劍,心情會比較複雜。

他雖心思多變,可日月雙劍不會停止運轉,劍光交替向前,彈指間已越過數千米的距離,斬到了苦行頭陀的眼前。

苦行頭陀駭然無比,他心中恐懼無比,努力做出害怕的表情,然而他整個人就像是被整個的凍結,就算是再怎麼努力,臉上的表情依舊一如既往的獃滯,無法將他內心的恐懼投射出來。

劍光繼續向前,沒入他的眉心。

無論是藏身識海的元嬰還是神魂,都被日月雙劍一併洞穿。劍光如水一般向前,自苦行頭陀的後腦穿出。

劍光不帶半點血色,卻在空中一閃,似乳燕歸巢,返回冷火雙袖之內。

苦行頭陀的腦後飛出一抹血色,那是時間恢復後的自然反應,而苦行頭陀的雙眸之中已經神采盡失。

冷火身形一閃,自苦行頭陀的位置飛出了包圍圈。他身形颯然迴轉,面對五個僧尼,淡淡的道:“如何?”

五人沉默。

他們無法破解冷火的日月雙劍,此刻無論說什麼都是自取其辱,最後卻是心如神尼垂眸開口道:“施主,殺戮無情並非仙人之道,還是上體天心慈悲為懷的好。”

冷火哈哈一笑,略帶詫異的道:“當初仙子辣手無情,雷霆果斷,我很是仰慕仙子風範,想不到如今勸我的居然又是仙子。”

“人心萬象,果然奇異非常。”

心如神尼神情不變,修長的白眉也沒有半點抖動。她自旁門被禿頭點化,入了佛門。嗯,這樣說或許太過官方。其實就是她在旁門上進無路,飛升無門,不得已進入佛門修持,取一個長生之路而已。

但佛門與道門不同,最講究不的便是心寂。

修了佛門,便與從前是兩個人,否則也不會有出家這個詞了。

“心如正是覺悟昨日之非,這才將心比心來勸施主。苦行頭陀素行正道,施主卻殺戮無情,將他身形俱滅,連轉世也是不能。”

說到這裡,她搖搖頭,“施主好自為之吧。”

心如說完,五僧尼也不多說,各自念了聲佛號,就此離去。其中白眉抱着苦行頭陀的屍體,前往峨眉報喪。

在幾位僧尼當中,以白眉和心如與峨眉的關係最為密切。尤其是白眉為最。

佛門心光遁法神速無比,彈指間心如神尼便返回了北海居羅島。

此島險惡異常,周圍常年逐浪滔天,而她盤坐海邊石台之上,垂眸打坐,靜觀海上風雲變幻。

不一會兒,島上再來一人。

來人一身灰色僧袍,手持念珠,慈眉善目正是芬陀大師,低眉道:“你怎麼看?”

心如神尼道:“我和長眉是千年的交情,於情於理,這峨眉的事我都不能袖手旁觀。這才出面請你們幾人一道出手降魔。”

她微微一嘆,“只是沒有料到這魔頭的法力如此之高。”

芬陀道:“看他法力純正無比,卻沒有上界痕迹,顯然是旁門一脈,而且已經有了極高的成就。”她頓了一下,道:“接下來你怎麼辦?”

心如神尼道:“心有餘而力不足,峨眉只能請長眉下界了。”

芬陀嘆道:“也只能如此了。可憐這世間從此多事了。”

大雪山。五僧尼剛一離開,石洞中便飛出了米明娘,她關切的問道:“師尊,您沒事兒吧?”

冷火笑道:“師尊我天下無敵,怎會有事兒呢?”

米明娘心有餘悸的道:“剛才那幾人法力太可怕,我心裡就像是多了一塊秤砣,壓的我喘不過氣來。”

她目光中透出一絲好奇來,問道:“剛才那幾人都是誰啊?”

冷火輕描淡寫的道:“白眉,尊勝,芬陀幾個老傢伙。這幾個傢伙為老不尊,最愛做的事兒就是以大欺小。”

他說的簡單,卻叫米明娘目瞪口呆。

她雖然性喜清靜,可當年跟隨黑手仙米和修鍊的時候,也曾聽米和說人間最厲害的高手,碰見了就要立刻逃走,逃走不了就下跪投降的人物。

其中這白眉尊勝等人都在榜單之上。

而如今,他的師尊居然將這幾人一塊趕跑了。

雖然她已經將冷火的實力拔高再拔高,可她做夢也沒有想到過,他能夠以一敵六,將這些人一道趕跑。

她目光獃滯,吃吃的問道:“白眉大師,是那個養了一頭大雕的白眉神僧嗎?”

“哈哈,在我面前,幾人敢稱神僧,不怕風大閃了舌頭嗎?”冷火哈哈大笑,隨後他向太行山飛去。

“走吧徒兒,我帶你去見見你的大師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