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大嫂點頭，“行了，我得瞧瞧過年的時候，老小帶回來的東西還有些什麼；明天一道給人家回禮去，不能占人家的便宜。”

腦子很清楚，知道不佔人便宜。

王村長擺擺手，回到做木材的地方繼續忙活；王大嫂去了內物，把她小兒子回來時帶的禮物都給翻了出來，她是左右衡量不定，便宜的東西怕人家看不起，太貴的又捨不得。

就半隻兔子，太貴了不合適。

最後，王大嫂啥也沒選中，太便宜的人家肯定不稀罕，對於他們來說太貴的；人家也不一定看得上，送過去也許還不合適，左右為難之際，王大嫂想到了地窖里的老鹹菜。

她做的老鹹菜村裡人都喜歡，甚至有村裡這邊嫁進來的姑娘家的娘家來交換老鹹菜的；送些老鹹菜似乎更合適，農家東西不值錢，心意也到了，還不是拿外面東西送的，算是特產了。

這麼一想，王大嫂把東西還原；去地窖里搬了一小罈子老鹹菜。

王村長做完手工活回來，見屋裡擺着一個小罈子，不用打開就知道是什麼東西，“你這玩意兒拿出來幹啥？明天早飯吃也用不了這麼多。”小罈子大約能裝兩斤左右的量。

老鹹菜兩斤，真是數量還是蠻大的。

王大丫回到家，眾人已等候多時，王大丫不好意思的笑了笑，“嚴老，鍾同志，嚴同志，顧同志，方同志，馮同志；我沒回來，你們先吃就是了。”

“不說那些，過來一起吃飯了。”鍾毓秀含笑招呼人坐下，“今天運氣好，逮着野雞；爺爺多喝雞湯補身子，王同志，龔同志，馮同志，還有顧同志和方同志，都放開了吃。馮正同志做的飯菜足夠多，不僅有野味，還有其他的葷菜，咱們幾個人吃，足足的。”

顧令國笑着點頭，應好；方國忠揚起笑臉，微微頷首，並未說話卻能讓人知道他想表達的意思。

王大丫輕笑，“鍾同志，吃飯吧，等了我這麼久，再不吃飯菜該涼了。”

“吃飯。”鍾毓秀說完，先給老爺子盛上一碗雞湯，送到老爺子手邊，“爺爺，您用。”

嚴國峰笑眯了眼，順手端過碗，“你們也吃，現在不比以前了，想吃野味可以去山裡打；如今日子好了，大家對野味都沒什麼興趣了，野物們也更加聰明了。猶記得當年抗戰日子過的艱難，為了一口葷食能在山上蹲個兩三天；那時候吃一口葷的都能讓人回味無窮，記憶猶新。”

“咱們現在想吃野味不容易，村裡人家打了野味去換錢，還沒走到大院就沒了；想吃一口野味，難啊！”這聲感慨，讓鍾毓秀和嚴如山相視而笑，“爺爺，以後您想吃了，跟我們說；我給您買回來，或者咱們打獵去。”

嚴國峰撇他一眼，滿眼嫌棄，“打什麼獵？山裡不是誰都能進的；以前是帶你打過獵，那時候你還小，現在怕是都不記得了。”

“記得的。”正因為記得，又常年在部隊里訓練過；下放後體魄好，為了吃點兒好的，總是要法子，久而久之就摸索了一套抓野物的法子。

“真記得？”嚴國峰不確定的問道，“那時候你才四五歲，能記得什麼？”

嚴如山道：“隱約記得一些，您和徐爺爺去外頭出差辦公，後來因為什麼去打獵我就不知道了；那時候您和徐爺爺的槍法好，一槍一個。”

“還真記得啊！”嚴國峰說起這事兒來便喜笑顏開，“那時候是去山裡觀察挖水庫的事兒，還記得上京這邊最大的水庫嗎？就在那山周圍。”

嚴如山仔細回憶一通，還真想起來了，“我知道在哪兒了，那地兒附近出了好些大大小小的魚塘；養了許多魚蝦，各種各樣的，種類繁多；承包人是附近幾個村子的人，我聽朋友提起過。”

“嗯，就是那裡，那地兒什麼都好就是太潮濕了。”

嚴如山點頭，“潮濕沒什麼不好的，種菜養稻，養魚都好的。”

“說的是，人不能住在那上頭，長年累月的身體吃不消；養養東西還是行的。”

話題到這裡結束，嚴國峰和眾人一道吃過晚飯，一連喝了三碗雞湯；小碗大概巴掌大小，說是三碗，數量並不多，依照老爺子的食量，並不知道這點兒。

“山裡的野味就是比家養的香有嚼頭。”放下筷子，嚴國峰一臉饜足，高興的情緒都要溢出來了。

常年身居高位的人，早已練就喜行不露於色；然，現在的他是個退休老幹部，還是家庭幸福，有兒孫陪伴，過着無聊卻瀟洒的老幹部生活，性子里的特性被漸漸弱化，露出本來性情。

日常之中少了嚴肅、銳利、深不可測的形象，反而更像一個養老的老人家；若非知道他過往的人，現在看到他，都會覺得他慈祥和藹，是一位現實不管萬事休的老頭。

“爺爺也喜歡，那我讓人買一些回來，您和毓秀過個三五天能吃上一回。”對爺爺，對媳婦兒，嚴如山是真沒的說，“要是野雞野兔能養殖就好了，不用出去買，咱們養在中關村，想吃就能吃得上。”

嚴國峰對大孫子十足十的嫌棄，“野雞野兔之所以好吃，那是野生的；它們經歷的生存環境不如家禽安逸，家禽每天傻乎乎的吃飽傻乎跑，野生生物要遵循大自然的生存法則，就如人一樣。經歷越多的人，懂得越多，越智慧；野生的動物吃着就是比家禽有嚼頭有味道。想養殖是不可能的，養出來的也會少了原生滋味。”

“爺爺說的很是，雖然不能家養，但咱們可以試試承包一片山；將山圈起來，在裡面放上野雞野兔，給他們營造一個可以生存的環境，甚至還能養其他動物，形成食物鏈。”

鍾毓秀頓了頓，見嚴國峰和嚴如山都聽的認真，便繼續說道：“營造出來的環境，能讓他們繼續像野生動物一樣生活；遵循着它們認為的道理，自然能養出許多野生動物。”

若是真成功了，說不定還能成為一項賺錢項目；古往今來，什麼最貴，什麼最稀罕？

自然是物以稀為貴，野生動物在未來十幾二十年會逐漸退出人們的食物菜單；真正愛吃野生動物的人，只是少數，到時候國家頒布了野生動物保護法，就不能肆意捕殺。

野雞野兔甚至是蛇、狍子都能賺大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