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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今政策大力鼓勵發展經濟,個體戶不再是違法的存在;我朋友那裡有一家服裝廠,在上京這邊賣的很好,我可以給你們牽牽線,從他那邊進貨,保准一出手便能賣完,不會積存貨物。”

嚴如山一番話下來,已經將所有的路擺在他們面前,任由他們選擇。

鍾家全沉思良久,鍾敬沒打攪他,馮建紅是個急性子,耐心被磨的差不多了,“家全,能不能拿定主意?你倒是跟我們說說。”

“三千塊,我借了要是還不上.......”

“呸呸呸,什麼還不上,嚴同志都說了,一出手一準能賣完;多倒騰幾次就能還清,現在是有毓秀和嚴同志給你兜底,你要是再這麼猶猶豫豫的,我們乾脆回鄉下得了。”這點魄力都沒有,兒子木訥,腦子轉不過來她是知道的;只,這麼關鍵的時候還吞吞吐吐的,着實讓人抓心。

鍾家全抬頭看向父母,緩緩道:“我沒做過賣衣服的事兒,沒經驗。”

馮建紅沉默了,沒經驗是硬傷,女婿給錢出力,聯絡人脈都拉拔不起來;不得不承認,她這個兒子還就是爛泥扶不上牆。

鍾敬道:“既然沒把握,那就算了;你身上帶了多少錢過來?”

“三百,怕你們在上京遇到誰讓,就多帶了點兒。”鍾家全抬頭說完,掏出一疊錢交給馮建紅。

馮建紅一看便知是家中所有積蓄,其中還有上一次回去時嚴如山和毓秀塞的那部分錢。

“那我們可以先進一些貨到縣城試試,縣城捨得花錢的人家不少。”縣城繁華了,收入高了,個體戶多了,經濟提升,捨得花錢的人還真不少。

“縣城終究是小地方。”馮建紅捏着錢,跟鍾敬說話,“不如我們試試,不用三千塊,向借嚴同志一千塊;加上我們手裡的三百,先進貨買賣看?”

鍾敬怎會不明白縣城小,賣貨不定多吃力;兒子不給力,沒有這份魄力,他們做父母能如何?

嚴如山默默一嘆,只希望他們不要辜負了毓秀的心意。

“沒經驗不要緊,我認識的人也有在我朋友廠里拿貨去賣的,我可以給你們聯繫一下;讓他帶帶你們,上京城大,分配一下販賣區域,他們應該是願意的。”

鍾敬和馮建紅看向鍾家全,只等他的決定。

在父母默默無言的目光下,鍾家全怎麼都無法狠下心拒絕,最主要的是,他也心動。

“干。”

“嚴同志,謝謝你,我暫時向您借三千塊;我簽借條,賺錢了就還給您,若是賠了,我也會努力賺錢還給您的。”

下定了決心,鍾家全眼珠子都是紅的,心跳很快,體溫在上升;激動又忐忑,內心終究是抱着一絲僥倖。

若是賺了,那他們全家都能在上京過日子,若是賠了,大不了日後去工地上賺錢還。

妹夫給了他所有支持,金錢、人脈都為他考慮上了;他不能在這時候放棄,否則,就太對不起人了。

“那就干,嚴同志,有勞你了。”

“無妨。”嚴如山笑了笑,心下終究是欣慰的,“明天我去取錢給你們,再帶你們見見服裝廠的人,還有賣貨的人;上京很大,說亂也亂,沒人帶也不放心。”

不僅是外地人,還是沒見過世面的外地人,很容易被人騙。

鍾家人連連道謝,嚴如山將人送到嚴老爺子那邊安頓下來;讓鍾家全洗澡換衣服。

“你們先收拾好,晚上過來吃飯。”

“好,麻煩你了。”馮建紅和鍾敬笑着將人送出家門,回身對兒子說道:“家全,咱們要抓住這個機會,嚴同志給我們創造了這麼好的機會;我們要是抓不住,那註定一輩子的窮苦命。”

鍾家全點頭,“我知道的,爸媽,我會認真學,好好乾。”

“讓他去洗澡換衣服,傍晚還要去毓秀那邊吃飯;就換上毓秀上一次讓人給我們買的衣裳,你帶來了沒有?”鍾敬問道。

“帶了。”新衣服怎麼能不帶,出門在外,該準備的都要準備齊了。

馮建紅笑了,指着大廳左邊的走廊,“那就去洗澡,親家爺爺這邊跟毓秀那邊的房子格局差不多,衛生間在那邊走廊進去。”

“成,我先洗澡。”

鍾家全回到之前安頓的客房拿上衣裳去衛生間洗了澡,出來後整個人都精神了不少。

“爸媽,我看衛生間里有杯子牙刷。”

“那是嚴同志給我們買的,沒用過的那一份是你的;杯子、牙刷、牙粉、毛巾、香皂、臉盆和桶,嚴同志想的周全,你看看最新的那一份就是你的。”馮建紅道。

鍾家全點點頭,心裡終歸是覺得欠了妹妹和妹夫的,“妹妹認你們了?”

“不知道。”說到這個,馮建紅滿心悵然,“嚴同志雖然沒直接喊我們岳父岳母,但叫了我們鍾家爸媽;想來,毓秀現在是認可我們的,過不去心裡那道坎兒。”

鍾敬沉默,鍾家全失望的開口,“都怪鍾二丫,要不是她,妹妹從小就在我們身邊長大。”

“在我們身邊長大又能怎麼樣?我們能養的她這麼好?能讓她這麼出息?”自從見過女兒後,馮建紅心中盈滿糾結的情緒,“在我們身邊長大,她得不到最好的教養和教育,恐怕也沒有今天這份能耐;有時候我都不知道該怪鍾二丫,還是該感謝有她的存在。”

因為鍾二丫,他們二十幾年沒見過親生女兒;同樣因為鍾二丫,他們的女兒非常出息。

兩老不知道,鍾毓秀的優秀跟萬毓桐沒關係;原來的鐘毓秀被教養成乖乖女,萬事有父兄,沒了父兄的庇護不過幾天便香消玉殞。

他們的認知有偏差,但也是正常人的偏差。

“不說了,毓秀過的好就行,不認我們就不認我們吧;我們沒養過她,她沒喝過我一口奶水,沒吃過我們家一粒米一口水,是我們欠了她的。”馮建紅沉重嘆息。

鍾敬看的開,也看的明白,“毓秀雖然沒開口認我們,但她,是真的在為我們考慮;毓秀和嚴同志為我們,為家全的心,怕是在身邊養大的親生女兒也不一定能做到這麼細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