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噗嗤一聲,小刀如他所願,快准狠地扎進了那鼓起的一團里。

然而,那人來不及高興,便臉色猛地一變。

這觸感不對!

他抽出刀子,一把掀開了那床棉被,那下面的分明是一床疊了起來的被子!

他心頭的震驚還沒消化,眼角餘光便瞥到地上有一道黑影在朝他靠近,頓時快速地轉過身子!

映入眼帘的,卻是一把粉末迎面朝他撒了過來,他一愣,下一刻,便覺得眼睛有些刺痛,那股刺痛的感覺越來越強烈,竟彷彿有萬千根針在往他眼珠子里扎一般,痛得他猛地捂住了眼睛,癱倒在地,凄厲地叫出聲來。

“夫人!”

外頭傳來急促的腳步聲,隨即房間門被一把踢開,兩個手提燈籠的侍衛滿臉惶急地跑了進來,然而,見到面前的一幕,他們整個人僵在了原地。

只見不遠處,一個身材矮小身着黑衣的男人緊緊捂着臉,像條蟲子一樣在地上拚命蠕動,一邊蠕動,嘴裡一邊胡亂哀嚎着類似“痛!痛!老子要瞎了”的話。

一旁,他們長相柔弱嬌美的夫人靜靜地看着地上這形狀凄慘的男人,嫩白的臉頰在月色下彷彿被渡上了一層柔和的光,察覺到他們進來了,轉頭朝他們淡淡一笑,眸色卻清冷道:“來得正好,這人意圖對我行刺,把他綁了吧。”

兩個侍衛:“……”

到底是誰攻擊誰啊!

想到自己以前竟然只是把自家夫人當成普通的柔弱女子對待,他們差點要跪了。

奶奶的,簡直比他們訓練營里最會折磨人的管事還要恐怖啊!

……

大晚上的燕侯府,再一次燈火通明。

魏遠匆匆走進陳歌的院子,見到站在院子里一身月白色綉蓮花紋衣裳的秀美女子後,緊繃的臉部線條鬆弛了些許,快步走過去冷聲道:“到底怎麼回事?”

男人一身寬鬆輕便的青色袍服,腳上踩着木屐,一頭黑髮披散着。

然而,便是這般慵懶隨性的模樣,也掩不住隨着他的出現而瀰漫在空氣里的凜然威勢。

陳歌怔然了一瞬,微微一笑,笑意卻未達眼底,“如君侯所見,有人潛入我的房間,意圖對我行刺。”

魏遠心頭微抽,眸色沉沉地看了一旁五花大綁的瘦小男子一眼,在見到他一雙眼睛竟紅腫得彷彿兩顆大核桃時,微微一怔。

一旁早已到了的凌放上前一步,手裡用布捧着一把匕首呈到魏遠面前,沉聲道:“主公,匕首上有劇毒。”

這種毒名為見血封喉,是世間最為陰毒的幾種毒藥之一,只需一小滴,便可以讓一頭大蟲轟然倒地。

那人竟然用這種毒來對付一個小娘子,實在讓人心驚!

魏遠嘴角微抽,猛地上前兩步,居高臨下一字一字道:“你是受誰指使?”

男人努力睜着紅腫不堪的眼睛,上下兩排牙齒哆哆嗦嗦地在打架,哪裡能說出什麼話來。

不是都說夫人不得主公喜愛嗎?為什麼大晚上的主公還會親自過來?!

“主公,”凌放在魏遠身後道:“此人是府里下廚的一名小廝,名羅,在家排行老七,只需把下廚的人找來問話,便可知他近日跟誰走得近。

再不然……”

凌放眸光微冷,淡然道:“遣人把他拖下去,把他打服了,自然什麼都會招了。”

眼珠子還在疼得一抽一抽的羅七一聽這話,魂都去了半條,連忙哭喊着道:“是林娘子的貼身侍婢雲兮!是她讓小人這麼做的!他說夫人院子後頭有一個可容一人出入的洞口,從那裡進出不會引人注意,只要……只要小人能成功把夫人殺死,她就會幫我還了欠賭場的債,以後等林娘子成了主公的夫人,還能大大地提攜小人!

主公,小人不是成心的,小人也是被逼無奈啊!”

林娘子的貼身侍婢?!

在場的一大部分人都驚得倒抽一口涼氣,下意識地看向了魏遠,卻見他臉色冷沉,牙關緊咬,厲聲道:“把林娘子帶過來……”

“不必了!”

魏遠話音未落,便聽一個柔美動聽的嗓音忽然自大門口那處傳來。

所有人抬眸一看,便見一個外頭只簡單地披了件白色外衣、一頭青絲如瀑布般垂落的美麗女子慢慢走了進來,巴掌大的小臉兒此時清白一片,一雙桃花眼裡彷彿裝了一汪盈盈的秋水,身姿婀娜就像月夜下一朵嬌弱的小白花般朝他們走來。

好幾個侍衛都不由得看直了眼。

娘的,不得不說,這林娘子真是人間絕色啊。

林婉兒身後,跟着兩個婆子,兩個婆子毫不憐香惜玉地拖着一個清秀的女子,女子嘴裡塞了一團抹布,臉上一片驚慌絕望,拚命地掙扎着,發出“唔唔唔”的聲響,看着便讓人不適。

林婉兒徑直走到魏遠面前,朝他行了個禮,小臉煞白道:“表兄,婉兒被外頭的嘈雜聲驚醒了,便遣了人去看怎麼回事,沒想到……”

她咬了咬唇,一臉無措悔恨地道:“雲兮近日跟那羅七走得近,婉兒雖然覺得奇怪,但也沒去深究,加上雲兮最近總是跟我說些奇奇怪怪的話,說什麼……什麼若是表兄以後心裡眼裡只有夫人了,我們怎麼辦……再想想今晚發生的事,婉兒驚駭萬分。

婉兒突然被家裡人送來了冀州,幸得表兄心善,給了婉兒一個容身之處,婉兒雖……雖一心報答表兄,卻着實不敢奢望表兄的垂憐,也萬萬不敢做下這種喪盡天良的事!

婉兒如今把雲兮綁了來,若真的是雲兮跟那郭七勾結意圖謀害夫人,不用表兄出手,婉兒自不會放過她!”

說完,轉向那兩個婆子,微微揚高聲音道:“把這賤婢嘴裡的布取下!”

其中一個婆子應了一聲,動作甚是粗魯地把雲兮嘴裡的布抽走,眼見着可以自由發聲了,女子卻只是低着頭,臉色如死人一般慘白,身子抖得如同篩糠。

“雲兮,你說,”林婉兒厲聲道:“這件事,到底是不是你指使那郭七做下的!”

從林婉兒出現開始,事情的發展就出乎了陳歌的預料,此時,見到雲兮那毫無光澤的眼睛,她眸色一沉,突然便有了一種不詳的預感。

“是……”過了很久,又似乎只是過了一息,雲兮慢慢俯下身子,哭得隱忍而絕望地道:“這一切都是奴婢做下的,是奴婢痴心妄想,滿心以為把夫人殺死,君侯便能留意到娘子,奴婢也就能……就能出人頭地……是奴婢,這一切都是奴婢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