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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仕賢后院的女人不算多,只有一妻三妾,卻足足生了三個兒子,六個女兒,在當時很是讓潯陽的權貴艷羨了一把。

除卻已經進了謝家門的陳蓮,和一個已經嫁了人的庶女,陳家還有四個女孩兒沒有出嫁。

方才陳仕賢說了一大堆,她們只聽見了陳歌很得那魏侯寵愛,還找出了抵禦天花的法子這兩句,一時心裡都很不是滋味。

陳歌在陳家不算多出類拔萃,除了一張臉還能看,那軟弱可欺的性子看着就讓人來氣!

陳芯悠是最不服氣的。

她是陳家的嫡女,是唯一一塊從陳夫人肚皮里蹦出來的肉,她那些庶姐庶妹都得看她臉色做事,更別說那個寄人籬下的陳歌了。

她自小就看陳歌不順眼,覺得她跟她那個病怏怏的娘就是來他們陳家蹭吃蹭喝的,自小沒少欺負羞辱她。

這種人,嫁人後竟然得到了那個據說很不好相處的魏侯的寵愛?!還做出了那般足以轟動天下的大事?

她憑什麼?!

其他幾個女孩兒自然也滿心不恰,但她們只是身份卑微的庶女,自是不敢表現出來。

其中一個女子暗暗地撇了撇嘴,清麗的小臉上掠過一絲嘲諷和快意。

她跟陳蓮同為庶女,前後只隔了一個月出生,但陳蓮因為長得漂亮,一直壓她一頭,她老早就想看她吃癟了。

她這回不顧一切勾搭上謝九郎,滿心以為自己能飛上枝頭變鳳凰,誰料最後變鳳凰的,卻是那個代她嫁給了魏侯的十三娘。

呵,也不知道陳蓮知道了這件事會是什麼感覺,一想到她嫉妒不甘的神情,她心裡就高興!

……

翌日,常州。

陳歌照例辰時一刻便醒了,看見睡在身旁的男人,她有些恍惚。

原來,真的不是做夢啊!

魏遠似乎睡得很沉,連她起來了都沒發現。

陳歌小心翼翼地越過他下了床,簡單梳洗了一番。

在梳頭的時候,想了想,梳了個婦人髻,簡單地插了根梅花發簪,也沒有再給自己化妝遮掩真實的容貌了。

畢竟某個男人都大喇喇地睡在她的床上了,這時候再做掩飾,頗有點欲蓋彌彰……倒不如大大方方的!

就在她給自己畫眉的時候,她透過銅鏡,看到床上的男人起來了,不禁輕笑一聲。

“醒啦?我還想說你昨日必定很疲累,想讓你多睡一會呢!”

女子的聲音脆生生的嬌俏,彷彿帶着生命欣欣向榮的活力,讓剛起來的魏遠心情舒暢,忍不住便走了過去,從背後把女子攬入自己的懷裡,晨起的嗓音帶着一絲慵懶沙啞,彷彿吃飽喝足後乖巧得不得了的大貓,看着銅鏡中的女子道:“比起在夢中見到你,我更想像如今這般。”

這男人昨晚是光着上身睡的,也不知道是不是他的習慣,這會兒自然也沒有穿衣服。

原本陳歌被他這樣攬進他懷裡,感覺到那緊實噴張的小腹肌肉,就心跳不自覺加快,這時候聽他說起這句話,臉頰頓時粉嫩一片。

她當初為什麼要一時興起,在信里寫什麼“願君好夢,夢裡有我”啊……

調戲他不成,又反被他調戲了!

魏遠看着女子眸中彷彿含着一汪春水,透過銅鏡嗔了他一眼,抱着她的手頓時緊了緊,低聲道:“歌兒……”

陳歌心頭微驚,這大清早的,可是最危險的時候!連忙轉頭,想轉移話題,“咳,你先前不是說,抓了只大胖兔子給我么?”

然而她一時忘了,她此時是坐着,魏遠站着,她的頭本來就只到他的小腹處。

這時候沒輕沒重地轉頭,頭擦着他的身子而過,她頓時感覺到男人高大的身軀佛綳到了極致的弦,處處透着危險的氣息。

陳歌連忙像只知道自己做錯了火速彈開的兔子一般,坐得離他遠遠的,嘿嘿一笑道:“嗯,我方才已是叫士卒去燒熱水給你洗澡了,這個院子如今只有我一個人在住,你大可隨意一些,澡堂就在房間出門左手邊的位置……”

魏遠僵在了原地,眉頭緊皺地看着她。

她那張紅潤飽滿的小嘴一張一合的,魏遠看着,只覺得飢渴難耐,暗暗地咽了口唾沫,一轉身,拿了他昨晚脫下來掛在衣架上的上衣,便快步走向了旁邊的澡堂。

陳歌深深吐了口氣,拍了拍胸脯。

好險好險,擦槍走火,他們只到了前一步,在走火前遏止了。

不過,再這樣下去也不是辦法,從剛才的感覺來看,這男人明擺着不是身體有問題,他們這樣睡一張床,遲早要出事。

陳歌糾結地咬了咬唇,最後倒是想得自己渾身燥熱,連忙制止了腦子裡那些危險的想法,繼續坐回去梳妝。

反正,既來之則安之便是了!

……

陳歌梳妝完,便去廚房裡把已經熬好的稀飯和幾碟鹹菜端了過來。

稀飯是她昨晚便熬好的,這樣的深秋放一晚也不會壞,早上起來加熱一下就能吃了。

旁的大夫都是自己做飯,她不好太特殊引人關注,便每天給自己做些簡單的飯食,偶爾去蹭一下旁的大夫的飯。

茅旭明每天也會派人給她送一大堆吃食,村裡的百姓做了什麼好吃的,也會送過來給她,她自己親自下廚的機會倒是很少。

回到房間里時,男人已是洗完澡穿好衣服,站在她的梳妝台邊入神地在看些什麼。

陳歌掩下心裡的不自在,走進去笑道:“君侯,吃些東西罷,我這裡只有稀飯,不知道你吃不吃得慣。”

魏遠走到榻邊看了看陳歌端上來的早飯,道:“稀飯很好,行軍過程中吃的東西有時候還沒稀飯好。”

偶爾遇到突發情況,埋伏几天,只能拔雜草挖樹根來果腹也是有的。

更別說他早年漂泊在外時,餿飯餿菜也吃過。

所以,稀飯已是很好。

陳歌一愣,便見男人已是盤腿坐了下來,抬眸看了她一眼,似乎在說,你還不坐下?

陳歌不由得一笑,坐到他對面,道:“我發現,君侯很多地方跟我想的不一樣。”

她原本還以為這男人習慣了高高在上,發號施令,定是會不屑自己做什麼粗活。

便是過的不是什麼奢靡的生活,對衣行住行的容忍下限也會比別人高。

沒想到,在這些方面,他倒是隨性得很。

也是,一個八歲時便漂泊在外的人,又有什麼事情沒經歷過?

這樣想着,陳歌看着魏遠的眼眸,又不自覺地帶上了一絲憐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