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哮喘是一種慢性呼吸道疾病,便是在現代,也沒有根治的方法和藥物,只能進行控制。

然而,不像現代已是發明了許多控制哮喘的吸入劑,在醫療水平落後的古代,一個人得了哮喘後能活多久,完全看對自身的調理和運氣。

雖然陳歌看這個世界的醫書時,也看到了一些針對哮喘的研究,也有大夫研製出了治療哮喘的藥方,但它們起的同樣是緩解控制的作用罷了,作為日常維護可以,卻完全無法應對緊急的情況。

一旦遇上哮喘急性發作,這裡沒有β2受體激動劑和茶鹼類的藥物,病患基本上都是九死一生。

何況這個孩子,又哪裡只是哮喘那麼簡單……

“燕侯夫人,你……”太后怔然過後,有些失魂落魄地走了上來,緊緊抓住了她的手臂,一雙艷麗的美眸中滿含淚水,朱唇微抖道:“你是不是能救我的恆兒?求求你,救救我的恆兒……”

謝興心情無比複雜地看着還半跪在地上的女子,她眼中的鎮定自若深深刺痛了他的眼,不由得眼神陰暗地瞥了一邊的魏遠一眼。

雖然早便知道,他親手送給魏遠的這個女人非同一般,但此時親眼見到,他才真真切切地感受到了這個女子的不同尋常之處,心裡恨得當場把陳仕賢宰了的心都有了。

每當翊王哮疾發作,那群庸醫便是使勁渾身解數,也找不出能快速緩解翊王痛苦的法子來。

這女子竟然輕輕鬆鬆便做到了!

若聖上病重時她在場,聖上是不是就不會去世得那般突然,打了他一個措手不及?

明明只要再給他半年時間,只要再有半年時間……

陳歌看着面前哀戚絕望的女人,嘴角微抿,終是道:“太后娘娘,這種病妾沒有根治的法子,也只能用藥物控制……”

“不,騙人!你騙人!”

太后抓住她手臂的力度一下子加重,眼睛緊緊盯着她道:“你連天花之疾都能找到克服的法子,又怎麼可能救不了我的皇兒!

你騙人,你是不是不想救?你……”

她眼眸中的情緒十分複雜而激烈,有悲痛,有絕望,有愧疚,也有尋求救贖一般的自虐……

陳歌被這樣的眼神看着,一時定在了原地。

“太后娘娘。”

魏遠臉色微變,向前一步,一副要把太后的手從自己夫人身上拿下的模樣。

太后身邊的幾個侍婢微微一驚,這個燕侯手段的殘暴他們可聽過不少,加之這個夫人可是他放到心坎上疼的,誰知道他心急之下會不會做出傷害太后的事。

連忙快他一步上前,連哄帶勸地讓太后收了手,陳歌這才恢復了自由身,立刻站起,退後了一步。

魏遠臉色晦暗不明地走到她身邊,以一種守護的姿態擋在了她面前。

太后失神地看着她,似乎還沉浸在自己過於激烈的情感中,無法走出來。

這時候,太醫們終於到了,察覺到這奇怪的氛圍,都有些訝異,只是到底救人要緊,他們快速地掩下心頭的思緒,朝在場幾人匆匆行了個禮,便跑上前替翊王查看情況。

領頭的太醫細細替翊王查看了一番後,有些難以置信地抬頭。

“翊王殿下呼吸平緩,臉色平靜,沒有絲毫髮病的跡象,這是……

方才可是有人替翊王殿下醫治了?”

翊王現在雖然沒有發病的跡象,但他身上貼身的衣物都汗濕一片,顯然方才處於極度的痛苦中。

這說明,翊王方才確實發病了,只有有人替他緩解了病症。

他們從太醫院趕過來,也不過一刻鐘的時間,到底是誰能在這麼短的時間內,就緩解了翊王殿下的癥狀?

陳歌看了一眼地上的孩子,忽然開口道:“可以的話,先把翊王殿下送回寢宮吧,他身上的衣物都被汗浸透了,這樣下去容易着涼。

翊王殿下身子弱,要好好保重他的身子才是。”

立刻有宮人應了一聲,用眼神尋求了太后的意見後,小心翼翼地用一塊毛毯包住了翊王,把他抱起,快速往翊王的寢宮去了。

方才說話的太醫有些困惑探究地看向陳歌。

這夫人是誰?為什麼她似乎很關注也很了解翊王殿下的身體情況?

一直沒說話的謝興這時候突然看向陳歌,臉上看不出什麼表情,緩緩道:“方才多虧燕侯夫人緩解了翊王殿下的癥狀,燕侯夫人果然如傳聞說的,有着一身非凡的醫術。”

陳歌眸色微閃,淡淡一笑道:“妾不敢當,妾只是剛巧知曉一些緩解哮疾的法子罷了,跟太醫院眾位經驗豐富的太醫比起來,妾倒是班門弄斧了。”

在場的太醫聞言,都不由得一臉驚訝,連忙互相對看了幾眼,滿滿的不敢置信。

方才替翊王殿下治病的,竟然是這個女子?

而方才謝丞相喚她燕侯夫人,莫非她就是……

“夫人何必自謙?”謝興意味不明地一扯嘴角,道:“在我看來,你這剛巧知曉的法子,卻是比太醫院眾位太醫的法子都要湊效。”

陳歌暗暗皺了皺眉,心裡忽然有了種不詳的預感。

謝興沒看一眾太醫不自然的臉色,看着陳歌慢慢道:“我有個不情之請,希望夫人能在潯陽多留一段時間,為翊王殿下調理身子。

夫人說,這哮疾無法根治,但可以控制,便是能稍微緩解翊王殿下的痛苦,對於這個天下,也是大功一件啊。

這件事,夫人應該不會拒絕罷?”

說著,還轉向魏遠,眸色微沉道:“燕候想必也不會捨不得自己夫人罷?

我在此可以跟燕候保證,待翊王殿下的病情有所好轉,我定派人親自護送燕候夫人回冀州,原璧歸趙。

這一切,都是為了我們大楚的江山社稷啊,我相信燕候會知道,怎麼做才是正確的選擇。”

陳歌暗暗咬了咬牙,眼底冰冷一片,只能盡量保持着表面的平靜。

這老狐狸!他明知道她不可能也不可以拒絕,還故意這樣一問。

竟還威脅起魏遠來了!

早在太后讓她上前替翊王診治時,她就猜到了事態會如何發展。

只是,要她眼睜睜看着病患在她面前如此痛苦,她也做不到。

林婉清也一臉訝異,連忙看向陳歌。

謝興這是變相地把陳歌軟禁在了潯陽!

這件事,不管是陳歌還是燕侯本人,都沒有資格拒絕。

畢竟,還有什麼事情會比替即將繼承大統的王爺治病更重要呢?

除非,你不想他的病能治好。

除非,你自己……覬覦着這個天下!

在場的人都不由得看向了一直沒說話的陳歌,陳歌感覺身邊的男人渾身緊繃,已是瀕臨爆發邊緣,突然伸出手,悄悄地觸了觸他的手背。

魏遠立刻轉眸看向她。

陳歌卻依然直視前方,隱下唇邊的一抹冷意,微微一笑道:“謝丞相也太看得起妾了。

既然如此,妾也只能盡全力一試,努力減輕翊王殿下的痛苦了,只盼着……妾不會讓謝丞相失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