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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說的就是這家客棧?”高青竹挑着眉,看了眼掛在大門上方的牌匾,上面寫着四個字——忘川客棧。

“剛來這裡的時候,我幫過這家客棧老闆的忙,他說這幾天都可以免費住這裡。”許南星向客棧內張望了幾眼,裡面只有個店小二正收拾着元宵過後的殘局。

高青竹很好奇,到底是什麼樣的忙會讓一個靠旅店過生活的人隨便提供免費住宿。

“你們老闆呢?”許南星一進客棧,便拖着店小二問道。

那小二見來了客人,忙將二人迎了進去。

“是許公子啊,掌柜的已經給您留了間客房,那,您身邊這位姑娘是——”店小二看了眼高青竹,頓時露出一個意味深長的笑容,“哦哦,定是您的夫人吧?”

“夫人?”視線一轉,高青竹緊盯着許南星,流露出了別有深意的眼神,此時的她倒想看看,許南星會怎麼解釋。

“還有別的客房嗎?”沒想到他的關注點並不在“夫人”二字,卻是在房間上。

店小二搖頭,“只剩這一間了,就在樓上,我這就帶二位上去?”

“這麼大一家客棧,怎麼就剩一間了?”許南星很費解,要知道他時刻都想遠離高青竹,被女人這麼死纏爛打地追着,他許南星還是頭一回遇見。

見他不願與自己同住,高青竹便想和許南星唱反調,想到每次都能這麼逗他,也是一件挺有趣的事情。

“那就要這一間。”她伸手比划了個一,還特意將手湊到店小二跟前,生怕他沒聽清。

見高青竹這般厚臉皮,許南星忙握住她那根戳得高高的手指,輕聲在她耳邊說道:“這古人可封建着呢,我們又沒什麼關係,住一間怎麼行?會被說三道四的。”

“哦,那行啊,小二,我睡樓上。”抽回手指,高青竹指了指靠近門口的草棚,裡頭那幾匹馬正在睡覺,“他就睡邊上那馬棚吧,也挺好的,還有動物陪着呢,多可愛呀。”

說完,她還特意看了看許南星會是什麼反應。

反應?能有什麼反應?

許南星自然不會同意了,一聽讓他睡馬棚,火氣頓時就上來了。

一把拉過高青竹,將她手腕拽得緊緊的,齜牙咧嘴地對着店小二說道:“那行啊,我們倆就一起睡樓上吧,我夫人今天也累了,可得好好休息休息。”

店小二被這二人說一出是一出的舉動驚得說不出話,或者說,他是根本插不上話。

被這突如其來的舉動一驚,高青竹沒想到許南星突然霸總上身,被強有力的手臂拽着,竟還有些不適應。

一路上樓直到進入客房,再到小二離開,關上房門,許南星才將高青竹放開。

“你不是想和我睡一間嗎?”他說道。

幾乎是同一時間,許南星以極快的速度一把將高青竹摁在門邊,二人距離極近,他的眉眼低垂,輕顫的睫毛幾乎快要碰到高青竹,許南星那微翹的上唇輕輕抿住,顯得有些拘謹,在適應之後,又逐漸恢復常態,再次問道:“這樣呢?還想睡一間嗎?”

“……”高青竹不語,靜靜地看着他,眼中依舊釋放着如黑貓般敏銳的視線。

原本對視的雙眸在她的直視下變得柔弱下去,許南星垂下頭,黑髮掃到了高青竹的臉龐,一股淡淡的清香湧入她的鼻腔。

往常都是高青竹主動撩別人,可今日卻反了過來,心中一時間亂了神,就連心臟跳動的頻率都快了不少。

高青竹不懂,她這是怎麼了?

肩膀處的力道消失,是許南星放開了她。

他轉過身,聲音顯得無奈,“你是女生,應該知道如何保護自己才對,像你這種性格,真的太容易吃虧了。”

“可我並不害怕。”高青竹解釋道。

許南星走向窗邊,打開那扇由紙糊成的木窗,安靜地看着窗外,說道:“你當然不怕了,就是因為不怕才危險,你沒有判斷是否具備危險的能力,對你來說,這本身就是一件危險的事情。”

其實高青竹心裡明白,她失去恐懼皆是因噬心的緣故,所以從小便沒有判斷危險的能力,甚至乎,她連死都不怕。

有時她還會冒出一個可怖的念頭,若是實在沒有令她感到害怕的事,那不妨死一死,看看自己是否真的會恐懼死亡。

“所以啊,你就別老跟着我了,我可是大忙人,哪有時間管你這小姑娘!”許南星終於說出了他的心裡話。

只聽見身後傳出一陣床板吱呀作響的聲音,而後高青竹的話便傳了過來:“那行啊,你別管我了,我愛睡哪兒睡哪兒,這床我就不客氣地先躺着了,地板那麼空,不把你放在上面可惜了。”

“卧槽你說什麼?”回頭,只見高青竹已舒服地躺在床上。

許南星剛想過去扯她被子,她便又發話了:“你要是再過來,我可就脫衣服了。”

見過不要臉的,可也沒見過這麼不要臉的。

許南星氣的一時間不知該說些什麼,來回踱了幾步,只能把怒氣憋在心裡。

環望了一遍整間屋子,又去床邊的柜子里翻了翻,竟沒有多餘可用的床單或被子,這天氣還冷着,許南星絕不可能就這麼睡在冰冷的地板之上。

無奈之下,只能叫來還在樓下值班的店小二,要來了一床褥子和床被。

那小二進門時,見二人是分開睡得,便問了兩句,許南星含糊其詞,稱只是小兩口吵架,讓小二少過問私事,面子這事兒也算這麼了了。

總之這一夜睡得並不踏實,半夜好幾次許南星都是給凍醒的。

待第二天起床時,他的哈欠連連,臉色也顯得不太好看。

“喲,沒睡好呀?”高青竹坐在桌邊喝了口水,微笑看着剛從地上爬起來的許南星。

沒心情理她,許南星一言不發便開門要出去,想去井邊打點水洗漱一番,這屋子他待不下去,免得又受一肚子氣。

看着他的背影消失在視線中,高青竹也打算出門去看看,畢竟古裝電視劇里常會看到喧鬧的集市,各種小玩意兒被擺在街邊攤鋪,熱鬧得很。

忘川客棧位於城門口不遠的地方,聽許南星說過,這座城叫席山城,是根據山來命名的,這城是小城,卻是個富饒之地。城中富人頗多,又多與官府有生意上的往來,所以席山在這個時代也是個出了名的地方。

只可惜,高青竹並沒從歷史書上聽過這個地方。

出了客棧大門,斜對過是專貼告示的地方,幾塊告示板被黑壓壓的人群圍着,嘈雜的人聲在這片街道傳開。

“這通緝的誰呀?”

“這一男一女長得倒還挺好看,怎麼就犯事兒了呢?”

“我好像昨夜在酒樓旁見過這位女子。”

“被你這麼一說,我好像也見過她。”

人群議論着,他們面前是兩張通緝令,其上畫著一男一女,高青竹擠開扎堆在面前的幾人,在好不容易能夠看清時,她已經站在了那通緝令的跟前。

男人畫的眉清目秀,特點是短髮與那微微翹起的上唇;女人一襲長發,長相也還不錯,只是畫中強調了身穿異服。

高青竹立刻意識到,這畫上的二人便是她與許南星。

剛來這時代沒多久就被通緝也太詭異了些,到底是什麼人與高青竹有那麼大仇恨,竟張貼告示來捉捕他們。

畫像就在眼前,而穿着現代服飾的高青竹又被人群圍着,光是走在大街上都能成為一道靚麗的風景線,更別說現在還有告示在跟前貼着,想不被人發現都難。

她呀,這是自投羅網了。

“咦?她不就是畫像上那女子嗎?”一個中年婦女扯着嗓子說道,那聲音簡直可以用人體擴音器來形容。

人群在這一話音剛落後瞬時像被點燃的引線,議論聲如同炸開的火藥,聲聲刺着高青竹的耳朵。

告示板邊的一個士兵被這突然炸起的聲響驚動,示意眾人散開,勿要擾亂了城內的秩序。

他走向高青竹,幾乎沒怎麼細看,便招呼幾個士兵將她給扣住了。

心中滿是莫名其妙,就在她被兩個壯碩士兵夾着手準備帶去別處時,腦海中猛然回憶起一張令她無比厭惡的臉。

也就是昨夜打了她的那個醉酒男子。

高青竹記得很清楚,他說過他是城中首富的兒子,而這席山城中大部分的商人又與官府交好,想必他爹也不例外。

看來,這是在公報私仇了。

想明白自己為何會被捉後,她也不急着為自己喊冤,只想看看那個男人之後還會用什麼手段來對付自己,又要將什麼罪名強加在自己身上。

不過她更慶幸的是許南星並未被捉住,昨天是他救了她,事由高青竹起,自然不能讓許南星趟這渾水。

可事實往往沒有想象中那麼美好。

“放開她。”熟悉的聲音傳來。

高青竹暗自說了句白痴,前一秒還想到他不要被抓,後一秒這傢伙居然自己跳了出來。

許南星這性子,高青竹實在是無話可說。

“何人膽敢擾亂——”為首的士兵見有人攔着,正要拔刀相向,但當他看見許南星的臉時,頓時反應過來,“把他給我抓起來!”

“不用你們抓,我自己有腳,會跟着你們走的。”本以為他會反抗,卻不承想竟乖乖服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