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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子過得飛快,離姬崖一伙人午門問斬,已經過去好些天。

血腥味散盡,京城的空氣慢慢變得清新起來。大姑娘小媳婦,也都大大方方出門,開開心心回家,熱鬧的大街上,隨處可見拱手問候的笑臉。

奇怪的是,姬府卻大張旗鼓的為姬崖辦了喪事,連姬貴妃也出宮來弔唁。不但做足了頭七日的道場,連隔七也一場沒落下。姬崖斬首的第二日,姬府便在府中設靈堂、擺白宴。這白宴誰敢去啊?皇上斬的姬崖,你要是去了,不就是跟着姬國公反皇上嗎?

對着空空的白宴酒席,姬國公卻並不生氣,因為大家雖然人不敢來,可偷偷送進國公府的奠儀卻不少。姬川暗暗清點了一下,姬黨的中堅分子數目:看來,時機就要到了。

皇上氣得臉都青了,可也沒辦法,連姬貴妃都去了,自己還能連她也罵嗎?

“郭寬啊,朕是不是老了?連自己的妃子也管不住了......”皇上一臉頹喪。

郭寬一作揖,細聲笑道:“皇上您沒老,是貴妃娘娘老了。”

皇上嘴上不說,心裡卻與貴妃生了嫌隙。他突然想起,孫彥晞審姬崖案有功,但礙於姬貴妃的顏面,自己過後都沒敢提這茬,賞賜也不敢給。對!你擺白宴,我就給孫彥晞的紅宴添磚加瓦!

“郭寬,傳朕旨意,孫彥晞破案有功,恰逢他大婚,朕賜他白銀兩千兩,絹帛兩百匹,金銀擺件二十件,皇莊一個,賀他新婚大喜。”皇上說完,往龍椅上一歪,閉眼打起盹來。

孫府收到郭內侍送來的禮單,着實嚇了一跳:這哪裡是賞臣子?皇子大婚賞這些也夠啊!

端王一聽,不禁皺起了眉,他對孫彥晞說:“這是父皇在和姬國公鬥法,你小心一點,在旁邊看着就行,免得被誤傷。”

“別的時候還容易控制,我就怕大婚這天......”

端王也沉默了。他擔心的,就是這茬。

孫府上下張燈結綵,程府也在發生着變化。

昨天程府里來了新管家,是莊上的一個老莊頭鄧德祥。鄧德祥從老太爺在的時候,就來到程家幫工,後來到了老爺,用了年輕的程立做管家,鄧德祥就去了先夫人的莊上,做了庄頭,一家人都在莊上管事。

鄧德祥本不想再管府里這一大攤子,奈何抵不過老夫人兩句話:“鄧管家,如今府里老的老、小的小,你不出面,還要出前檔子那樣的事。你想早點享清福,就早些帶個像樣的徒弟出來,別的不說,人品是第一位!”

鄧德祥也只好重操老本行,把程府里里外外都管起來。

程寒柏叫郁朗挑了幾個伶俐的護衛到府里,擔任府中護院。因為明年府里要辦喜事,又買了不少丫頭、婆子,霽兒、霜兒也都管起了人。鄧管家管人管事,海棠就把錢賬管了起來。

一時間,程府里新人新氣象,人來人往的,增加了不少生氣。

謝睿樘像往常一樣來看海棠。

“家裡沒有當家主母,辛苦你一個小姑娘了。”謝睿樘笑着,握着海棠的手,用大拇指輕輕摩挲着她的手背,又說:“不過這樣也好,等你將來到了端王府,管起事來就輕車熟路了。”

“誰要去管你的端王府?”海棠羞紅了臉,又笑到:“等嫂嫂進門就好了,家裡的事就全交給她打理,我還是做我的甩手姑娘才好呢。”

“謝青瑤?她管家?我倒是......咳!咳!拭目以待。”謝睿樘不懷好意的乾笑起來。

他坐下來,又把海棠拉到自己大腿上坐着,一隻手將海棠大辮子的發梢拿過來繞着手指玩,一隻手環着海棠的腰。想了一下,他才開口說:

“這次把你義兄推到最前面,殺了姬崖,可也得罪了姬家。本來可以再等等,可姬崖實在太猖狂,他若不死,青瓦房每天都在死人。我實在等不及,到滅了姬黨的那天才殺他!”

海棠點頭:“這也是義兄自己的選擇,他不會怪你。”

謝睿樘笑道:“我知道他不會怪我,我是擔心彥晞一家,如今夾在父皇與姬國公互給顏色當中,已經被置於烈火之上。尤其是彥晞的婚禮,人多眼雜,怕顧不過來,着了誰的道。你在你義父母那裡也多留點心,我已經派了兩個暗衛保護彥晞,暗七知道如何聯繫上他們。”

從挖掉姬崖這個爛瘡開始,姬黨便開始張牙舞爪的向朝堂示威,甚至是向皇上示威。而金吾衛、神機營、西廠便成了暴露在謝睿樘面前的利爪。紀妃、海棠,還有已經站在端王陣營的孫陽父子等人,面臨的都將是血影刀光。

海棠鄭重的點點頭,說到:“婚禮那天,我也會讓霽兒和流螢盯着廚房,免得有人在吃食上動手腳。”

謝睿樘摟着她,將自己的頭靠在海棠肩上:“對不起,我不但不能時時護着你,反而讓你為我的事費心。我現在才終於明白,越擁有越膽怯這個道理。”

“傻!這些跟着你做大事的人,都是你的夥伴,都是我們要儘力去保護的人,何況,他們都還是我的親人。”海棠輕輕摸了摸他的臉說:

“你不是膽怯,而是變得更有責任感了,對皇室、對天下、對朋友、對我,你顧忌的東西越多,心裡的責任越大,就會越謹小慎微。”

從她掌心傳來的溫暖中,謝睿樘感受到一種久違的安然,彷彿這個小小的肩膀,就是等着他回航,讓他可以停靠的港灣。

他多想時光就停在這一刻。

然而尖齒利爪,防不勝防。彥晞婚禮被攪亂已是必然,他們不幸而言中!

“孫彥晞?皇上不提還好,既然皇上下了重禮,老夫又如何忍心讓大婚平庸過去?”

國公府里,姬氏父子又在搞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