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墓匠》 一步佛

小霞顯然被嚇得不輕,手裡緊握著她的短槍,即使在這種巨大的自然力量勉強顯得沒有任何用處,純粹是為了給自己壯膽而已,想必那杆短槍只是撐住她快要崩斷的神經的唯一支撐,所以才緊緊的握著,表情顯得非常的恐懼,大氣都不敢出一下。

此時的唐明,也被這巨大的響聲所驚擾了,顯然她的氣色比剛才有了緩和,幾次掙扎著想從地上站起來,卻都失敗了,每每一抬屁股要起來的時候,隨即又坐了下去,幾次動作沒有成功之後,便放棄的斜著頭朝上面看去。

其他人則都或站或坐的在原地,沒有一個人離開原本的位置,生怕一絲的震動破壞掉碎冰之間那奇妙的平衡,胡成和吳楠也呆若木雞的站著,兩個大身材,像極了熊大和熊二,還好他們身後的鄭鵬,不是光頭造型。

鄭鵬用狼眼手電,不停地搜索打量著冰面,臉上也顯得十分的驚恐,我循著手電望去,隨即壓低了聲音說道,把你的手電向上一點照明,鄭鵬一時沒意識到我的意思,但還是很配合的將手電的光朝著冰面的上方找去,這一照不要緊,我只覺得有種不好的預感,因為剛才冰面最上方的那個人形的陰影不見了,就在剛才這巨大的變故之下,沒有人發覺。

鄭鵬也領會到了我的疑惑,若有所思的說道:會不會是剛才的震動,上面的那個東西,從冰面上脫落了呢?

不會的,剛才那東西如果脫落,我們是一定會發現的,因為這冰面不是垂直的,而是斜斜的,如果有東西脫落掉下來,一定會滾落到我們這裡的。我說道。

那就奇怪了,難道是冰面折射的光影,此時冰面碎裂了,無法成像了?鄭鵬這個分析,我覺得十分的靠譜,因為我雖然從小聽慣了鬼神的傳說,其中包括了許多的怪力亂神與茅山道術的故事,但還是無法撼動我生在新中國,長在紅旗下的那一份堅定,始終打心眼裡相信那些能用科學原理解釋清楚的事情,雖然一次次的見識到不可思議事情的發生,即使不懂其中的原理,也不願意用迷信的思維去相信。

別去想那麼多了,我們還是趕快離開這鬼地方吧,要不一會巨冰碎裂了,搞不好都要玩完了,不過不要一起行動,一個一個的離開,這樣震動的幅度會小一些。我說道。

吳楠、胡成還有唐明團隊裡面的兩個壯實的老外,揹著四個揹包,另外的一些氧氣瓶,則由唐明團隊的其他人分著拿,我把小霞交給了鄭鵬,由他來照顧,因為我接下來的去全部精力都要用在轉移唐明的工作上。

眾人陸續的下水回到之前那幾個屍體的浮島之上,之所以說是幾個浮島,就是因為那幾個本來就搖搖欲墜的浮島,恐怕哪個都沒有支撐所有人的浮力了,分散一點比較好,不一會,巨大的碎冰之下,就只剩我和唐明兩個人。

唐明臉色雖然好了些,但還是非常的虛弱,恐怕難以僅憑自己的力量站起,我輕輕的走到唐明的面前,伸手欲拉起她,但一拉之下,我發現,唐明因為依靠在冰面上太久了,衣服已經牢牢的與巨冰凍結在了一起,如果用蠻力,一旦破壞了巨冰的平衡,很容易就玩完,於是極不忍心的示意唐明脫下外套,雖然脫下外套,可能很快就死於低體溫症,但總比眼下就死讓人心裡更容易接受一些,在我的輔助下,唐明慢慢的脫下了外套,僅剩下最後的一件潛水服,我輕輕的蹲下,將雙手分別伸到了唐明的身後和雙腿之下,慢慢的起身,將唐明抬了起來。

我緩緩的轉過身,輕輕的朝著剛才的來路往回走,心裡有種說不出的滋味,這唯一一條看似希望的璐已經是不可能了,我們回到剛才的浮屍島上,接下來該怎麼辦呢?如果短時間內無法找到出去的路,恐怕也只能為浮屍島上添塊新磚罷了,懷著五味雜陳的心情,朝著對面手電光束的方向走去,就在這時,在兩盞手電光的餘暉交叉點中,我隱約的看到一團白色的物體在慢慢移動,看不清楚,到底是手電強光在我眼睛中呈現的光暈效果,還是雪團,又或者是什麼氣體,總之輕飄飄的沒有重量,沒有聲音。我不敢大聲呼喊,害怕聲音的震動,在這個巨大的圓形環境中形成迴音,一時間不知道該怎麼辦,只能疑惑的放慢腳步,瞪大雙眼試圖將那團莫名的雪白看個清楚。

難道是我自己眼花了,在這樣黑暗的環境中,無法適應強光手電的光束?快別再自己嚇唬自己了,如果真的是什麼東西的話,那麼巨大的體積,對面的人不會感覺不到的,哪怕是慢慢行進中擾亂的氣流,就在我胡思亂想的時候,那團白色的物體突然加速了,顯然對面的一個浮島上的人感覺到了,不過那東西突然的發力,速度也是驚人,在大家還沒來得及回頭的情況下,就如同保齡球瓶一樣被那個巨大的白色雪球一樣的東西,撞的飛了出去,之後手電閃動,一片鬼哭狼嚎,我清楚的知道,被撞飛的人裡面沒有小霞和鄭鵬,因為隨後,鄭鵬的手電光就以最快的速度照射了過去,我的身邊同時陷入了一片黑暗之中,只能用眼睛循著光線的移動目光,在手電光的照射之後,已經沒了那傢伙的蹤跡,但它卻出現在了我的腦袋中,因為我想到了那是什麼,也是唯一可能是什麼,我幾乎第一時間大喊了一聲:小心,那是雪魑!它還沒死!

幾乎與此同時,只聽見落水的人中有人大喊到:王明山不見了!

我無暇顧及這個名字到底是誰,這麼短暫的相處,我還沒辦法記得每個人的名字,不過可以肯定的是,那傢伙就在這電光火石之間,就失去了呼救的能力,恐怕是被一擊致命了,又或者是被那怪物叼住了喉嚨,無法發出聲音,我的血液也緊張的似乎快要凝結了,雙手更加的握緊唐明,心想:接下來該怎麼辦,敵人在暗處,可能隨時會悄無聲息的發動攻擊,而現在的我們,只有鄭鵬手中的一個手電,另外一個也隨著剛才落水的人,一同掉進了水裡,我們這一群人,猶如待宰的羔羊一樣,隨時可能喪命,而唯一的一個對怪物有點威懾力的東西,就是我腰間的黑金斧,可此時的我,無法放下唐明,除了怪物的威脅,我們還沒有走出巨大碎冰的陰影之外,可謂雙重殺機!

一時間嘈雜的聲音就消失了,可以聽到水面划動的聲音,和眾人的出水聲音,我的大腦飛快的運轉,在尋找保命的辦法,可怎奈越著急,腦袋卻不聽使喚的陷入了一片空白之中,不過空白是短暫的,隨後,我突然感覺身體右邊,有股惡風朝我撲來,想必就是雪魑,現在放下唐明再去抽出黑金斧恐怕時間已經來不及,索性,我一轉身,用身體護住唐明,把整個後背暴漏了出來,準備用陰陽甲對抗這一次重擊,但上次的經驗告訴我,被撞到最輕的可能也是吐血內傷,不過這麼短的時間已經沒有了別的辦法,就在這一瞬間,我打定了主意,身體微微的彎曲,頭部向下幾乎貼在了唐明的臉上,把後背完整的呈現在了那個畜生的面前。

突然,只聽咔嚓一聲的金屬的聲音,隨後,我被撞飛了出去好遠,但那感覺卻不是雪魑的利爪,而是一個人的身體撞到了我,雖然沒有大的傷害,但那力道之猛,我和唐明也被差點撞進水中,由於太過黑暗,我沒看清楚到底是誰,不過,在我翻滾之後要起身的時候,突然我的面前出現了一個人的背影,他的面前撐著一面巨大的金屬傘,我看到這個背影,眼淚差一點掉下來,因為從那精實的身材和那一頭銀髮,還能是誰?媽的,肯定是那個幽靈一樣的白無常,那傢伙鬼魅一樣的恐怖,究竟是什麼時候出現在我的身後的,我不得而知,在他的身上,隨時都好像是電視裡魔術師常說的一句話:接下來,就是見證奇蹟的時刻!總是讓人驚喜,自己卻非常的漠然,極度的漠然。

好多天沒有看到白無常了,此時的他,似乎比前幾天瘦了一些,也可能是在黑暗之中顯的,一腦袋的疑惑現在還不是問的時候。

跟著我走。白無常一開口,媽的,語氣至少讓溫度降低了兩度,依舊那麼冷冰冰,沒有一絲活人的氣息,但還好,我能感受到那冰冷語氣下的溫度,炙熱的溫度,猶如烈日一樣的溫暖。

我沒有想太多,趕快起身,又抱起了唐明,唐明眼睛瞪得大大的,不過沒有說什麼,這一次跟上次不同,唐明努力的抬起雙手,環抱住了我的脖子,看來剛才一下摔的不輕。

郎大哥,我們接下來怎麼辦?我背靠著白無常問道。

那東西怕火。白無常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