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烛渊传》 博渊尊少

“原來是藉助了十二都天神煞圖之力。盤古大神當真神通廣大,即便眼下此圖尚未齊全,未能盡顯其能,也能有如此威力。”女媧雖被博淵困住,神色卻絲毫不見慌張,轉而笑道:“不過,你覺得憑藉這些,便能困住我嗎?”

說罷,抬手一揮袖,那時間法則幻化的法紋即刻消失殆盡,而博淵這邊馬上受到反噬,燭龍本體頓時感到喉中一甜,一口精血吐了出來,口中的燭火隨之暗淡下去了不少。

須臾間,又見一個閃著毫光的紅繡球也隨之出現在了眼前。此刻若換作旁人,女媧這一繡球砸下去,等待他的便只有徹底身死道消的下場,不僅逃無可逃,更是連元神都無法保全。

“看來聖人終究是聖人,以準聖之力哪怕拼盡全力,也無法抵抗分毫。”重新化為人身的博淵傷勢雖不重,心頭的感觸卻頗深,搖了搖頭想道,“果真是一日不成聖,終是螻蟻。”

眼下勝負已定,高低立見。

而博淵自穿越到洪荒至今,未曾有一敗績,如今卻第一次在女媧這兒嚐到了戰敗的苦澀。

此番博淵雖因為是與女媧鬥法,未出殺招,但也已是盡了全力,連輕易不可動用的十二都天神煞圖都祭了出來,卻仍舊改變不了落敗的局面。

而反觀女媧這邊,她從頭到尾都是泰然處之,任何攻勢於她而言都猶如過眼雲煙,觸手可破。甚至由於對手是博淵的關係,她更是始終未出全力,給足了博淵施展時間領域的機會。若非如此,以博淵一介準聖的修為,女媧頃刻間便可將其拿下,根本不可能與之纏鬥這麼許久。當然,後面也因為身在博淵的領域之中,時間法則之力過於神秘而強大,使得她到後面確實被博淵逼得不得已動用了兩次聖人的無上神通,否則也無法輕易脫身。

所以總體下來,女媧倒是覺得,以博淵的實力,的確可以稱得上是聖人之下無敵手,只可惜他偏偏遇上的是自己這位聖人。

“你也不必氣餒。若我未曾成就聖位,擁有如今這實力,你自然是比我強上不少,只怕今日落敗的必是我無疑。”一番打鬥下來,女媧的火氣也消了不少,揮手將紅繡球與諸多靈寶收回袖中,看著博淵一臉頹然的樣子,反而出言寬慰道。

只不過博淵此刻的垂頭喪氣並非只因為他不敵女媧而落敗,更重要的原因還是在那燭九陰身上。

如今他落敗,只怕再無人能救下這燭九陰了。

“聖人就不必寬慰我了。”博淵亦將十二天都神煞圖、燭淵聖琴和三十六品鴻蒙紫蓮收回,無奈地向女媧躬身一禮,說道:“此番是我自不量力,妄圖與聖人相抗,請恕博淵僭越之罪。”

“快起來,你又要跟我這樣客氣了是不?”女媧趕忙將博淵扶起身,俏臉裝作嗔怒道,“你還想不想讓我放過燭九陰了?”

“什麼?女媧這是什麼意思?她難道願意放過燭九陰了?”女媧的話讓博淵心中震驚不已,心中暗忖了片刻,隨即開口問道:“你的意思是願意放過燭九陰?”

“難道在你眼中,我就是個衝動易怒,做事不考慮後果又好騙的人嗎?”女媧並沒有明確回答博淵的問題,卻轉而給他丟出了一個新的問題。

“自然不是……”博淵被她這麼一問,瞬間有些懵,摸了摸頭,有些尷尬地回答道。

“哼,我倒是覺得,若我不放過那燭九陰,在你心裡就是這樣的人。”女媧冷哼一聲,扭頭就要走。但明眼人都能看得出來,她只是裝裝樣子罷了。

“你別走。”

博淵發誓,此時自己的腦子裡就只有一個想法,就是不讓女媧就此離開,於是想也沒多想的就伸手牽起了她的手……

片刻之後博淵才後知後覺地反應過來,感受到彼此手掌心傳來的溫熱和細膩,兩人的臉瞬間齊刷刷地紅了起來,心臟也不由得噗噗直跳個不停,慌得他趕忙將手又收了回來。

而此刻的女媧,除了臉頰有些微微發燙以外,臉上的神情卻已絲毫不見了先前的怒意,見到博淵滿臉通紅尷尬的樣子,更是笑得如桃花一般燦爛,也不再跟他兜圈子了,開口說道:“也罷,看在你如此開竅兒的份兒上,我就放過那燭九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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博淵聽罷不僅滿臉黑線,更是滿腦子的疑惑。雖說他的本意確實是想求女媧放過燭九陰,眼下事情的結果也確實如他所願了,但這件事的發展過程怎麼這麼不對勁兒呢?這分明跟他預想的完全不一樣啊?

“我哥哥殞命之事如此蹊蹺,你當真覺得我心裡就沒有半點盤算嗎?”女媧見博淵滿臉困惑的模樣,繼續解釋著說道。

“等一下。”博淵生怕兩人的對話被別人聽了去,轉頭看向周圍虛空,見他雖然收了時間領域,但冥河和強良兩人的身影卻依舊籠罩在一片迷霧之中,頓時心裡安心了不少。

女媧見此,卻是笑道:“無妨,自打察覺到你祭出十二都天神煞圖的那一刻起,為了防止被人發現,我就已經施法將此處與外界完全隔絕,他們不會知道的。”

“如此便好。”博淵點了點頭,接著問道,“那為何此前你表現出為了伏羲妖聖之死而震怒,一副不殺燭九陰誓不罷休的樣子?甚至要整個巫族陪葬?”

“我哥哥的確命喪於燭九陰之手,我要他償命,也不過分吧。”女媧看了博淵一眼,又說道:“只是我可不想被人當槍使了。”

“燭九陰說得的確有幾分可信,若非我哥哥事先中了算計,以燭九陰之力,想來也無法輕易地取其性命。”

“況且你還記不記得,他出事之前,我曾有預感,但以聖人神通推算天機,卻也算不出個所以然來?”

女媧的問題倒是讓博淵想起,當時他們正在燭淵宮品茗閒話,的確兩人心中都有不祥的預感,只是都無法具體推算結果,最終不了了之,緊接著伏羲和燭九陰就出事了。

“當時我只覺得是量劫將至,天機一片混沌也屬正常。但如今想來,這背後只怕是有人動了手腳,出手遮掩了天機,讓我們無法及時支援……”博淵仔細思考著,最終推測出來一個想法,一拍腦門朝女媧說道,“這倒像是為了借你之手除掉燭九陰所做的局!”

“不錯,當時我的想法和你一樣。而冥河出現牽制住東皇太一和眾妖聖的舉動,甚是可疑,這便更加做實了我的判斷。”女媧看了一眼迷霧中的冥河老祖,眼神裡升起一絲冷意,“所以我才將計就計,想看看這件事到底會如何發展。只不過沒想到卻是你來為那燭九陰開脫說情,更與我動起手來。”

“這……”博淵聽言也是有些尷尬,當時他一門心思忙於救下燭九陰,雖然也覺得此事非常蹊蹺,但也沒時間想到這麼多,倒破壞了女媧的計策了。

“不管如何,能夠動手遮掩天機的,非天道聖人不可為之。故而不論算計我哥哥的人是誰,背後絕對有一位聖人在推波助瀾,只是我實在想不到,到底是何人所為。”女媧想了想,嘆息道,“可憐我哥哥就這樣平白遭人算計殞身,雖說我隱隱能夠感覺到他的元神尚未消散,但至今也都沒找到。”

“你且放寬心,伏羲妖聖吉人自有天相,況且他命不該絕,想來很快就能有他元神下落的消息了。”見女媧有些傷感,這下倒換成博淵出言寬慰她了。

博淵依稀記得,後世人族也有一位人皇名喚伏羲,在人間立下大功德,功成身退之後,被奉為火雲洞三皇之一的天皇,為人族鎮壓氣運,只是不知與如今的妖族大聖伏羲有何關聯,兩者是否為同一個人投胎轉世罷了。

“但願能借你吉言。”女媧不知博淵的考慮,只當他是在寬慰自己,倒也不做多想。

“仔細想來,這些事情的起因俱是源自那大巫夸父命喪金烏之手,而後十大金烏齊出洪荒,方才激得后羿怒而射日,伏羲妖聖趕去阻止而遭暗算殞命。如此樁樁件件地串下來,感覺環環相扣,滴水不漏,可見這背後之人算計之深。”博淵靜下心來,好生思忖了半晌,方才將所有事情聯繫起來,發現了些許蛛絲馬跡。

“若真如你所言,只怕那大巫夸父殞命之事,也透露著古怪。我曾嚴令妖族,不管巫妖二族如何爭鬥,都不可以讓十大金烏齊出洪荒,縱使帝俊和太一陽奉陰違,但為了顧及洪荒人心所向,總歸也不至於公然將億萬蒼生的性命置若罔聞,惹出這許多事端來,平白讓妖族擔上這份因果和罵名。”

“況且,此番十大金烏多數殞命,想來也不是帝俊和太一所為。”女媧聞言,也是沉思了起來,過了一會兒似是想到了什麼,又說道:“難道妖族另有人私通聖人,算計著這一切?”

“依你看,這背後又是哪位聖人在出手攪弄風雲呢?”

女媧的疑問倒是把博淵問住了,事關巫妖兩族之事,其實最有可能出手的便是跟妖族關係最為密切的妖教教主女媧了。

當然就眼下的情形看,博淵絕對相信這些事跟她無關。若將她排除,諸聖之中便只剩下了三清聖人和西方二聖,若當真有聖人參與其中,也只有可能是這幾位的手筆。

只是在博淵的印象中,這些聖人此刻俱是在閉關潛心修煉,並未涉足到巫妖量劫之中。反倒是日後商周相爭,封神之戰時,才是三清門下教統相爭,彼此算計的時候。而西方二聖那時雖然也參與其中,但西方教大盛參與量劫也該到之後的西遊量劫之時。此刻出現的這種情況,倒真叫博淵有些摸不著頭腦,看來一切事情的走向確實已經發生變化。

“沒有證據,我也不好說,也有可能是我們猜錯了。總之接下來我們還需小心為上。這次是設局算計伏羲妖聖和燭九陰,下一次又不知這背後之人又有何舉動,你也要知會妖族那邊,仔細防範著。”博淵苦思無果之後,只得說道。

“我明白。”女媧點頭說道。

就在這時,只見遠處虛空之中,兩道流光緩緩而來,落到兩人近前,現了真容,卻是昊天與瑤池。

“拜見女媧聖人、博淵師叔,鴻鈞老師有請,請隨我等往紫霄宮一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