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簡單的問話，所有人都能看見都能聽見。一通問話之後，有兩個人拒不配合，一個是一言不發，一個是大聲謾罵。
原亮跟沒聽見一樣，過上一會兒，把五個人一起帶回門口這裡。
張小心來到那兩個拒不配合的傢伙面前：“你們弄錯一件事，是不是以為抓了你們一定要問案，一定要有證據才能給你們定罪是不是？介紹一下，這位是原大人，安南知縣原亮原大人。”
五個人看向原亮。
原亮摘下帽子：“朝廷對於將官有禮儀要求，不能瘸了殘了少個眼睛耳朵什麼的，也不能光頭。”
說著話摸摸謝頂假髮：“可是即便這樣，朝廷都讓我做官，因為什麼呢？”
沒有人問話，場面很安靜。
原亮輕出口氣：“把這個殺了。”
指向那個始終不說話的傢伙，馬上有黑騎過來拖人。
那傢伙着急了，大喊道：“大人饒命！”
原亮不理他了，轉頭面前浮雲寨一眾鄉民：“在我這裡，沒有民族分別，我是漢人，首先我得是個人……夏千秋！”
夏千秋趕忙站出來翻譯成山裡話。
原亮接著說：“在我這裡，咱們是一家人，誰敢欺負你們，找我；聽好了，沒有什麼大欺負小欺負的分別，欺負就是欺負，有人讓你們委屈，找我……”說到這裡覺得不對，趕忙補上一句：“我說的是對外，一般性的家庭矛盾……找夏師爺。”
夏千秋愣愣的看向原亮，什麼意思，我是師爺？
原亮瞪他一眼：“趕緊的。”
夏千秋很無奈的翻譯過上面一大段話。
這個時候，黑騎回來稟報：“公子，人已經殺了。”
原亮點點頭，轉身看向剩下四個人：“罪有輕重分別，你們五個人搶劫殺人，主犯是誰？是誰動手殺人？如果不說的話，就一起殺了。”
聽到這句話，四個罪囚愣了一愣，有人開始指證別人。
一個人開始，另外三個加入指證別人的熱鬧之中。
原亮聽了好一會兒，轉頭問話：“記下沒有。”
方健拿過來錄事本，原亮大略翻看一下：“不行，重寫。”
“啊？”
“不用寫我怎麼殺人，就寫他們主動招工，有一名賊寇自知罪不可赦，以頭搶地。”
“啊？”
“趕緊寫。”
方健琢磨琢磨，重新書寫。
這是要定罪么？那四個人也不指證了，一起看向原亮。
原亮輕輕搖頭：“我討厭你們。”
沒有人知道這五個字是什麼意思，都是愣愣看向原亮。
原亮抽出腰畔黑刀：“我這縣官和別的縣官不太一樣，我喜歡殺人。”
剛說完這句話，有人跑進寨門：“大人，那十八家山寨又來人了。”
原亮看看黑刀：“讓他們進來吧。”
這十八家山寨的人已經來十天了，每一家寨子都是四五個人。來到這裡之後，浮雲寨不留人，原知縣又在閉關，十八家寨子的這些號人就懵了。
開始兩天就住在寨子外面，可原亮長時間不出現，這些人倒是能耗時間，可肚子餓啊！
浮雲寨不賣食物，這群可憐傢伙只能解散，各回各寨。
為了能夠見到原知縣，他們留下三個人藉著探親的名義住進浮雲寨。
一直到前天原亮出關，三個人趕忙詢問，知道原亮不會再閉關之後，馬上往回送消息。
要傳遞消息，還要串聯起來，十八家山寨的人拖到現在才再次到來。
過不多時，寨門下面走進來一群人，穿什麼樣衣服的都有，做各種打扮，其中還有幾個漢人文士和幾個美麗嬌娘。
按照他們的想法，好歹是代表山寨出來，總要見個面報個名問個好落個座，可一走進浮雲寨就看到地上跪着四個人，那四個人對面站着一個很瘦的謝頂少年？
少年謝頂，這是聖人異象么？
一眾人上前準備抱拳見禮，卻聽見謝頂少年說話：“咱們的事兒一會再說。”
看少年模樣，看地上跪着的四個人，山民們猶豫一下，安靜退開幾步。
原亮挽了個刀花，黑沉沉的不大好看。
“我代表朝廷，代表浮雲寨，代表我自己，判你們死刑。”
四個人趕忙大喊大叫，有說饒命的，有說大人剛才不是這麼說的，有說你不能殺我們，要上報朝廷才可以……
原亮看着那傢伙：“懂的不少啊。”剛想動手，黑刀已經貼到那人脖子上，卻停住了。
那人以為逃得一命，趕忙往後仰着脖子。
原亮收刀回身：“小孩不能看，怕血的也別看。”夏千秋喊過這句話，方健找准機會建言：“大人，您這樣不合規矩，還要簽字畫押……”
“不着急。”原亮看了周圍一圈，再微笑看向那個懂很多的賊人：“先送你上路。”
一刀輕輕橫過那人脖頸，頭顱掉到地上，一腔鮮血激射而出……
這是殺人？當眾殺人？比劊子手都冷血的傢伙，難道真是一名縣官？
“如果是以前，我會放走兩個人幫我傳話，可惜啊，唉。”隨着一聲嘆息，一道黑光掠過，又一顆頭顱掉在地上。
原亮轉身面對浮雲寨的孤兒寡母們：“從今天開始，有人敢欺負你們，我幫你們報仇，你們不用再害怕任何人。”說著話，看也不看回手一刀，又殺一人。
再看向被劫殺三名寨民的家屬：“動刀這種事兒不太適合你們，我替你們報仇。”又是一刀橫過。
現在的原亮當真是說一句話殺一個人，地上還剩下最後一個賊人。
原亮轉身看着他：“記住了，我叫原亮。”這一刀豎著劈下……
殺完了人，有手下拖走屍體，以沙土掩埋血跡。
原亮提着刀走向羽落寨那些人。
烏崖等人都看傻眼了，這個人真的是朝廷派來的知縣么？殺性怎麼這麼重？
原亮停下腳步：“說吧。”
烏崖馬上雙膝跪下：“罪民烏崖前來請罪。”
烏崖身後那些人同聲跪下。
如此一來，趕來要東西的十八家山寨有些迷糊，又是什麼情況？烏崖……是羽落寨吧？
羽落寨不是一向強橫，竟然向漢人官員投降了？
原亮一一看過這十幾個人：“有什麼罪？”
“罪民不該搶劫。”
原亮有點想笑：“你不知道是我的么？”
“回大人話，罪民不知道，這些事情都是寨主做主。”
“算你說的有道理。”原亮收起黑刀：“可錯了就是錯了，不可能不罰你們。”
“大人請說。”
“羽落寨到浮雲寨之間有點交通不暢，修路吧。”
“啊？”烏崖大驚道：“回大人，不是罪民不願意修，實在是修不起。”
“沒讓你們自己修，就問你們修不修？修路需要人手，挑三百個人候着吧。”
“這？”
“怎麼？”原亮冷聲問話。
烏崖咬咬牙：“多謝大人寬恕我等，罪民這就回去挑選人手。”
“放心吧，我不是壞人。”原亮走去十八家山寨那面：“我這不留飯。”
烏崖趕忙鞠躬：“小人告退。”帶着人快速離開浮雲寨。
十八寨這些人站在一起，接近百人。
原亮看向他們：“什麼事？”聲音很冷。
最前面的二十幾個人互相看看，走出來一個老者：“山陽寨彭前拜見原大人。”
這人漢話說的不錯，面目也有些相近。
“你是漢人？”
“回大人話，小人是山裡人。”
“漢話說的不錯。”
“年輕時候曾去過南朝許多地方，學了一些漢話。”
“什麼事兒？”
彭前猶豫一下，後面又走出來一人：“漢陽寨司定南拜見大人。”
這個肯定是漢人，穿文士服，頭扎綸巾，很清瘦一個中年人。
不過原亮懶得跟他們套近乎，依舊冰冷說話：“什麼事？”
意外的是，十八寨當中居然又站出來一個人。
原亮退後一步：“聽不懂我說話是么？”
剛站出來那人有些猶豫，到底沒有敢報名號。
原亮目光冰冷在彭前和司定南身上掃過。
彭前再次拱手：“大人，聽聞大人上任前曾帶來三車食鹽、數千擔糧食？”
“消息挺靈通啊。”
“大人謬讚。”
“呵呵。”原亮冷笑着看向彭前：“只知道我帶糧食來，不知道我被人劫殺么？”
彭前說不出話。
司定南微笑開口：“大人，浮雲山內地勢複雜，先不說我們是否知道有人要加害於大人，便是知道也來不及出兵，還請大人諒解。”
“走吧，”原亮想了一下：“我現在沒時間理你們。”
“大人！”彭前急忙說話：“山民需要食鹽，大人慈悲為懷……”
“打住！”原亮說話：“剛才聽到了吧，我要修路，你們不是想要鹽么，派人來幹活。”
“這？”彭前猶豫一下：“大人，山內不比山外，路是修不得的。”
“修不好還修不壞么？我有錢，願意糟蹋行不行？”
“這……”彭前有些迷糊，不對勁啊，按照原先商定好的……
所謂商定好的對策，一哭窮、二訴說委屈和不公、三道德綁架……話里話外再透露出山民野蠻的意思，不是很服從管教，大人肯照顧我們，我們會替大人管教山民……
可這個原大人竟然要修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