餐廳經理正好走過去，差點憋不住笑。

葉守炫還有他的一幫朋友，是他們餐廳的常客。

他從其他人口中得知，葉守炫最近談戀愛了。

沒想到他談得這麼認真。

既然這樣，他去幫葉守炫解下圍好了。

“葉先生，女士。”經理放下一個精緻的小蛋糕，“這是本店今天新鮮烘烤的蛋糕，是新品，甜品單上還沒有，麻煩兩位幫我們嘗嘗味道？”

“好啊。”陳雪莉說，“謝謝。”

“不客氣。”經理給了葉守炫一個“我只能幫你到這裡了”的眼神，“請慢用。”

然而，陳雪莉的注意力，不是那麼好轉移的。

經理一走，她就再次盯着葉守炫，等着他的答案。

葉守炫已經想好借口了：“是比較重要的事情，說的時候有點激動。”

“這樣啊。”陳雪莉不疑有他，“我想好吃什麼了。”

服務員應聲而至，記錄下兩人需要的餐點，請他們稍等。

夜色越深，城市的夜景越璀璨迷人。

葉守炫看着外面，似乎是看入迷了，但其實滿腦子都是接下來的步驟。

陳雪莉突然問：“你是不是很喜歡這裡？”

“……嗯。”葉守炫回過神，“從環境到服務，還有他們的紅酒和牛排，我都很喜歡。”

陳雪莉還沒有吃到他們的出品，但服務確實讓人很舒服。

親切，照顧客人的感受，但也很有分寸感。

哎，等等！

葉守炫好像是這裡的常客？

他以前帶過多少姑娘來這裡？

陳雪莉接上葉守炫的話，“她們也很喜歡吧？”

葉守炫以為陳雪莉說的是他的朋友們，點點頭，“當然。”

陳雪莉：“……”

“不知道去哪兒吃什麼的時候，我們都會來這裡。”葉守炫繼續道，“吃塊牛排，然後拿着沒喝完的酒，去天台吹着風聊着天喝完……那種感覺，特別好。”

“帶着姑娘去天台吹風？”陳雪莉冷幽幽地說，“不像你的風格啊。”

“……”

葉守炫一愣，馬上反應過來陳雪莉誤會了。

不，她是吃醋了！

“怎麼不說話了？”陳雪莉笑眯眯的問，“怕還會說漏嘴啊？”

葉守炫搖頭，“不怕。”

陳雪莉：“？？？”

“你吃醋的樣子，還挺可愛的。”葉守炫說，“我以後會考慮多多說漏嘴。”

“葉、守、炫！”

陳雪莉表情平和，語氣卻是咬牙切齒的。

如果這裡不是西餐廳，她一定會把葉守炫按在地上摩擦。

葉守炫還是那副優哉游哉的樣子，“雪莉，我真的特別喜歡你這個樣子。”

“你喜歡啊？為什麼呢？”陳雪莉陰陽怪氣地問，“我生氣的樣子，也特別可愛迷人是嗎？”

“我指的是，有話就說、有氣就生的樣子。”葉守炫一臉讚賞，“這樣很好。”

“……”

陳雪莉被氣笑了。

她生個氣，葉守炫不哄她，竟然誇她？

這都什麼亂七八糟的！

葉守炫逗也逗夠了，覺得再不說清楚，這件事就扯不明白了。

他端正坐姿，看着陳雪莉說：“我平時都是跟朋友一起來，我們沒人會帶姑娘來這裡。”

“為什麼？”陳雪莉差點想說，這裡不是最適合跟女孩子約會的地方嗎？

“太花時間了。”葉守炫說，“來這裡吃一餐，起碼要四五個小時。”他的那幫朋友，可沒有這麼大的耐心。

“……”陳雪莉在無語中頓悟了，“我懂了。”

恰巧這時，他們點的前菜上來了。

的確很好吃，值得慢慢品嘗。

接着上來的牛排也近乎完美，跟葉守炫煎的牛排口感完全不一樣。

陳雪莉終於知道，葉守炫為什麼說在這裡吃飯比較慢了。

慢，完全是不由自主的。

美味的食物被送進嘴裡那一刻，就會忍不住想細嚼慢咽。

最後上來的，是飯後甜點。小小的一份，做的特別精緻。

“要不要去天台吃？”葉守炫說，“今天不熱，天台吹風很舒服。”

“好啊！”

陳雪莉跟着葉守炫上去，餐廳服務員跟着把甜點送來了。

天台的擺設很簡單，只有幾張戶外桌椅，還有幾盞散發著暖光的氛圍燈。好處是可以更清楚地欣賞夜景，以及獨享一份清靜。

這裡雖然沒有了鋼琴曲，沒有了優雅的環境和適宜的溫度，但有一份鬧市中十分難得的清靜。

“在這裡吹着風、聊着天，把沒有喝完的紅酒喝完。”陳雪莉說，“我現在可以想象，那種感覺有多好了。”

“我們也可以喝。”

“好啊！”

陳雪莉雖然酒量不好，但突然很有興緻。

葉守炫給經理髮消息，說：“讓經理安排好了。”

陳雪莉走到欄杆邊上，眺望着夜景和江景，“這裡一般是不允許上來的吧？”

“我們跟餐廳老闆很熟了，可以刷臉混上來。”葉守炫說，“一般的顧客，是不讓上來的。”

陳雪莉手肘抵在欄杆上，托着下巴看着葉守炫，“每當這種時候，我都覺得你特別帥！”

葉守炫走過去，學着陳雪莉的姿勢，也看着她，“怎麼帥？”

“不是外表上的帥，是一種……人格魅力上的帥！”陳雪莉很滿意自己這個形容，“這麼說，你可以理解的吧？”

“嗯……不太能理解。”葉守炫循循善誘地說，“你可以形容的……更具體一點嗎？”

“就是……”陳雪莉想着想着，對上葉守炫玩味的眼神，她什麼都明白了，“你明明就懂了！”

是啊，怎麼可能不懂呢？

葉守炫就是想套路他，想聽聽她還能怎麼誇他。

幼不幼稚啊！

葉守炫也笑了，又靠近了陳雪莉一點。

風呼呼吹過，有一種獨屬於夏日的、讓人倍感愜意的涼爽。

他們對視着，而他們的右手邊，就是這座城市最繁華的一面。

但因為他們的距離太近了，陳雪莉完全無心欣賞。

葉守炫看的也是陳雪莉。

他的目光深情、專註、入迷，好像恨不得把陳雪莉的身影刻進自己的眸底。

陳雪莉從來沒有被這麼看過，更何況還是一個葉守炫這麼帥的傢伙。

她眨了眨眼睛，突然感覺自己的喉嚨有些干，聲音也有些變了，“怎麼了？”

“雪莉，”葉守炫突然問，“你喜歡我嗎？”

“喜歡啊！”陳雪莉笑了，“這還用問嗎？”

“喜歡到什麼程度？”葉守炫又問。

這個問題怪怪的，也把陳雪莉難住了。

陳雪莉抿了抿唇，說：“我好像知道怎麼回答，又好像不知道怎麼回答。”

葉守炫笑了，“我幫你找找答案。”

“咦？那你這個人真好啊！”陳雪莉調侃道，“提出問題，還幫我找答案。”

葉守炫一隻手，不動聲色地插入西褲口袋，攥緊那個小小的盒子。

毫無準備，全靠突發奇想的弊端，這個時候就完全體現出來了。

他很緊張，大腦甚至有一個瞬間陷入空白。

他很清楚自己在說什麼，又好像完全不知道。

“雪莉，我喜歡你，我願意跟你一起度過這輩子。”葉守炫拿出戒指盒，在陳雪莉面前打開，“我知道我這樣太急了。如果你對我的喜歡，還沒到這個程度，我會給你造成很大的壓力。”

“……”

鑽戒在夜色中，折射出純凈耀眼的光芒。

那抹光，幾乎穿透了陳雪莉的眼睛，一直滲透進她的心裡。

她捂住嘴巴，不知道是因為感動還是震撼，一時間說不出話來。

“我不是要你現在就給我答案。我只是想讓你知道，我對你的喜歡，已經到了這個程度。雪莉，我可以給你時間，你什麼時候考慮好了，再戴上這枚戒指也不遲。”葉守炫的眸底滿是真誠，“如果你不想戴上，我也可以理解。”

“你……”陳雪莉終於可以出聲了，“你是計劃好了，今天要這麼做嗎？”

“不是。”葉守炫自己也覺得不可思議，“我完全沒有計劃。”

“啊？”

陳雪莉愣住。

合著葉守炫這是，臨時起意，突然想求婚？

“這個戒指，是我中午去買的。”葉守炫說，“但是雪莉，我不是一時衝動，我很認真。”

“我相信你不是衝動。”陳雪莉問，“但你怎麼知道自己是認真的呢？”

葉守炫笑了，“因為你是第一個讓我有這種念頭的人——我很確定，我想跟你一起度過這一生，我要跟你求婚。”

“昨天晚上，你欲言又止……”陳雪莉當時還以為，葉守炫是因為葉晉康的病情感到傷心，但原來——“你是想跟我說這個？”

“對。”葉守炫說，“但我當時連戒指都沒有準備，我覺得自己突然說出來，有點過分了。”

“……”

陳雪莉笑了笑，沒有說話。

昨天晚上，她還開導葉守炫呢。

如果葉守炫突然跟她求婚，她肯定會反應不過來。

今天這又是西餐廳，又是紅酒夜景的，他至少把氣氛烘托到位了，她不至於那麼意外。

“雪莉，你可以慢慢考慮。”葉守炫知道自己這樣，不但顯得突兀，也顯得很着急，於是又強調了一次，“不管你需要多長時間，我都可以等你，直到你給我答案為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