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宮鑰想起那一屋子的死屍,心裡有些發怵,也帶上了些憤怒:“你知道我說過,如果再有下一次,我一定會殺了你。”
黑暗中爆發出一串笑聲:“你要殺我?你憑什麼?讓你身邊那個鬼出來啊。”
南宮鑰覺得她在試探,但她沒有辦法,南宮鈺是聰明的,如果她身邊帶著無面早讓他出來了,南宮鈺此舉不過是想再確認一下罷了。
像是終於確定了,笑聲更顯輕鬆:“你今日才會是死的那一個。”
南宮鑰心頭一緊,確實有些緊張。
南宮鈺的聲音又傳來:“知道為什麼讓你們看到那些死人嗎?我厭惡你這個地方,我就要讓這個地方變得同你一樣不堪入目,那些人,他們全是因你而死,如果不是因為你,我怎麼會變成如今這個模樣,他們又怎麼會死!你應該慚愧!是你造成了這一切!”
申弘聽不下去了,冷聲開口道:“你最好照照鏡子,什麼叫不堪入目才能得到正解。”
“閉嘴!”聽得出來南宮鈺很是生氣:“你算個什麼東西,撿了個別人不要的女人還當自己撿了個寶,可憐今日也要跟這女人陪葬。”
申弘握緊南宮鑰的手,自己摸索著對方的方向,說道:“能跟她在一起,生也好,死也好。”南宮鑰知道他這不僅僅是為了氣南宮鈺,也是在告訴她,湧上感動,另一隻手握住緊握著她的那隻大手。
好一陣子沒有聲音,南宮鈺突然說話了,聲音裡帶上了一絲柔媚:“不過,你也是無辜,若是願意歸降於我,那我便放了你。”
申弘“噗呲”一聲笑了出來,在這黑暗中顯得尤為突兀:“這是笑話?可我怎麼聽著這麼噁心呢。”他幾乎已經判定了南宮鈺的方向,一手攬著南宮鑰往一個方向猛衝過去。
“這麼不識好歹的男人,那你就好好享受一下死亡的滋味吧。”南宮鈺惡狠狠地說著:“等你死了,我也讓你變成……啊!”一聲尖叫響起,劃破了這如濃墨般的黑。
眨眼之間月色傾灑下來,他二人已在南宮鑰的宮殿這外,申弘手中執的劍從南宮鈺的肩頭穿過,將她死死釘在了一道宮牆上。
有淡紅色的血從那傷口流出,南宮鈺指甲暴長,伸手抓去,被申弘另一隻手用力一擋,內力震開南宮鈺的手,估計也震斷了她的骨頭,那隻手就那麼軟耷耷地落在身側。
南宮鑰看著眼前狼狽的女人,瘦小嬌弱,一雙含嬌帶媚的眼睛此刻噙著毒,死死地盯著她。這已經再不是當初的南宮鈺,雖然細看之下五官輪廓同她還很相似,但一眼就能看出已大不一樣了,身材就更不用說,南宮鈺就像沒發育完全,細看之下毫無美感可言。
申弘盯著南宮鈺:“南宮囂怎麼死的?”
她轉過眼睛看向他:“我為什麼要告訴你。”接著陰冷地笑了:“除非,你現在放了我,歸順我,我能許你許多,而她給不了你。”
南宮鈺流出的淡色的血更像是某種液體,順著她受傷的肩頭浸溼衣衫不停地往下淌,她似乎不覺得痛,嘴角始終帶著笑,臉上因為撲了厚厚的一層粉看不出顏色好壞。
“我再問你一次,你要不要歸順我?跟著我吃香的喝辣的,想要女人,更美的我都能給你找到。”南宮鈺似乎篤定了申弘會答應她:“我還許你高官厚祿,你還想要什麼,都可以對我提。”
申弘的聲音中充滿了渴望:“這誘惑還真大……”
南宮鈺挑釁地衝南宮鑰道:“現實面前大家都一樣,你能給的我也能給,還能給得更多更好,由始至終,你都是我的手下敗將。”
南宮鑰聲音很冷:“我從來沒有想過要與你比較什麼。”
“那是因為你搶了我最重要的東西,你用什麼來還都不夠!”南宮鈺怒視著站在申弘身後的南宮鑰,片刻後,轉頭看向申弘:“你殺了她,我便原諒你傷了我。”
申弘用力將劍往前一推,眼見著南宮鈺傷口浸出更多的血:“我是人,不會同只怪物做什麼交易,你真是骯髒又醜陋,我是跟自己過意不去嗎,放著身邊國色天香的美人不要。說,曾候是如何死的?!”
南宮鈺嘴角抖動得厲害,狠狠地盯著申弘,咬牙切齒地說道:“你就不好奇為什麼你的人沒有在法術消失的同時趕過來?哼……哼哈哈哈哈……你以為你們還能跑得掉?”
“糟了。”申弘伸手便要去捉住南宮鈺,結果眼前突然一黑,他下意識地收回手一把握住了南宮鑰的手心下才安定,又是一陣嘈雜聲響起,眼睛再恢復視覺時,裡裡外外圍了至少三層的士兵,申弘同南宮鑰的脖子上架上了幾柄大刀。
一陣喧鬧,有人押著四個人走了進來,正是跟在申弘身邊的暗衛,南宮鑰一眼掃過去,任瓏沒在,常一也沒在,。
“上路都有這麼多人陪著你,對於你來說還真是件喜事,對不對?”南宮鈺已經被人救了下來,身邊圍上來幾個婢女,分別站在兩旁扶著她,她偏頭向左邊站著的那個婢女說道:“我一定要嘉獎你,琴芬,要不是你日日守著,哪能那麼快發現南宮鑰。”
南宮鑰看過去,琴芬是周朝送給她的,從曾國到翼王宮一直跟著她,照顧了她好幾年。
琴芬抬起頭來,眼神有些閃躲,並不敢直視南宮鑰,喏喏地道:“謝鈺公主賞。”心裡特別不是滋味,當初琴芬對她如何她都記得,如今的背叛她也記著,她不想看見這張臉,轉過頭去。
幾個侍衛正要將人押下去,南宮鈺喊了一聲“且慢”,她突然笑得高深莫測,說道:“將罪人南宮鑰帶去我那裡,綁牢實了。”笑著看向南宮鑰:“你不是說我現在用不上你的身體了嗎,我明日且讓你看看,我是用得上還是用不上。”
又看向申弘:“長得可真好,難怪南宮鑰能放下從前,不過她死後我總會有辦法讓你歸順我的。”揮了揮手。
眼看南宮鑰就要被人押下去了。“且慢。”說話的是申弘。
一眾人看向南宮鈺,南宮鈺來了興致,好整以暇地看向申弘,似乎預料到他要說什麼,眼睛裡帶著明顯的期待。
申弘說:“如果我歸順你,是不是可以不用殺她?”
南宮鈺笑著看了南宮鑰一眼,挑眉一笑,搖頭:“你歸順我自有你的好處,她是一定要死的,只是你還有選擇,看你是想生還是想死,你可要知道,活著就有無限的希望,你想要的一切終會擁有,女人而已,有了權勢,這些還會少嗎?”
申弘傷了她,她是沒有理由再讓他活的,但是周朝不是還惦記著南宮鑰嗎,這麼長久以來她都在裝溫柔懂事,還要無盡的善解人意,可是她裝得這麼辛苦,看似她得到了周朝,可他那顆心浮浮沉沉,她根本沒有得到全部。
她都要恨死眼前這個所謂的姐姐了,只要能讓她傷心難過的事,她就願意去做。
申弘似乎陷入掙扎之中,而南宮鈺不時看看他,不時看看南宮鑰,心情極好地等著,果然不出她意料之外,申弘搖頭,繼續要求:“我不求其他,我歸順你,但你別殺她。”
“……真傻。”南宮鈺似乎鬆了一口氣,這男子看來沒有什麼花招可耍了:“既然做出了選擇……就在這裡將他大卸八塊,以報我斷手之恨。”陰惻惻地笑了:“姐姐啊姐姐,你看我這手,明日指著你一個可能還恢復不了。”看著那四個被壓跪在地的黑衣人:“還好,還有四個。”
南宮鑰的牙齒都已經咬得“咯咯”作響,南宮鈺卻越來越歡暢:“姐姐,你看,這就是結局,到最後你還是要為我而死,而我卻可以一直活下去,天荒地老,真正與天地同壽。”看著恨恨瞪她的南宮鑰心情更好:“快點行刑。”
侍衛面面相覷,在這裡行刑?卻沒有一個人膽敢出聲,立即將圈子擴大,上來兩個侍衛人衝申弘喊道:“跪下!”
他抬起頭,眼睛掃過在場的人,最後定格在南宮鑰身上:“你有沒有什麼要對我說的?”
南宮鑰此刻被申弘的這一波操作弄得有些回不過神:“話?我……”她知道他一定留了後路,現在她要說什麼?想了想,既然是演戲,便將戲做全了?又怕自己做得太過惹了南宮鈺的懷疑。
沒有辦法,她只能閉上眼睛,這個樣子,誰也看不出什麼。
南宮鈺的笑聲響了起來,狂妄又肆意,她看到了南宮鑰的結局,那樣可悲,那樣悽慘,真是大快人心。
所有人都在等著這個既定的結局,一個侍衛抬腳往申弘的膝蓋踢去,就在這時,人群中一陣驚呼,南宮鈺的聲間像是被一下截斷了似的,南宮鑰身上一鬆。她眼睛睜開,一個人頭正從她眼前飛過去,熱血濺了她一臉。
她被驚得一個激靈,極快地掃視了周圍一眼,天地變幻就在一瞬間,閉眼睜眼之間便是另一翻天地。打鬥聲在耳邊響起,她看到南宮鈺胸口插著一隻箭,倒在地上。
她迅速轉頭看向申弘的方向,見到他與四名暗衛已經在這電光火石之間掙脫。突然出現的蒙面人很多,沒有五十也有四十,以雷霆之勢斬殺著宮廷侍衛,明顯的一方輾軋另一方,看著這情形,南宮鑰放下心來跟著撤退。
來人目標極其明確,速戰之時將南宮鑰身邊的侍衛清理乾淨,護著她準備撤退。
另一邊,南宮鈺身邊的兩個婢女,一個青蓮已經被刺死,一雙眼睛瞪得老大,看起來極不甘心,是啊,想著榮華富貴已在手中,卻沒想到總會到頭。
另一個已經爬過一半人群,也不知為什麼居然沒死,眼睛看著南宮鑰,伸出一隻手,像是想要抓住什麼,滿臉愧疚與痛苦混合著害怕,雙眼有很強的求生欲,見南宮鑰看向她,搖著頭大喊道:“鑰公主,我是被逼的,我家裡人全在鈺公主手上,我沒有辦法。”
“噗”,不知是哪一方的劍直直地插進了琴芬的後背,南宮鑰看著她嘴唇顫抖著,軟軟地趴了下去,一動也不動了。
旁邊有人對她說道:“鑰公主請快一點,這裡動靜太大,再有趕來的侍衛我們這邊可能就很難逃脫了。”
正跟著往後退的南宮鑰腳下一頓,鑰公主?申弘的人不會這麼叫她的,他們都叫她知了姑娘。她在混戰的人群尋找申弘,見與他和常一幾人打鬥在一起的並不是曾宮中的侍衛,而是這些蒙面人,一時間不知該如何進退。
進,對方的武功很高,眼下這情況怕給申弘惹麻煩,退,對方對申弘幾人下了死手,她又會被帶到何處?
猶豫之間,從黑暗中再衝出六個人影,任瓏幾躍之間擋開幾個攔在她面前的人來到她身邊,她心下升起希望,一口氣還沒喘出來,另一邊有一隻手握住了她的手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