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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仙無彈窗 綠樓後林中空地里,李宏腳踏靈宜,垂靜立,懸空停在離地兩丈高處。

一聲清吟,一道爛金也似光芒盪開,李宏身周像是灑下九天星辰,點點金光盪人心魄。

呼――無數樹木競相折腰,林中狂風大作,連深藍的夜空都似乎在這一刻黯淡。點點金光前後相逐,象風暴一般狂湧出去,在碰到林外禁制的剎那忽然停頓。

時間也似停頓,片片碎葉在半空中靜止。直到中心那股勁力一收,這些碎葉才悠悠飄向地面。

李宏回手往腰間一帶,爛金也似龍尾鞭出現在腰裡。他長吁口濁氣,肅穆面容上出現一絲微笑。

剛才那一鞭,形容為驚天地泣鬼神也不虛了。

對上金丹期高手固然沒有勝算,但對上哪怕慎功後期的敵人李宏都認為自保有餘。

心念一動,靈宜驟然變小頭額而進,在上丹田紫府中央那團四層彩光上盤旋,旁邊還有一道划出軌跡慢慢繞着彩光盤旋的黑色新月。

月缺仍然在溫養中。內視時可以看到一絲絲的識力從光團中央飛起,自動飄進月缺里。

識力因為溫養月缺一直在消耗,但每天李宏都會行功修鍊。這種消耗可以忽略不計。

他信步朝林子外走去,心念一動,幾道彩光觸鬚悄悄伸出紫府空間朝林子外探去,這是最近剛現的,一個很好玩的用處,可以邊走邊用這種觸鬚探路。

彩光觸鬚如今跟以往稍微有些不同,在修鍊出識力之後,彩光觸鬚里便也混同了識力――彩光里混合了一點點淡白色的熒光點一樣的識力。

視野一轉,彷彿多長了幾隻眼睛似的,李宏的神識附在那幾道彩光觸鬚上朝外探去。沿途經過的一切歷歷在目。

觸鬚伸向林外小樓。

楚雄仍然在二樓打坐修鍊,樓窗大開,明亮的紅光把整間卧室映得像着火一樣。一道彩光觸鬚在李宏心神指揮下離地而起朝窗戶里探去。

楚雄如同端坐的羅漢,全身離火靈氣遊走不絕,顯出一個火紅的經脈人形,以下丹田裡那團紅光最為明亮,簡直象太陽一樣絢麗燦爛。

李宏微微一笑,組成觸鬚的光點如同飛鳥投林般飛回沒入身體。

既然二弟在用功,那麼不打擾他了。李宏回頭看看被自己摧殘得不成模樣的樹林,決定到金燈峽去探探那位與自己有恩的高人。從客廳角落裡掏出瓶跟五師兄要來的好酒,李宏御劍而起,朝金燈峽飛去。

夜晚的金燈峽美麗無比,點點金光花粉慢悠悠四處飛揚,金盞疏影橫斜,如同仙境。依稀有暗影在暗處窺探。

李宏手掐靈訣,使出召靈術:“天兮地兮萬物有靈,一氣混沌賦予我形,天回地轉神遊太清,惡逆催鬼伏妖魔群。疾!”

憧憧鬼影立時出現,一個高大清晰的鬼影分開眾鬼直趨李宏面前,倒地便拜:“見過恩人,請問恩人有何差遣?”

數月不見,得了鞏心丹的幫助,鬼王顯然聚形成功。

身形凝練,全身繚繞的黑氣里居然現出几絲淡淡銀光,本來臉上那道橫過整張臉的可怕疤痕如今可以被修復得極為淺淡,身上幻化出一件九離門修士常穿的道袍,行動雖無影,舉止卻頗有幾分人氣了。

李宏點點頭:“不錯,看來你修入鬼道成功。”

“正是!多謝恩人,如果沒有恩人賜丹,小鬼哪有今日!”鬼王感激涕零地深深一揖。

李宏抓抓頭皮,有些扭捏:“算來你其實是我的長輩,這樣吧,你以前道號叫什麼?以後不要叫我恩人,我們互以道號相稱。”

鬼王連稱不敢,在李宏執意要求下說了,原來他是九離門集字輩人,算起來還是李宏曾師祖輩,生前道號叫集凌子。

李宏跟他閑話幾句,見他已經忘卻生前許多事,說得很不夠痛快,因笑道:“你知不知道那位唱歌的前輩高人住在何處?我正想拜訪他老人家。”

“呵呵,小友,我還以為你只是來找他的,可憐我眼巴巴地看着你手裡的好酒已等待多時了!”

高大人影分開金燈花踱至李宏面前,骨骼清奇,衣着簡樸如農家,正是兩次施以援手的那位怪人。

李宏大喜,本待拜倒,突地想起也許這等高人都不喜歡禮數太多,想想大着膽子把手裡的酒拋過去,叫道:“前輩請了!”

“好!”這怪人接過酒,手指在瓶頸處輕輕一彈,半截瓶頸便被切斷,斷處如刀削豆腐般光滑,一指之力竟然如此之威。

他仰頭便把烈酒往嘴裡倒,一道滔滔白練滾龍也似衝進他大張的嘴裡,酒香四溢,只看得到他喉頭不斷上下滾動,轉眼酒瓶里已是涓滴不剩。

“哈哈,太痛快了!下次小友多帶幾瓶,這酒夠勁!”怪人抹抹嘴,意猶未盡地長笑。

李宏矯舌不下。這瓶竹葉青是五師兄從山門外搞來的,足足兩斤,他卻一口氣喝乾,爽!實在太豪爽了!

看着他,不知怎的,李宏心底掠過笑傲群仙的那人來,不禁脫口而出:“前輩你是不是天丹子的傳人?”

蘊九子臉色一凜,“小友你都知道了?在下蘊九子,正是恩師唯一的徒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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蘊九子的住處就在金燈峽後,一道名為幽靈澗的山澗旁。

這裡金燈花叢已稀,儘是雜草灌木,極為疏寥。幽靈澗果真澗如其名,水聲時大時小,滴滴噠噠的聲如鬼泣嗚咽。澗水漆黑,注入底下一個丈來闊的深潭。時時一股惡黑的黑氣從潭底泛起,水面上便如同開鍋般翻滾一陣,絲絲涼氣沁人肌膚。很難想象九離門裡面有如此窮山惡水之處。

潭邊有座粗陋的青石板小屋,就是蘊九子居所。站在門口一望無餘,小屋裡簡陋至極,除了幾個大瓷酒瓶外別無長物。

李宏怎麼也想不到九離門當代最高的高手居然住這樣一個破屋子。

蘊九子看出了李宏的意思,聲音有些悲涼:“這裡最像恩師收我為徒後隱居三年的那個地方,那三年,是我一生中最高興和最安定的三年。進入九離門後,我遍尋九離洞天找到這裡,就是為了紀念恩師。算起來,他已經過世三千年了。”

蘊九子的眼神飄渺,陷入回憶之中:“三千年前,我即將被斬,是恩師救了我。從此我以恩師言行處處為表率,但哪裡及得上他老人家萬分之一!恩師為人快意恩仇、笑傲群仙。而我,其實我曾經只是個微不足道人人唾棄的死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