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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新網址:www.mianhuatang.cc    憶北城,城主府。

“只需對冒險者頒布任務,所有高人都會選擇沉默。論運籌帷幄,我不如城主多矣。”丁大師說。

雷城主笑得十分開懷,卻還要謙讓說“哪裡哪裡”。

玉不琢不成器。想要培養出良材美玉,就得捨得將他們送入危險之中、去經歷血和火的考驗。因此,面對這場突如其來的怪物攻城,憶北城所有導師NPC都默契地選擇旁觀,任弟子全力施為。

高人若不出手,光憑一群才剛剛初次轉職的冒險者,應該是拿蜘蛛精厚朴沒辦法的,這也是厚朴肯全力配合的前提條件之一。只不過此間事了,厚朴還是要死,以免留下破綻。須知王越南一死,背後的上清派必然要過問此事,只不過是遲早的問題。拋開上清派不說,朝堂內外也不知多少雙眼睛盯着荊州,所以行事萬萬不得大意。

當然,也正是要在這麼多人的關注下,才能無限放大鮑豐學的過錯。治下之地竟有妖物肆虐傷人,而且身為縣丞的鮑豐學卻無法組織起有效的應急措施,其罪已是板上釘釘。此事波及甚廣,估計連其家族都無法幫其掩飾完全——憶北城泱泱萬人之口,豈是你鮑家可以堵住的?

想到這兒,雷振宇拱手:“還是多虧大師制住妖怪,我才能把鮑豐學逼上絕路。此事一成,鮑豐學除了死心塌地向著王爺,又有何出路?大師您在此安坐,我把蟲子滅了便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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憶北城,衙門。

昨夜收到怪物擾城的消息時,鮑大人便披衣趕到衙門坐鎮,等待各處傳來死傷報告。每聽見死一人,他就憔悴幾分。他非是體恤黎民,而是這每死一人,他政績上的污點就每大一分,直至掩蓋掉他的所有功勞。直待今晨傳來怪物攻城的消息,他終於像被抽掉脊梁骨一樣,軟軟靠在太師椅上,望着梁木,半晌說不出一句話。

這妖怪明明被王越南重傷、不得不躲進死屍林,一連數日不敢冒頭,為什麼又忽然明火執仗地攻打憶北城?它難道就不怕高人們一怒之下將其誅殺?雖說自己請不到高人,但高人可不會在被打擾清凈的情況下還能忍氣吞聲的啊!

偏巧雷匹夫又頒布任務,以冒險者為主力迎擊妖怪,讓自恃輩分的高人們暫緩出手。本可快刀斬亂麻的戰事交到一群黃毛小子手裡,怕不是要折騰半天?這期間又會有多少死傷,都計算到他和雷匹夫頭上?不,不對,雷匹夫不僅無過,反而有功!是雷匹夫派兵肅清落穴之野,是雷匹夫最先發現敵情,也是雷匹夫最快速度組織冒險者守城!只要城池不破,雷匹夫定然記一大功;而哪怕城池守住了,曾誇口“妖怪已死”的自己都難逃罪責!

怪物攻城和雷匹夫頒布任務這兩件事接連發生,太過巧合,打亂了所有安排。本來死掉幾個捕快,還可用家族的力量搪塞過去,讓雷匹夫拿捏不住自己把柄;可怪物攻城這事一出,別說雷匹夫了,全天下都能以此為把柄。

明明還有機會翻盤的,倏忽之間竟成死棋?

是造化弄人嗎?

不,哪裡有這麼巧合!當時雷匹夫為表誠意,親率一百私兵前往除妖,據說身邊還有個戴面具的、名為“丁大師”的怪人!雷匹夫當然和妖怪勢成水火,但若那怪人有方法從中調停呢?雙方是不是就可能達成交易、擺自己一道?

就算事實如此,又能怎樣呢?

不說能否查出那丁大師身份或其背後主使,就算要查,又得耗費多少人力物力,而即將失去家族支持的自己又有沒有這個能量可負擔得起?即便查出來,也是多少時日之後的事情了,遠水如何救近火?

不過也好。若自己真被罷黜,雷匹夫也拉攏不着自己,其盤算終要落空。事已至此,不如一條白綾了卻殘生,尚能不讓家族蒙羞……

“大人!大人!”

鮑豐學從沉思中被喚醒,目光從梁木轉移到兩個屬下身上。這倆屬下一文一武,脾氣品性各有差,但此時焦急神情竟是如出一轍。

“這次表現甚差,再怎麼斡旋,估計也保不住這頂烏紗帽了,想來是要回家閉門思過,三兩年內仕途無望也。你我共事一場,卻不能提攜你等則個,是我鮑某人之過。各自珍重吧。”說罷,鮑豐學搖頭離開,腰背佝僂。

捕快和師爺兩眼都濕了,看上去都情深意切,實則是他們在傷感自己的仕途。以為傍上了鮑家這個龐然大物,誰知轉眼間一切都如鏡花水月,怎能不傷感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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城牆上有一百私兵保持秩序,以十米城牆為一單位安排一個督戰官。為了避免和軒轅公會再起衝突,屠詩等人來到較西邊的城牆,與督戰官交談。

系統提示:“保衛家園”。任務要求:堅守憶北城城頭直到擊敗、擊潰怪物大軍,儘可能減少NPC平民的損失。視任務期間表現發放獎勵。任務無期限。

“看來NPC的損失會導致獎勵減少,而殺敵表現會導致獎勵增多。”柳晗時說。

“喂喂喂,我看得懂好嗎?”屠詩有點不爽:“這麼簡單,還要你來解釋嗎!”

柳晗時一笑:“我看你獃獃愣愣的樣子,總感覺你沒搞懂。”

是嗎?

屠詩摸摸自己的臉,有點尷尬。他其實還記掛着剛才的不愉快。自己又衝動了。他隱隱有些後悔,而悔意又催生出對自己的鄙薄:做都做了,後悔什麼!為朋友出頭不是理所應當的嗎?

“喂,御清鋒,這邊!”

忽如其來的招呼轉移幾人的注意力,是武止戈。武止戈有些奇怪地掃了眾人幾眼:“生活職業者?來這兒不是送——”

“咳!”很做作地打斷對方話頭,屠詩趕緊道:“這都是我朋友。”

武止戈笑了幾下,生硬得氣氛尷尬指數飆升,又給了屠詩一拳:“頂你個肺,果然跟住你過來系(是)正確的。居然有怪物攻城,真系太過癮啦——喂,你有沒有聽人說話的?”

“等等。”屠詩皺眉。他正在界面處尋找“邀請組隊”的選項,畢竟他獨來獨往慣了,人都到20級了,居然連一次組隊功能都沒啟用,所以現在東找西找、手忙腳亂。

剛邀請完組隊,發現武止戈已經跑到城牆邊,扒着牆頭,嚷道:“哇,你看!”

屠詩好奇心一起,也湊了過去。

只見城牆下的落穴之野已經變成一片青黑。那青黑色不斷蠕動,竟是由成千上萬隻小毒藤組成——這算什麼!打頭陣的竟然是毒藤群嗎?!看這規模,大概荊南一帶的毒藤都匯聚在此了吧!不同群落的毒藤應該會彼此攻殺才對,現在竟然其樂融融地排好隊,大概是魔荊的功勞。而魔荊又在哪裡呢?一眼看去,一隻也看不見啊。

這時,覆蓋大地的青黑色開始向城牆逼近,此起彼伏,發出悉悉索索的怪異聲響,直把城牆上的人聲都掩蓋下去,卻掩蓋不了一個劃破長空的聲音:

“系統公告:怪物攻城正式開始,祝您旗開得勝。”

忽然遠處人聲鼎沸:“是‘碧落空歌’!”“好帥!”“若風大大加油!”

屠詩心中一驚,再顧不得城下蟲群,趕緊擠過去看,運起【蒼瞳】。

只見身邊空出一大片的軒轅若風持劍,那劍紋理天然,通體古樸的褐紅色,分明是一把木劍,其上有一縷縷青氣繚繞,映襯得若風如神仙。絕對沒錯,那木劍便是裝備榜第一的“碧落空歌”,黑市叫價三十五萬人民幣的暗金裝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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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文卿,號沖和子,又被稱為“王侍宸”,幼時便能詩善文,曾寫下“紅塵富貴無心戀,紫府真仙有志攀”一句,告其父有方外之志。宋徽宗授之“金門羽客”封號,又敕封為“凝神殿侍宸”(這正是其外號的由來),雖說未有陶弘景“山中宰相”之顯赫,卻也寵冠當時,更是當之無愧的道教領袖。

道教領袖什麼概念?

正一道道祖張道陵就是道教領袖,像陶弘景、葛巢甫這種的都不夠格。

待欽宗(徽宗之子)登基,王文卿與宋家皇朝情分已盡,託辭“侍奉老母”,終能回鄉重歸平靜,此後著書立說、講道授徒,將神霄派弘揚壯大。這位傳奇人物最傳奇的則是他的離世。在他六十歲那一年的八月二十三,他作了一首《題棺木》:“我身是假,松板非真,牢籠俗眼,跳出紅塵。”頌罷,雷震一聲,消失不見。

而現在,王文卿祖師的佩劍經過漫長的歲月,被握在軒轅若風手中。這不僅僅是一把暗金裝備,更是一種精神,一種文化,一種歷史,一種傳承。它既是輕飄飄的,卻也是沉甸甸的。

若風受之無愧。因他自知,他定能將神霄派發揚光大,無愧此劍!

在《度人經》里,神霄,是為九霄中最高;

神霄派,也要做那道門最高,甚或是凡世最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