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沐雲出生於與世隔絕的桃花谷,父母都是六界至高無上的尊者,因此無人敢對她指手畫腳、冒犯不敬。她雖受父母教導,懂得為尊為帝應當擅用的權略手段,卻從來不屑施行。

她自小受萬千寵愛長大,散漫自由慣了,最是不喜這些克己束縛的帝王之道,對制衡之術很是憎惡,更不願猜度人心。她為人瀟洒爽利,若厭惡一個人,定然連百米之內都不願靠近,更別說任其人為自己所用。

因此,縱然她能理解江呈佳此刻所說,卻不敢在心裡苟同,雖說知錯能改善莫大焉,但也有一句話叫做:江山易改本性難移。倘若她為帝王,知曉在任用陰利成後,還要時刻防範於他,她寧願不用此人,好好的賜他還鄉歸族,讓他在潁川任個閑職,多加安撫便罷,省得將來縱小錯而釀成大錯,多一層麻煩。

但江呈佳不同,她自小長於窮桑,受窮桑女帝教導,對帝王之策十分了解,八歲時便歸駕南雲都,在雲耕的扶持下掌管都中大權,早已見慣了族中長老在位謀私,貪利貪勢的行為。

縱然她為之不恥,但族中各位長老在南雲都的根基深厚,無法輕易動搖,只能恩威並勢,權衡利弊加以制之,挑揀各長老門下可以為己所用的嫡系子弟,安撫人心,以此攬權。

聽着沐雲嘀嘀咕咕的不滿聲,江呈佳哭笑不得道:“窮桑與南雲都自然不能同姑姑姑父的桃花谷相比...你這性子...也幸好沒有回歸窮桑繼承儲君之位。”

沐雲撅撅嘴,轉移話題道:“不說這個了,無聊的很。既然陰利成受東宮之意,已向魏帝上呈文書...那麼我們這些日子以來的準備,便盡可用上了。”

“恐怕還急不得。”江呈緩平了心緒說道,“竇月闌還沒有入城的消息,魏帝對鄧氏的袒護之心,實在太重,弘農的事情若查不清楚,仍然難以讓他治鄧氏通敵之罪。”

“這麼說,我們還要再等一段時間?”沐雲蹙着眉心,苦惱的問道。

江呈佳瞧不見她此刻的神情,卻能感受到她的心急與焦慮,於是雙手摸摸索索的抬起來,壓在了她的肩膀上,溫柔有力的說道:“既然已經到了這個時候,再等片刻也無妨。你放心,兩日之內,竇月闌必然抵達京城。此事也能有個徹底的了結。”

沐雲見她底氣十足,渾身上下亂竄的忐忑之感,便稍稍緩解了一些。她頷首應道:“罷了,也就一兩日的事情,有你確保,我也就安心了。外頭的事情,阿軼會拜託薛四處理。這幾日,我便專心陪在你身側,盡量不讓思音坊內的其他人看出你的異常之處。”

聽着她滿口憂心的語氣,江呈佳頓生愧疚,兩眼茫茫然轉動,想找准她所在的方向,沖她展開一個微笑,以寬慰她的心情,卻左右搖擺半晌,也尋不到正確的位置。

沐雲無可奈何的轉身到她面前,扶着她說道:“我在這呢...”

江呈佳腦袋一縮,用力睜着眼望她,卻只瞧見一片黑暗,於是尷尬而又失落的說道:“看來接下來兩個月,我是寸步不能離了你了。”

沐雲瞥去一記眸光,見她落魄狼狽的樣子,便有諸般心疼。為挑起她的積極性,沐雲故作輕鬆的說道:“那我便先拋夫棄子陪着你...保證不離開半步。”

江呈佳撲哧笑出聲:“你這樣說...我豈不是成了千古罪人?恐怕兄長要日日哀嚎了。”

沐雲立馬呸呸兩聲道:“提他作甚?難道我不在他身邊,他便沒法正常生活了么?我也有我自己的小日子,有着閨中摯友要陪伴。阿蘿,我們好久未有過這樣的日子了。當初形影不離的時光...如今回味重溫,說不定多有一番滋味。你就好好享受姐妹伺候的生活吧!過了這個村,日後可沒那個店了。”

她調皮打趣着,努力活躍着氣氛。

江呈佳自是曉得她的良苦用心,於是也配合著,強行揚起微笑道:“甚好,我很是期待。”

“坐了這麼久...阿依你扶我起來,在屋中慢行片刻吧?”江呈佳伸展胳膊,撐着床欄預備站起。

沐雲立即側身搭手,扶着她慢慢從地上站起來,小心翼翼轉了個身,朝內屋帳簾外行去。

兩位女郎還未走出幾步,便聽見外頭薛四的呼喊聲傳來:“女君!女君...”

沐雲向窗外張望過去,透過明紙縫隙瞧見薛四匆忙奔跑的身影,便暗暗凝了眸,不經意間轉眸看了看身旁女郎的反應。

江呈佳低着雙眼,撐着虛乏無力的身體強站着,眉心攏起說道:“薛四喊的這樣急,莫不是兄長出了什麼事?”

女郎耳聞窗外聲,似乎並無什麼障礙,這讓沐雲狠狠的鬆了口氣,終於稍稍緩和了下來。

她提着神,餘光瞟見薛四那一臉急躁的表情,心裡倏然咯噔一下,惦念起江呈軼肩上裂開的舊傷,潛意識中以為是他出了什麼事,於是神情愈發沉重凝肅。

江呈佳聽身旁女郎忽然默了聲,便奇怪道:“怎得突然不說話了?難道...兄長真的發生了什麼?”

沐雲一驚,回神道:“沒有,我方才想岔了神,未聽見你說什麼...阿軼好好兒的呢,並無任何不妥。”

她不假思索的向身旁女郎隱瞞了江呈軼的傷勢。

江呈佳卻察覺了她口吻中的猶豫,於是質疑道:“阿依,你曉不曉得...你並不擅長對親近之人撒謊,即便我現在雙眼無法視物,也能感受到你躲避與慌張。告訴我...兄長到底怎麼了?”

沐雲支支吾吾半晌沒說。

江呈佳便冷下了臉,將手臂從她懷中抽出,獨自一人慢慢騰騰的探着腳邊的路,向門外行去,打算向薛四一問究竟。

沐雲曉得她有些生氣了,於是急忙追上去,再次挽住她的胳膊,低聲說道:“我不是故意瞞你,只是怕你擔心。

阿軼他,操勞三日未曾整眠,身上舊傷因此反覆,無法痊癒...這樣也就罷了,只要他歸來好好休憩幾日,診治醫療,用湯塗藥,病況便能稍稍好轉。

但他,昨日逞強抱着你在屋中站了足足一個時辰,導致傷勢徹底複發,崩血不止,險些暈過去。”

江呈佳大吃一驚道:“這種事情,你怎的到現在才同我說...兄長現在如何了?”

她着急忙慌想要推開門出去尋人,一不注意,便撞到了側邊的台柱,猛一下栽下去,差點摔成狗啃泥,幸而沐雲及時拉住了她的衣襟,俯身一撈,將她拽了回來。

沐雲急切的喊道:“你先別急呀!聽我說完。雖他傷口崩裂,但昨日傍晚,醫者已替他療治了傷處,又休息了一夜,想來...應當並無大礙。”

江呈佳站在門前,半信半疑的問道:“當真?那為何...你聽見薛四的喚聲,那般起伏不安?”

“他雖休息一夜,但傷勢並不輕,今日一大清早,便忍痛起了身,處理思音坊外頭的事務去了。這樣的熬法,他怎麼吃得消?我是怕他又逞強...同你一樣不顧自己的身子,瞎胡鬧...”沐雲越說聲音越弱,彷彿有些心虛,“況且...昨日傍晚和今日早晨,我都對他說了過分的話。他不願請雲耕姑姑出山,我責怪了他,認為他無心無情,話講得略過了些...”

江呈佳聽之,嘆息一聲道:“所以...你怕他心懷愧疚,因着我與覆泱的事...更加賣力的去處理閣中之事?”

沐雲點點頭道:“你了解我...也十分了解他。我那些話...只不過是氣話。但他那個人...最容易當真了...”

江呈佳安慰道:“當不當真,你出去見了薛四,便大概知曉是什麼事了。說不準...是你自己想多了。兄長也並非這樣較真的人。我眼下這副樣子,不便出去,就躲在扇門之後,聽一聽你們的對話...

阿依,你同兄長吵架,事後總是喜歡逃避。正是因為如此,你與他之間的嫌隙,才會越來越大...既然各自皆是口是心非,趁早解釋清楚...才是解決之道。”

她耐心勸着。沐雲微嘆一聲,點點頭道:“我曉得你什麼意思...左右這次是我無理取鬧,確實應該是我向他致歉。你放心,我這就去找他。”

兩人正說著,薛四的腳步聲已入了廊下,耳聽着,就要來到屋前敲門,沐雲先一步抽走了門閂。

江呈佳在她的攙扶下,躲在了扇門後。

屋門被打開,一股冷寒之風猛的一下倒灌了進來。

薛四盯着屋內的女郎,略有些發愣,預備敲門而懸起的手停在半空中,不上不下的懸着。

“女君...你果然在這裡。”

沐雲望着他,壓低聲音道:“閣主已入睡,小聲些。”

薛四連忙頷首,隨即刻意放輕了聲音:“屬下來...有急事要尋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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