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來的人不是別人,正是蒙夫人。

方才蒙夫人帶着眾家眷出了門,卻見自己兄長與侄兒前來探望蒙驁,因蒙武還在蒙驁房中,此刻不便打擾,於是便在書房中敘說些家常。

蒙夫人的娘家複姓司馬,哥哥名叫司馬鴻,侄兒叫做司馬傑。

父子二人聽說嬴政在此,出於禮節,便想要拜見嬴政,所以讓蒙夫人前來通稟。

蒙夫人施禮道:”稟王上,家兄帶着侄兒前來探望爹爹,得知王上在此,欲求拜見,請問王上可有空閑?“

“蒙夫人客氣了,不知令兄長是……?”嬴政問道。

“舅父名叫司馬鴻,表弟名叫司馬傑。祖父剛患病的那日,他們來探望過,今日想必放心不下,就又來探望。”蒙恬在一旁說道。

嬴政點了點頭,心道:原來蒙夫人複姓司馬。

司馬家族嬴政怎會不知,在整個華夏都是個龐大的家族,根基很深,雖然分別居住在不同的國家,但非常團結,人丁也很興旺。歷代都有不少的司馬族人做官,據傳說司馬這一姓氏是因位列三公的司馬一職而得,也有一說是因為司馬家族做官的人太多,而將司馬定為位列三公的官職,究竟誰先誰後,卻無法考證。

不僅在官場,經過歷代的積累,司馬家族財力底蘊雄厚,家業眾多,而族中但凡婚嫁的,也都是各國的權貴。

“寡人雖未見過,但你二人的舅父,自然也是寡人的長輩,這又不是朝中,怎可長輩拜會晚輩。”嬴政站起身,說道,“還勞請蒙夫人引路,帶寡人去拜會令兄吧。”

“豈敢,豈敢。”蒙夫人說,“還是叫家兄來此吧。”

見到兩個人彼此客氣,蒙恬先是遞了個眼色,而後對蒙夫人說道:“母親,不如這樣,這也快到午時了,不如準備些酒菜,咱們理應在府中宴請王上。然後邀舅父,表弟一同前來,豈不更好。”

“嗯,恬兒說的是,母親險些怠慢了王上。”蒙夫人略有歉意的說道,“回宮路途遙遠,還望王上屈尊,在寒舍用膳。”

“如此更好。”嬴政微笑着說道,“那就有勞貴府了。”

嬴政見是個折中的法子,自然同意。

“那吾這便去吩咐。”蒙夫人回應後,轉身對蒙恬說道,“恬兒,稍候帶王上去用膳,你舅父會在那裡等候。”

說完,蒙夫人向嬴政施禮,出去準備去了。

兄弟二人也不急着將嬴政領去用膳,又聊了起來。

“蒙恬,你舅父是個什麼樣的人?”嬴政好奇地問道。

“舅父為人慷慨仗義,家產也頗豐,但從不恃強凌弱,還經常救助窮苦人和災民,各地的百姓都稱他為大善人。”蒙恬說道。

嬴政笑了笑,說道:”早聞司馬家族底蘊十足,口碑不俗,如今更要見見司馬家的風采。“

蒙毅補充道:“吾那表兄也頗有文采,寫的一手好文章,對天下列國之事,也頗有見解。”

“哦?為何不舉薦做官呢,為國效力,造福百姓,豈不更好。”嬴政說道。

“其實司馬家族做官的不少,不缺乏可以舉薦的人,包括咱們蒙家也曾提起過此事。但是舅父為了打點家業,卻一直沒有做官的想法。”蒙恬頓了一下說道,“但聽舅父說過,他是想讓表弟為國效命,成就一番功業的。表弟與蒙毅年紀相差無幾,也快行冠禮了,到時候可能會有此打算。”

嬴政點了點頭,類似司馬鴻這樣的人物,他是很想結識的,而司馬傑這樣的青年才俊,如果真有才能,也應該重用。

畢竟與

蒙家的關係擺在這裡,忠誠度不在話下,而且具有如此的家境,又有良好的品行,正是嬴政需要的人才。

此時,門外又傳來幾個人的腳步聲。是趙高等人取了藥材回來複命。

成蟜因為宮中有事,並沒有跟着回來。

藥材都存入了藥材庫,宋太醫又進行了分類,囑咐了如何煎制,如何服用,一切安排妥當後,這才回到嬴政身邊。

不多時,有侍女來請嬴政前去赴宴。蒙家兄弟在前引路,嬴政、趙高等人跟隨着前往宴客廳。

宴客廳自成一個獨立的院落,古香古色,頗為高貴典雅,旁邊還有一小片園林,不過正值冬季,卻賞不了什麼景色。

蒙武早在門前等候,身後還挺拔地站着兩個人。

“適逢午時,下臣略備些薄酒素菜,比不得宮中所烹,還望王上莫要怪罪。”蒙武拱手說道。

嬴政擺了擺手,說道:“哪裡的話,寡人來此,便如同自家,蒙將軍不要客氣了。”

知道嬴政不喜歡客套,蒙武點了點頭,他本來就不是個文人,而是個武將,文縐縐的那套,卻也不習慣。

讓蒙武為難的是這次宴請的客人的身份,是一國之主。既然到了進餐的時間,如果嬴政說事情辦完了,回宮去用膳,那自然是他招待不周。可嬴政留下來,他又準備的匆忙,一旦餐食不合口味,嬴政也沒準會怪罪下來。

一個聲音從蒙武背後傳來:“庶民司馬鴻,攜犬子司馬傑,拜見王上。”說話的是蒙恬的舅父,司馬鴻。

隨着話語,父子二人跪拜了下去。

“免禮,免禮,咱們都是客人身份,不必如此。”嬴政上前扶起司馬鴻,另一隻手又扶着後面司馬傑的手臂起身。

讓嬴政如此的,不僅是司馬家與蒙家的關係,還因為司馬鴻的善舉。嬴政的性格是向來面對不同的人,就用不同的方式對待。

司馬鴻起身看着嬴政,眼神中帶着欣賞與敬意,作為一國之主,不傲不嬌也沒有架子,這是官爵和百姓的福氣。

“別在外站着了,落座了再聊吧。”蒙恬在前指引着說道,很有一副少主人的樣子。

“王上請。”蒙武側身做了個請的動作。然後在前引路。

眾人落座後,嬴政才問道:“蒙老將軍怎麼樣了?”

“家父有些疲倦,進了些飯食,現在已經睡了。”蒙武說道,“家父囑託了一些事情,下臣已經知道該怎麼去做了。”

說到這裡,蒙武流露出一絲悲傷,顯然感覺這是蒙驁在對他交代後事的舉動。

“蒙老將軍忠肝義膽,所託之事更是高瞻遠矚,只是……”嬴政頓了一頓,語氣也有些變化,“蒙家的軍隊自成一系,若無蒙家的人進行管制,怕是軍權即使交給了寡人,有時也會君命有所不受。”

“王上的意思是?”蒙武略顯緊張地問道,他畢竟沒聽到嬴政與他兩個兒子的談話,還以為嬴政有什麼別的想法或者要求。

“寡人意欲讓蒙武將軍子承父業,繼續掌管蒙家軍隊,至於軍權,隨你心意,交不交給寡人均可。”嬴政用了折中的方法說道。

簡單的一句話,表達的卻是絕對的信任。蒙家的這支軍隊,對於現在的嬴政來講,其關鍵性不言而喻,蒙武豈會不知道這一點。能將軍權再交給蒙武,這說明了嬴政已經將蒙武當作了心腹之臣,將蒙家放在了不同尋常的位置。

武將就是這樣,你越信任他,他就會對你越忠心。

蒙武站起身,畢恭畢敬地面向嬴政,重重地拜了下去。

“臣蒙武,代表蒙氏一族,感王上王恩,願誓死相隨,以命相報。”蒙武有些激動道,“而蒙家之事,還請王上定奪,蒙武只管執行便是。”

蒙恬,蒙毅也站起身,在蒙武的身後叩拜了下去。其實這一刻,兄弟倆已經盼了好久了,就等着蒙武這一拜呢。

而這一拜,其意義與臣子拜見君主的概念,絕不相同。

嬴政也站起身,手中端着一個酒杯,說道:“好!趙高,倒幾杯酒來。”

趙高將三杯酒端到蒙武父子跟前。

嬴政走到蒙武身前,扶起蒙武,也示意蒙家兄弟起身,然後將自己的酒杯敬給蒙武,說道:“蒙將軍請。”

一個君主用自己的酒杯像臣子敬酒,表示的是最大的尊敬與信任。

蒙武做了個敬酒的動作,然後二話不說,舉起酒杯一飲而盡。

嬴政又將趙高端來的兩杯酒,分別遞與蒙恬,蒙毅兩兄弟。兄弟倆也是一飲而盡。

幾雙眼睛交錯在一起,彼此傳遞的情感卻是不同了。

“哈哈哈……”就聽席間邊側傳來笑聲,眾人看去,笑的人卻是司馬鴻。

“如此場面,恐怕平生也不多見。”司馬鴻站起身,說道,“敝人甚是為蒙家高興,不知,司馬鴻能否討王上一杯酒喝。”

這話誰都聽的出來,司馬鴻是想藉此機會,向嬴政表忠,心欲追隨大秦王上。雖然對於他這個沒有官職的人來講,表忠的意義並不是很大。

然而,嬴政沒有半分猶豫道:“趙高,再上兩杯酒。”

說話討酒的是司馬鴻,而嬴政要的是兩杯酒,顯然是把司馬鴻的兒子司馬傑也帶上了。

司馬傑來到司馬鴻的身後,眼神灼灼的看着嬴政。

嬴政將酒遞給父子二人,司馬鴻和司馬傑同樣一飲而盡。

“哈哈哈……”宴客廳響起眾人豪爽的笑聲,男人之間的情誼與默契隨着笑聲舞動着,散發著獨特的魅力。

眾人重新回到座位,蒙武看向司馬鴻,問道:“兄長向王上討酒喝,不會是一時興起吧?”

“呵呵,在王上面前,你也取笑於為兄。”司馬鴻道,“吾雖是上不得疆場,也無一官半職,但司馬家家業頗豐,涉及面頗廣,列國的同族也多,消息極為靈通,相信能為王上盡一份薄力。”

“哦?不知司馬家有哪些家業?”嬴政問道。

“回王上,有一些良田,車馬行,礦產,還有陶窯,煤窯等。”司馬鴻笑着說道,“若是王上有何需要,吩咐便是。”

“如此甚好。”嬴政高興地道,“寡人本就想讓蒙將軍帶軍之餘,發展軍械,軍糧,車馬的生產與儲備,如此說來,司馬家還真的能幫寡人的大忙啊。”

“哦?王上有此打算?”蒙武略感驚訝地問道。

“是的,父親。”沒等嬴政開口,蒙毅便對蒙武說道,“王上已命大哥和毅兒各負責軍械和軍糧的生產和儲備。”

“呵呵,看來,王上是早有打算了。”蒙武說道。

司馬鴻在一旁說道:“如此看來,還真是來巧了,日後但凡有司馬家能幫上的,王上儘管開口便是。”

嬴政點頭回應,接着又將為何要發展軍械,軍糧,車馬的原因說給眾人聽,從而引帶出滅六國的策略。

蒙武與司馬鴻的表情不斷在變化,彷彿看見了大秦將士所向披靡的壯觀場景。

幾個晚輩也大談心中的抱負,均是談吐不凡。

嬴政心中振奮,十年磨一劍,直指六國。

(本章完)